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通過湘荷發現熬銘病癥的蹊蹺,對柳渺希痛恨之極,下定決心要鏟除柳渺希。
至于太後……
高夫人忽然哈哈大笑︰「太後自己應該最清楚不過了,你們何不去問太後?」
太後听到此話毫無反應,還是呢喃著︰「鬼,有鬼……」
周侍郎道︰「太後驚嚇過度,尚需要時間療養。」
高夫人像一個勝利者一般抬起頭,面向皇帝︰「因為你的母後和我的夫君有私情!」
柳渺希縱然再機智,也沒想到這一層。難怪熬謙才能平庸,卻在短短十年時間,升遷如此之快。原來不僅和他處事圓滑有關,還因為太後在背後支持。
熬謙邊訓斥邊低下頭︰「不要再說了!」
「我偏要說。」高夫人喊著,「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個女人是我們家的貴人,更是傾覆熬府最大的禍患!你只顧著自己快活,可有為我和熬銘想過?」
太後和熬謙早已苟合,只是天聖國正逢多事之秋。當今皇帝一登基,便聯合各國攻打四處擄掠婦女的襄理國。不久,海盜侵擾,衛家兵敗,天聖國重創,周邊小國蠢蠢欲動。
皇上日理萬機,甚至常常御駕親征,才無心過問後宮大小之事。但皇帝敏銳,這些年天聖國又得以暫時休戰,熬謙和太後卻還不知收斂。
這麼多年來相安無事,兩人根本沒任何警惕之心。
「我可以忍受你在我懷孕之時,不聞不問,只顧出入後宮。但我不能讓熬府因為你一朝身敗名裂,全族盡滅。」高夫人多次晉見太後,曉以利害,都被訓退,「太後甚至揚言,她可以拋下後宮,不做一國之母,也不會放棄我夫君。是她逼我的!一旦事發,全府頃刻隨之陪葬!我必須先下手為強。」
高夫人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太後對熬謙竟到如此痴狂的地步,被皇帝察覺倒真只是時間問題。而到那個時候,高夫人縱使有天大的本領,亦無濟于事。換成柳渺希,她也會選擇鋌而走險。
皇帝再听不下去,一腳踹翻高夫人︰「賤婦,胡說八道什麼!朕一句都不信!」
高夫人被踹得不輕,立時吐出鮮血,卻還是艱難地爬起來,繼續道︰「你大可以向你母後求證。我倒真想看看王氏(太後的姓氏)如何向自己的兒子交代。策劃此事,我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只求皇上能夠保全熬家,其他人都是無辜的。皇上若是不肯,太後的丑事將會天下皆知。」
「你個賤婦,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朕!」皇上全身散發著可怕的殺意。
高夫人冷笑︰「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麼不敢的?身為人母,我不得不費盡心思保全自己的孩子。先帝在時,他們已經暗生情愫。那個女人更是在為先帝守孝之時,在先帝的靈堂之前第一次與我夫君苟合。天大的皇宮秘聞,我已詳詳細細口述與可信之人。我沒留任何書面上的東西,只要我子一世平安,唯一的活口自然也會隨著時間老死。皇上還不信,他們苟合的點點滴滴我都可以再從頭到尾地復述。到時候皇上就會知道你的母後有多麼骯髒,我並沒做錯,如此dang婦,人人得而誅之!」
皇帝已經到了忍耐極限,對著地上的高夫人又是一腳。這一腳直接將高夫人飛出幾米遠,高夫人當場撞柱身亡。
熬謙看到自己夫人的慘狀,全身哆嗦︰「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啊!」皇帝一掌下去,卻是拍在了一旁擺放花盆的小桌上,桌盆盡碎!
「都給我下去!朕要冷靜冷靜。今日之事,若誰傳揚出去殺無赦!」
在場的要臣,紫川煜和潘仁松皇上是放心的,而幾個太監宮女,柳渺希已經能想到他們的結局了。不明朗的是莫名被牽涉進來的周侍郎和她自己,君心難測,難保皇帝不秋後算賬。
當然這都是後話,此刻誰也不敢多說一句,默然退下。
宮內只剩下皇帝和太後。
皇帝負手而立,獨屬于帝王的清冷聲音響起︰「真相大白,並非鬼神之禍。母後,不要再裝了。」
床上的太後一頓,終于嚶嚶哭泣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母後既然心里明白,還是無法讓你停下嗎?呵呵,寧願不做一國之母……母後該清楚你放棄的不只有整個後宮,還有兒臣。那個男人對你真的這麼重要?」皇帝的聲音滿是蒼涼,「母後,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父親,有沒有愛過我?」
「你父親是皇上,還是個以天下為重的君主,何來談愛?我自然愛過先皇,可先皇卻是不可能都愛過後宮中的女人。甚至第一次臨幸,他也是把我當成了另一個女人。」太後呵呵笑,「你想不到吧,我和你父親人前恩愛,只因為我是最適合為後的女人,因為我生了你這麼個優秀的兒子。我可以陰謀算計,亦可以忍耐大度。他給我榮華,給我權利,卻從來沒給我半分寵愛。」
先皇在當今皇帝面前扮演的一直都是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他還一度羨慕過先皇能娶到他心愛的女人,不像他和馮寧。
「皇兒,別痴心妄想了。這是每個帝王都要付出的代價。他沒有給他愛的女人該有的風華,該有的富貴,卻把這一切都給了我。可他只是為了保全心中所愛,將我推向陰謀的中心。你該慶幸的是,那個女人生的兒子,不像我的孫子這般文武全才。不然別說慈父,你連皇位都要被別人奪了去。」
縱使帝王心冷漠,皇上在這一刻還是失控了︰「這怎麼可能?父皇從小到大最寵愛的就是我們母子。他費盡一生心血,把最好的都給了我們。」
「做人有時候真是糊涂一點好。你以為你父皇給了你江山是把最好的東西給了你?那個女人到先皇死都沒有一個名分,就是她生的兒子也沒有入皇室。可是先皇死後,母後動用一切勢力都無法查到那個孩子的下落。你父皇沒給那個孩子江山和富貴,卻給了他每個皇族子孫都無法奢求的一世平安,一生無憂。你覺得你父皇是更愛你還是更愛你那個didi?」太後繼續道,「你父皇是費盡一生心血,卻不是為了我們母子。皇兒,當皇上的滋味你最清楚,你覺得你的人生會比你didi幸福?他對你和對我一樣,不過是把他也不想承擔卻必須承擔的責任扔給你罷了。」
皇帝哈哈大笑︰「所以父皇從沒真正愛過我,而你,因為得不到父皇的寵愛也早決定了不再愛我?哈哈,這就是我的一生,自以為幸運的一生?」
「皇兒,這就是皇家。母後便是厭惡了一切,更不想替一個從沒愛過我的男人不斷犧牲。這是他的江山!憑什麼他都死了,我還要為他操勞,幫他守住皇權?」太後不再辯駁,「事已至此,皇兒怪母後,就賜母後一死,以保全皇家顏面吧。」
皇帝拳頭緊握,這畢竟是她的生母啊。他走出宮殿︰「宣旨,太後突發瘋病。擇日搬離正殿,遷到後山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