怡香閣。柳渺希指名要點王鳳。
老bao望著桌上的銀票竟然面露難色︰「小鳳是怡香閣最下等的姑娘，按規矩是沒有資格伺候爺的……」
見錢不收，在怡香閣只有一種情況︰被後有金主或者權貴操控，專為折磨人。多見于官妓，倒台的官員被自己在官場上的死對頭盯上，連累妻女，淪落怡香閣後還要受百般折磨，永世不得翻身。
柳渺希內心的憤怒已經無以復加，表面上卻只是不動聲色地往桌上放了幾錠金子。
老bao立即收聲，安排了下去。
不一會兒，就有人推門進來。王鳳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靠近柳渺希。
柳渺希是見過王鳳的，記憶里，王鳳是個活潑大膽的女孩。可眼前的小鳳，一副怯生生的模樣，行為遲鈍，毫無生機。瞥見她脖子上一道道的傷痕，心中明了。
「不要怕，是我，我記得王車夫也常帶著你一起進出柳府。」柳渺希當即表明身份。
王鳳心下詫異。她接的客不是屠夫就是七旬老頭，一個個骯髒得讓她每次想起都痛苦不堪，卻忽然听到一陣清婉的女聲。
她抬起頭，細細一看︰「柳小姐？」
柳渺希微笑地點了點頭。
王鳳卻當即拉下臉來︰「你來這干什麼？你們母女害得我們還不夠嗎？」
王鳳的恨意是柳渺希始料未及的，其中必有誤會。見王鳳情緒激動，柳渺希連忙安撫道︰「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和母親都沒有想到王家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明明就是你們母女怯懦！委曲求全，犧牲我父親。當初袖手旁觀，將我父親趕出柳府，他可為柳府效忠了大半輩子啊！父親重傷，我再進柳府求過你們。兩天兩夜，等來的卻只有李姨娘，她答應幫我，代價卻是我的清白身。」王鳳越說越激動，「不是為了你們母女，我父親何至于遭李姨娘記恨？為了上山前他給衛夫人的一句承諾，他處處幫著你，和李姨娘作對。李姨娘甚至花重金收買我父親，那是一個下等人家一輩子花不完的錢，他卻原封不動地還回。你可知道，李姨娘要給安的是通奸的名聲，我王家付出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保全你的清白！」
柳渺希沉默，對于以前的柳渺希的很多行為她也極不贊賞。雖然善良，但確實懦弱。她的忠僕為她全身而出，她卻退而再退。即使王家的處境她確實一無所知，當初的柳渺希自身難保，王鳳上柳府求她的時候，她正被敖銘退婚，一病不起。府中又多為李姨娘的人，下人甚至都沒去她院子稟報一聲。
王車夫能為她們母女做到這個地步實屬不易。畢竟當時衛子曼上山修行，對柳府之事不聞不問；柳渺希又生性懦弱，在府中毫無地位。他一個僕人竟然擔負起了所有責任。
但柳渺希還是低估了王家付出的代價。
「那日，我父親來怡香閣，又求又跪，拼死也要帶我走。可你知道那個收了李姨娘錢的老bao干了什麼嗎？她叫了比我父親還大的幾個嫖客，三個打手活活按住我爹，掰開他的眼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王鳳哭了起來，「我問李姨娘，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她說，我爹是因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喜歡上了衛夫人，才死也不肯壞你名節。既然如粗，就讓他自己的長女替柳家嫡女受過吧。」
原來王車夫是被這樣生生逼瘋的。柳渺希正要月兌口而出的解釋也卡在了喉間，這一切絕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原諒的。她倒是沒想到王車夫對她娘親還有那層感情在，不過這樣聯系起來合情理多了。想起王車夫對自己的種種照顧，確實已經超越了一個僕人應盡的指責。所以李姨娘說的，八成是真的。
如此，她們母女就更有愧于王家了。柳渺希無從辯駁，便只能用行動。柳渺希忽然一掀長袍，跪在地上。
王鳳嚇了一跳︰「你……你這是干什麼？」
柳渺希指天發誓︰「我衛家欠你們太多。今後我柳渺希定當全力彌補，我發誓以後只要有我柳渺希一天榮華，就有王家一朝富貴！今日，我只希望能將你帶離此地。」
副將府的小姐怎麼能向一個車夫家的女兒下跪？王鳳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一臉迷茫，問道︰「我真的還有機會離開嗎？就算離開又能怎麼樣？」這些日子她早已絕望。多少次想死，被人發現。漸漸的，已經麻木了。
柳渺希堅定地點了點頭︰「能！你相信我！你還有未來！」
這時，房梁上突然傳來一陣突兀的笑聲︰「哈哈……」
－－－－－－題外話－－－－－－
收藏還掉了兩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