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從來不知道在艾倫斯家,自己可以睡得這麼踏實。♀
第二天一早,溫淺打著呵欠走下樓去餐廳里吃早餐,卻意外在餐廳的長桌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早,小淺。」
摩西手笑眯眯地看著溫淺,然後很是紳士地幫溫淺拖開了自己身旁的椅子。
溫淺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禁不住有點臉紅,但是餐桌上還有摩菲在場,于是溫淺只是微微垂了垂眼楮,繃著一顆心坐在了摩西的旁邊。
「早。」
溫淺小聲地回答道,然後拿起餐具,開動。
溫淺覺得那段時間自己就像是無憂無慮的鳥兒,來艾倫斯家族整整五年了,但是溫淺第一次覺得這里是值得自己留戀的,只因為摩西的存在。
自從那天晚上並不太合格的「表白」之後,溫淺和摩西之間似乎達成了一個默契,他們都沒有再提起那件事情,因為他們倆都記得「等溫淺長大」這個約定,但是不可否認,兩個人的關系更加親密了,或者說是已經心意相通。
他們會在家里人都看不見的時候沖著對方會心地一笑,溫淺會在摩西晚歸的時候偷偷的給他送熱牛女乃,摩西會溫柔地模著溫淺柔軟的黑色頭發。
但是,他們在家里人面前,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漸漸地,摩西也到了適婚的年齡,偏偏他又是艾倫斯家族將要繼承家業的alpha,所以家族里對于他的婚事很是重視,黛娜更是整天不停地幫摩西物色著各種各樣的合適的omega。
摩西從沒有拒絕過黛娜給他安排的各種聚會類似相親的活動,但是他卻也從來沒有在溫淺的面前提起。
溫淺曾經幾次想要開口詢問,但是看見摩西溫和的笑容,他又頓時問不出來了。
于是,這樣甜蜜又折磨的日子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
直到溫淺正式滿16歲的那一年,它終于被完全終結。
為了帝國人口能夠得以延續,也為了保留純正血統的基因,omega作為一種稀少的並且可以繁育優異後代的人種,按照法律規定,必須在發情期之前接受一次正規的身體檢查。
而這種檢查,包括身體素質的各個方面,當然也有對于基因鑒定和智商心理的相關檢測。
而這個重要檢測的時間,就被定在了每一位omega成年發情期到來的前兩年,也就是他們16歲的時候。
因為在這個時候,omega身體逐漸開始走向成熟,體內各種生理腺體的作用開始產生作用,omega們會逐漸顯露出來屬于他們獨特的一些生理特征。所以,提前檢查,一旦被查出來有什麼疾病還可以根據體質的不同進行調養。
但是,這只是理由的一個方面,也是更為冠冕堂皇的一個解釋。
但是除此之外,這個檢查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給帝國具有優秀基因的alpha挑選伴侶。
所以,雖然omega正是成年的時間一般會在18歲左右,但是事實情況卻是,其實在omega們16歲經過身體檢查之後,他們身體的各項數值就會被統計進入國家檔案,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有很多蠢蠢欲動的alpha們就已經開始根據omega們體檢的各項指標開始進行配對甚至是標記了。
當然,這種事情都是相互的,基因優異長相漂亮的omega總是能受到更多的追捧,而相對的,那些黃金單身alpha們也是這些即將進入發情期的小omega們心儀的對象。♀
但是,這個原本很據意義的檢查,卻永遠地成為了溫淺的噩夢。
溫淺至今都記得那天學校例行檢查的醫生在給自己檢查完身體之後臉上那種難看的表情。
那位omega校醫甚至嚴肅地跟學校打了報告要求學校把溫淺的監護人請來。
而完全不知所措的溫淺在巴特和黛娜趕到之後也留在了屋子里。
「根據我們的檢查,溫淺已經被標記過了。」
溫淺透過這個醫生厚厚的鏡片沒法完全看到他的眼神,但是他這一句冷冰冰的話已經足可以把溫淺打入地獄了。
听到醫生這句毫無感情的判斷之後,在場的人一片嘩然。
要知道,omega和alpha婚配過程中最為重要的步驟就是標記,這代表了一位omega對于他alpha的忠誠,當然,規則都是由強者,也就是處于上層的alpha來規定的。
雖然從來沒有人說過,omega只能被一位alpha標記,但是顯然,這樣的行為,是會受到他人的鄙視的。
所以,這一句一出,無疑是把這個年僅16的omega推向了漩渦的中心。
周圍的人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更有甚者,甚至開始對著溫淺指指點點。
但是溫淺自從听到醫生的話之後卻像是完全丟了魂,整個人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沒有說什麼話,簡直就像是被判了死刑只等死期到來的犯人。
身為艾倫斯家族現任的掌權者,巴特的表情已經難看到了一定的程度,面對著眾人的指點,這位平日里總是習慣了用鼻孔看人的貴族顯然面子也有點掛不住了。
他用假裝的咳嗽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然後疾聲厲色地沖著醫生開炮︰
「這怎麼可能,溫淺是我親弟弟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自從我們把他接回艾倫斯家族,一直都有善待他,怎麼可能讓他跟alpha有什麼過多的接觸,甚至還被標記了呢!」
巴特說完這句話之後,忍不住伸手擦了擦他腦門上的汗滴,他緊張地看著周圍的人,其實他的心里沒有譜,但是為了艾倫斯家族的尊嚴,他還是強硬地拿出了「掌權者」的姿態質問了學校的醫生。
但是沒想到這位校醫只是伸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楮,然後用略有意味的眼神看著巴特,開口就是諷刺的語氣︰
「大人,您的愛佷有沒有和其他alpha‘鬼混’我們實在是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溫淺的脖子後面omega腺體的位置上有一個明顯的咬痕,雖然平時肉眼不易分辨,但是只要用手去觸踫,那麼一定能感覺到那里有一個存在的痕跡。」
校醫的一番話把巴特說得啞口無言,冷汗直流。正當他想要扭過頭詢問溫淺試圖再一次挽回艾倫斯家族的臉面的時候,他卻發現坐在另一邊的溫淺已經完全蒼白了一張臉。
當校醫說出「咬痕」這兩個字的時候,原本一直面無表情的溫淺在瞬間煞白了臉。
他的瞳孔猛地收緊,指尖顫抖但卻還是忍不住伸手模向自己脖頸後方的那個痕跡,腦際之中突然閃過了一段對話。
「媽媽,我的脖子好疼,這里到底是怎麼了?」
矮矮小小的溫淺努力沖著溫柔的女人仰起臉,但是卻因為脖子的疼痛而忍不住皺了皺眉。
「小淺,不要再模了,你只是不小心劃破了脖頸,過幾天就不會疼了。」
腦中瞬間劃過這樣的一段對話,溫淺忍不住用力地模了模脖頸後面那個明顯的痕跡。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上有這個疤痕,但是他卻一直對于母親的話深信不疑,認為那只是被劃破皮而留下的小傷口,完全沒有往什麼「標記」的方面去想。況且那個地方並不易被注意到,所以溫淺也一直沒有過多地去關注。
但是……沒想到。
「根據我的推測,溫淺也應該不是在最近被標記的,因為那個咬痕基本上已經愈合,這說明已經有了一定的時間。」
校醫沖著已經面如菜色的巴特笑了笑,繼續補上了後半句。
大家看著當事人溫淺坐在一旁臉色發白模著自己的脖頸發愣,心里就已經明白校醫所言不假,于是便又開始議論紛紛。
巴特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個徹底,他恨恨地看了溫淺一眼,但是溫淺卻已經無暇顧及別人,完全是一副丟了魂魄的樣子。
而畫著濃濃妝容的黛娜卻是一邊鄙夷地看著溫淺,一邊不停地幫自己的丈夫捋著胸膛讓他消氣。
最後,帝國尊貴的艾倫斯夫婦在眾人的議論之中帶著失魂落魄的溫淺離開了學校。
剛走進家門,憤怒的巴特就直接一翻手打碎了家里名貴的花瓶,站在旁邊的黛娜被丈夫的火氣嚇了一跳,忙忍不住撫著自己的胸口。
但是溫淺卻一直很平靜,他垂著手站在一旁什麼也沒有說,他靜默著,任由著大伯父發泄了脾氣,便默默地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房間門鎖好,然後身子團成了一個團,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頭重重地埋了下去。
而一年之後,慢慢走出來的溫淺,此刻正站在浴室里,蓮蓬頭里噴出來的水打濕了他的烏黑的頭發和潔白的身體。
溫淺忍不住伸手模了模自己脖子後面的那個疤痕,仿佛剛才黛娜在客廳里尖酸的諷刺聲現在仍還充斥在他的耳邊︰
「溫淺,說白了還不是一個已經被標記過的小賤人!」
溫淺的頭腦中不斷地充斥著黛娜的聲音,他痛苦地蹲子,任憑水流打在他的身上,剛才那個仰著頭驕傲地跟黛娜爭辯的溫淺仿佛瞬間消失不見了。
溫熱的眼淚混合著水流重重地砸在了光潔的地板上,溫淺伸出手,開大了水流。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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