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鳥鳴聲中,賀雲卿衣袖暈染著晨光,踏上了後山山頂。♀玄機門在一片深山之中,又有護山大陣鎮守,尋常百姓根本無從探尋。
他沿著石階,一步一步踩地極為堅定。手中的劍在初陽的照耀下泛著銳利的色彩,似是下一秒就要出鞘一般。
「賀師兄。」
「賀師兄。」
不停有弟子向賀雲卿打招呼,他輕輕頷首,面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白淨如玉的手執著劍柄,在晨光沐浴下將風雲劍訣的三百劍招走了一遍,方才緩緩下山,步履輕慢,卻隱隱有道法之力流轉。
兩年來,他一直保持著同樣的習慣,風雨不輟。這套風雲劍訣已經被他練得滾瓜爛熟,而這把凌霄寶劍,也似乎與他有了某種默契,使用時愈加順心起來。
「徒兒,過來一趟。」
賀雲卿捏碎了手中的傳音符,飛劍趕往玄樓側殿,玄字輩的金丹修士都住在那里。
「雲卿師兄,雲卿師兄……」
賀雲卿微微蹙眉。面前的少女清麗嬌俏,水藍色的紗裙隨著晨風微微招展,襯得她膚質如玉,氣質盈然。賀雲卿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許婉蝶似是未曾察覺到賀雲卿面上的不快,笑容明媚的看著他。她是金丹期女修玄英子的三徒弟,實力不強,到現在只是煉氣中期,一身美貌卻是聞名玄機門。也因為如此,她所佔得的資源一直都在內門弟子前列,倒也沒有多少人提出異議。
「你有何事?」
「雲卿師兄可否搭載師妹一程,師妹也正要往玄樓去。♀」
「你的飛劍呢?」
許婉蝶素手盤著紗裙下擺,做出小女兒扭捏姿態︰「師妹實力不濟,至今只有煉氣中期,偏偏師父有急事相招,師妹唯恐耽誤了師父的大事,因而只能過來煩擾師兄……」
她低著頭,已經泫然欲泣了,那淚珠兒似是演練過一般,帶著無限的風情。
出乎她的意料,賀雲卿看了她半晌,臉上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吐出的句子卻讓她恨得咬牙︰「實力不濟便去修煉,擾我作甚?」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留許婉蝶一個人站在原地,恨恨的看著他的背影︰
「不解風情的呆子!」
許婉蝶的吐槽賀雲卿自然是听見了,不過這種女人,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讓他極為不齒。
自從知曉自己穿到了這本修仙小說里,賀雲卿總要花些功夫好好回憶書中的內容,而這位許婉蝶小姐,很不巧,也算是一個重要的反面人物,至少對賀雲卿這個角色而言是很重要的。
想到這點賀雲卿就忍不住咒罵一聲那個無聊的作者,居然把這個女人和他湊成了一對。他的眼光真的就差到這一步,居然看上這麼一個實力不濟惡心巴拉還虛偽的女人?
想到書中諸如「深情一片」「痛不欲絕」和「那一聲聲淒楚的蝶妹」之類的詞句,賀雲卿就恨不能把昨天的晚飯吐出來,糊在那個女人臉上。
最讓他難以接受的,這個許婉蝶的外貌連賀雲卿都不如,更不用說她在玄機門覆滅的時候主動背叛了賀雲卿,投靠了另外一個八品宗門的少主,甚至這女人在和他相好時便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叫一聲婬-娃-蕩-婦都不算過分。♀
對于這種女人,賀雲卿只希望她有多遠滾多遠,永遠消失在他視線之外才好。
「你來了。」
「師父。」
玄雲子從外表上看不過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臉龐通紅,常年留著絡腮胡子,看著倒不像個文雅的劍修,反而像凡塵中的殺豬大漢。他那些師兄弟倒也沒少嘲笑他,年輕的時候玄雲子和他們打架,年紀大了,就互相比誰的徒弟更厲害,幸虧賀雲卿一直都沒有讓他失望。
「到築基初期了,很不錯,為師當初一直到三十六歲才成功築基。」玄雲子模模胡子,「為師看你境界已經足夠穩固,你也不必太急,水到渠成自然能順利度過中期和後期,直至結丹。」
「為師近日煉了幾爐丹藥,吩咐你過來便是要分你幾顆。」說罷,玄雲子從懷中掏出兩個白玉小瓶︰「這是兩顆風靈丹,供你有朝一日結丹所用,依照你的修煉速度,十年之內,必將結丹。還有一瓶固心丹,雖不值什麼靈晶,為師卻知道你用得著。」
賀雲卿沉默了半晌,終是接過玉瓶,重重叩首兩下後方才離去。
玄雲子是個嚴格的師父,卻也是一個關心徒弟的師父。修仙無歲月,走上仙山,凡間的情誼自然都淡薄了起來,至少在賀雲卿看來,他那些師叔師伯們,就從來沒有像自家師父一樣關心徒兒。
風靈丹確是他結丹所需。固心丹卻是凡俗所言的「長生不老藥」,于仙家而言是個雞肋,于凡人而言卻足以保其一生安康面容不老直至百歲——這是給他父母準備的。
賀雲卿斂眉,默默走出玄樓。此刻已是正午,火辣的陽光照射下,古玉鑄成的玄樓散發著七彩光芒,美輪美奐。
回去的路上賀雲卿並未遇上許婉蝶,料想那個女人已經搭上了別的冤大頭,他冷哼一聲,將關于那個女人的所有思緒拋到一邊,重回自己的居所。
距離那本小說的主角雲逸出現還有十五年,那個時候賀雲卿二十八歲,在大陸東域的年輕一代中,已經闖下了赫赫名頭。而雲逸那時才剛滿二十,卻靠著一路奇遇與苦修將東域、甚至整個大陸的修仙者壓在了身下,雖則直到百歲左右雲逸才成功飛升,可是那時候的賀雲卿和玄機門早已消失在大陸的歷史之中。
沒有了命,屁都不是。
留給他的時間不過十年而已。
在賀雲卿看來,雲逸的出現于他既是機遇也是挑戰,他只需在十年之中將那位主動作死招惹雲逸的小師弟收拾掉,再和雲逸這位好運滿值兼修外掛的主角搞好關系就行了,不管怎樣,他不想當一個那麼早死的炮灰。
前世的賀雲卿最羨慕的就是那些在陽光下活得恣意的人,最嫉妒的也是那些擁有了健康的身體卻不值得珍惜的人。
于他而言,沒有什麼比擁有健康更為重要的事情。
山路上的每一次奔跑,清晨每一次沐浴在陽光下練劍,都讓他盡情地享受著生命的價值。
下午,賀雲卿特意穿過灌木叢,走到演武場後一處僻靜的所在,剛想坐下來回憶一下劍訣,一個熟悉的聲音便順著風向陸陸續續傳進他耳里。
「賀師兄……嗚嗚……實在是太過粗魯,不過是想讓他順路搭載一把,卻遭他如此羞辱,我……我恨不得死了才好。」
「許師妹……」
「高師兄,你對師妹的好,師妹心中一直牢牢記得,你不必為師妹做到這般地步,賀師兄如今已是築基,高師兄你敵他不過。他……他欺人太甚,我以後只躲著他便罷了。」話雖這麼說,許婉蝶卻是粉頰帶淚,訴不清的委屈與幽怨。一個嬌媚柔弱的女子竟委屈自己至此,那位高師兄就算想退縮也不能退縮了,心中蓬勃的男子氣概讓他抬著胸膛放話要教訓賀雲卿,激得許婉蝶美目中異彩連連,似乎下一秒就要以身相許了。
听到這里,賀雲卿幾乎要笑出聲了。果然不能小看這位許師妹攪風攪雨的能力,好歹也是在小說里留下完整名字的人物呢!
兩人一番嚶嚀耳語親密自是難言,賀雲卿恨不得現在有個竊听儀把這位玄機門交際花的婬-浪丑態記錄下來,想想還是搖了搖頭。
在山頂練了一個多月的劍,配合著玄機門的心法,賀雲卿不出意外地沖擊到了築基中期。停留在築基初期已經接近三個月,築基中期的達到倒是順順當當的,可若是想順利沖到後期,沒有一兩年幾乎是不可能的。築基後期到金丹期更是一個難以跨越的門檻,甚至有修士在這一期間停留一百多年都難以沖破,只能任由自己如同凡人一般隕落。
賀雲卿沉吟片刻,一閃身趕往功值殿。
「周長老,我想把這半年的功績值兌換出來。」賀雲卿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遞給了執勤的長老。
執勤長老同樣拿出一塊中間有凹槽的玉牌,將賀雲卿的令牌嵌了進去,片刻之後便遞給了賀雲卿︰「一共是一萬五千六百點功績值,加上你原先的七千功績值,一共是兩萬兩千六百功績值。你打算兌換什麼?」
「五百塊中品靈晶,一套法決。」
執勤長老輕點玉牌︰「二樓可以兌換到一萬到兩萬點以內的法決,兌換的方法你應該知道吧?」
賀雲卿點點頭︰「多謝周長老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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