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天要亡我?柳渺希也一跌在地上,只要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再多一點點,她就有可能想通所有事情。
「一群廢物!」皇上大罵,他忽然轉向柳渺希,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上次熬府公子的病不也是群醫無策,最後還不是手到病除?」
柳渺希搖搖頭,她自己最清楚不過上回她仰仗的只是對大海的熟悉。她並不是軍醫,論醫術她只能進行一些常規的敷藥和包扎。
但皇上提醒了她,太醫院的廢物治不好,不代表天下就沒有人治不好。柳渺希眼前一亮︰「請皇上務必立刻派人去禮部召見一個叫周明的侍郎,說不定能妙手回春。」
在皇帝眼里,柳渺希在醫學領域上的話是有一定可信度的。二話不說,他立刻命令下去︰「御前侍衛,以最快速度把周侍郎帶到朕面前。」
不多時,周侍郎就被挾持來了。的確是挾持。侍衛大哥飛出大殿,沖進去問了句「誰是周明?」,得到回答後揪起人家便直接用輕功飛了回來。可把周侍郎這一介書生嚇壞了。
「你們是什麼人?大庭廣眾劫持朝廷命官,有沒有枉法?」周侍郎是這樣叫囂著被拎進來的,直到跪倒在聖駕之前才閉上了嘴。事情似乎不是他想象中那樣。
柳渺希向周侍郎投了一個抱歉的神色,簡單說明了情況,並低聲再三囑托︰「此事事關重大,雖然現在我還沒有證據,但我相信跟高夫人絕對月兌不了干系!說不定還涉及到盈盈,先生若想救盈盈,務必竭盡全力。」
「柳小姐不必刻意搬出盈盈,在下知曉其中厲害。就算沒有盈盈,柳小姐對在下有恩,身為朋友,我也定當效犬馬之力;救的人是當今太後,身為臣子,我更是萬死不辭。」
柳渺希沒有看錯,周侍郎的人品果然信得過,是她小人之心了。
周侍郎走進內堂,一進去就是幾個時辰。外面所有人都心急如焚。
終于,周侍郎再次走了出來︰「太後的血已經止住了。」
眾人皆松了口氣,卻听周侍郎又補充道︰「但是因為沒有及時止血,太後失血過多。現在面容蒼白,我怕太後還是挺不過來。」
不僅為了自己的性命,柳渺希也是真心想救一個和藹的老人。
「既然失血過多就補血,親人的血液輸入到太後的體內,周侍郎認為這種思想可行嗎?」輸血在現代已經很成熟,不知道在古代有沒有可操作性。
「從來沒有人那麼試過。」周侍郎認真思考起來,忽然茅塞頓開,「但理論上是可行的,柳小姐,你跟我進來,我們一起研究研究。還有,皇上……」
皇帝立刻明白過來︰「朕有的是血,你們盡可多采一些。只要能救回母後,朕定有重賞。」
這個輸血實驗進行得非常簡陋,只是用類似鵝毛管的通道連接了靜脈,但馬上了有了效果。
太後臉色慢慢恢復,卻是由白變黃,身體也開始抽搐。
柳渺希暗叫不好,連忙中止。
「柳小姐怎麼了?是此法行不通嗎?」周侍郎也察覺到了太後的異樣。
輸血的可行性是毋庸置疑的,唯一的解釋是出現了常見的排異反應。
因為沒有經過血檢,雖然親人之間的融合度非常高。但以現代醫學的嚴謹,子女的血型並不百分百和父母的血型相同。如,爸爸是A型血,媽媽是B型學,孩子有可能是AB型;還有滴血驗親,O型血是溶于任何血型的。
病人危在旦夕,時間就是生命。柳渺希來不及深究,叫了紫川煜進來。
這回實驗非常順利,太後的面色慢慢紅潤,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了生息。
周侍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喜道︰「不出意外的話,讓太後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會醒過來。」
柳渺希因此暫時性命無憂,被關押了回去。至于太後遇刺,事關重大,除了幾個關鍵人物,宮里對外封鎖了消息。這也是柳渺希暫時沒有移交到相關部門,而是被軟禁在宮內的原因。
柳渺希一晚上沒睡,理著一條條錯綜復雜的線索,尋求其中的聯系點。李姨娘,高夫人,柳盈盈……
半夜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柳渺希眯起眼楮,從冰涼的地面上爬起來。是湘荷。
「小姐……」湘荷一進門就哭了,「小姐,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說你謀殺太後,這怎麼可能呢?我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們,他們才肯放我進來。」
幸虧當時湘荷和紫川煜在一起,要是在寢宮外候著,估計也已經和她一起被拿下了。當然如果沒救回太後,柳家上下和她一起陪葬是早晚的事。
「傻丫頭,別哭了。小姐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明天太後醒來,便會還我清白了。」柳渺希邊說邊扶湘荷起來。
這時,湘荷卻突然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她並沒有借助力量,站回原地,反而前傾身子,向毫無防備的柳渺希撲了過來。
只听有人慘叫一聲,湘荷不可置信地朝下看,一把匕首插進了她的身體。這把匕首的主人是她最親最愛的小姐。
此刻的柳渺希深身上絲毫沒有平日主僕情深的影子,眸中一片冰冷︰「湘荷,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因為從我醒來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李姨娘的人。你對我是假的,我對你也是假的,就是這麼簡單。」
柳渺希說完搜了湘荷的身,出乎意料,並沒有找到任何近身武器。太後沒死,背後的人急了。湘荷今夜不是來殺她的嗎?
忽然,窗外黑影一閃。
「誰?」柳渺希厲喝一聲,外面卻霎時沒了動靜。
柳渺希覺得不對勁,將湘荷的身體翻了過來,她的身後也中了暗器。
柳渺希猜錯了,湘荷不是來殺她的,是來護她的!
「情義兩難全。」湘荷艱難地擠出最後一句話,倒在了地上。
這時,紫川煜押著一個太監,踢開了門︰「我早料到今晚對方會有動作,已經守候一夜了。」和柳渺希的想法不謀而合,刺殺太後的大罪,背後的人縱使心理素質再高,這個關鍵時刻,也不可能還坐得住。
但躺在地上的湘荷,是紫川煜萬萬沒想到的︰「湘荷是……」
「是。」柳渺希嘴唇發白。湘荷是李姨娘的人,但是,也是她的人。
紫川煜懊悔自己的失策,他早該想到,對方策劃了這樣一場驚天大陰謀,柳渺希身邊必有內應。察覺到柳渺希的虛弱,他緊張道︰「怎麼,她傷到你了?」
柳渺希搖搖頭,哈哈,她怎麼可能被傷到?對于敵人,她向來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柳渺希看著湘荷的尸體,眼神空洞。
------題外話------
再精明的人都有失算的時候o(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