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對這佷兒是萬分的喜愛,還沒出生前便送了不少的玩意來,等到他出生,更是不得了,秀玉叫人算了算,小弓箭、小木馬就快堆了滿滿一庫房了。
「阿克敦!我是你十五叔啊!快快喊一聲!」多鐸的傻話叫在場的女眷都笑了起來,多爾袞拍了弟弟一後腦勺,沒好氣道︰「他才多大點,你便讓他喊人?」
多鐸便訕訕地笑,也不惱。
瞧多爾袞這會兒的正經樣,也不知道前晚是誰抱著兒子說要他喊阿瑪的。秀玉嗔了多爾袞一眼,多爾袞立即明了,臉上竟然流露出幾分不大好意思。
眼尖的鄭親王蘇泰福晉立即道︰「小玉兒,你笑點什麼?」
秀玉便抿著唇笑。多爾袞走到她身邊,一本正經地咳嗽了一聲,代為回話道︰「她啊,見了兒子就能笑,沒什麼意思。」
代善福晉與蘇泰福晉相視一笑,而後揶揄道︰「我怎麼瞧著多爾袞是吃自己兒子的醋呢?」
眾位福晉相視一會,便都笑了起來。場面一下子熱鬧不已。
見眾人都若有若無地將視線投注到自己身上,秀玉兩頰不由染上緋紅,即便生了孩子,她還是極其容易害羞,這點兒是怎麼也改不了了。
多爾袞自然不舍得她被人笑話,當即便朗聲道︰「還請各位嫂嫂移步,宴席馬上就開始了。」
哲哲已經抱了孩子一會了,這會兒有些力不從心,大玉兒似乎想要接手,秀玉見狀,心頭一跳,忙將孩子抱了過來。
「阿克敦該喝女乃了,我先讓女乃娘抱下去了。」似乎是覺得自己此舉過于針對,秀玉臉上的笑便有些僵硬,她對著哲哲等人略一福身,解釋了一聲。
大玉兒似乎毫不在意,淺淺一笑,便轉身隨哲哲離去。
多爾袞面上有些不自在,但在听到兒子的哭聲時,立即放下心中不適,對著秀玉道︰「這邊我來應付,你先帶著阿克敦回去休息吧。」
滿月酒到了後頭,便成了愛新覺羅家的兄弟們斗酒的時候。
多爾袞不放心秀玉和孩子,便讓她們先行回去休息。見阿克敦哭起來,應該是餓了,秀玉也沒有推遲,抱著孩子,領著侍女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福晉,奴婢帶大阿哥去喝女乃。」進了暖閣,女乃娘便過來抱孩子。
秀玉叮囑了幾句,便喊了姬蘭和烏納西進來替她換衣裳。這親王福晉的禮服還真夠沉的,又或是她躺了一個月整個人都懶散了,才站了這麼會便覺得累得慌。
換了輕便的里衣,將喝好女乃的阿克敦抱到炕上,秀玉便和姬蘭、烏納西幾個一塊逗他玩。
「奴婢是真的沒有見過比大阿哥更可愛的孩子了。」姬蘭跪在榻板前,兩眼亮晶晶地盯著阿克敦,那喜歡的樣兒,叫秀玉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你別急,等有合適的人,我就叫爺給你賜婚,到時候你自個兒生一個去。」大概是做了娘,秀玉這心態便也向著那尋常婦人去了,巴不得見到所有人都和和美美的。
姬蘭一下子紅了臉。烏納西笑得直接捧起了肚子。
「福晉!」姬蘭惱羞得不行,瞪著烏納西,奈何那小妮子壓根就不怕她,照笑不誤。
「得了,烏納西,要是姬蘭都嫁人了,你以為我還會留你嗎?」
秀玉一句話,說的烏納西也小臉漲了個通紅。姬蘭一下就揚眉吐氣了,吐了吐舌,對著烏納西笑得得意洋洋。
秀玉見狀,不免也笑了起來。主僕幾人正說笑,屋外侍女進來通報︰「福晉,莊妃娘娘來了。」
***
卻說另一邊,前頭酒席熱熱鬧鬧,哲哲喝了幾杯就因身子不適回宮去了,讓大玉兒代替她和幾位福晉周旋,這也算是給大玉兒一個機會,叫她與幾位親王福晉熟悉熟悉。總不能讓娜木鐘一個人與這些福晉們套交情吧?
大玉兒如此聰慧的人,自然不會辜負姑姑的期望,更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盡管娜木鐘時時睨她幾眼,她也當做毫不知情,說笑了一陣,便與幾位福晉熟絡起來,起碼面上都與她十分和睦。
「莊妃娘娘,我敬你一杯,祝你啊,早日喜得貴子呢。」說話的是阿濟格的福晉,幾杯酒下肚,說話也有些不過腦子了。她自個兒盼著生兒子,便覺得把這事拿到明面上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殊不知,在其他人看來,這是往大玉兒心上戳刀子呢。誰不知道莊妃娘娘進宮多年,尚無所處,反倒是她的姐姐宸妃娘娘進宮後便得寵愛,如今已經身懷六甲。
听到阿濟格福晉的話,又見娜木鐘似笑非笑的樣子,大玉兒嘴角的笑意一頓,繼而才笑著對阿濟格福晉道︰「借你吉言了。」
酒過三巡,外面爺們們嗓門一個比一個大,屋里的福晉倒是一個個有些坐不住了。實在是屋里悶熱,蘇泰福晉先提出去花園坐一會,陸陸續續便有別的福晉贊同。
娜木鐘便領著她們到了後花園,又早有侍女準備好了酒水茶點,倒也算是周到。
睿親王的府邸她們也不是頭一回來了,但是也不曾像今天這樣細細觀賞過,那假山長廊,花圃池塘,似乎都格外精致些。
見有福晉問話,邊上的侍女便解釋,因了福晉晚膳後喜歡出來轉轉,爺便專門請人好好拾掇了這園子,時常陪著她出來走走。
豪格福晉不免有些醋味,道︰「姐姐真是好福氣,十四叔對她楞個好。」
娜木鐘最見不得這個小家子氣的佷女,當即就白了她一眼,道︰「有本事就叫你家豪格給你置辦去。」
豪格福晉當即就氣得轉過臉去。
場面一時有些冷,還是蘇泰福晉接過話茬子,問一邊的侍女道︰「你家福晉呢?大阿哥該喝過女乃了吧?抱出來再給我們看看啊。」
侍女便笑著應道︰「這個點,大阿哥該睡著呢。」
蘇泰福晉一拍自己腦門,嘆笑道︰「看我這腦子,竟然忘記時辰了。」說著,她便起身,扶著侍女的手,道︰「帶我去客房,我得梳洗梳洗。」
大玉兒微微一彎唇,在蘇泰福晉走出不遠後,也站起了身,對著娜木鐘福身道︰「還請姐姐見諒,妹妹也想去梳洗下。」
娜木鐘心里不喜她矯揉造作,卻也不能不讓她去如廁,便對身後侍女道︰「好好伺候著莊妃娘娘,別丟了你們爺的臉,知道嗎?」
這話說的有些嚴苛,小侍女嚇得忙福身應是,但是大玉兒知道,娜木鐘沖著的人是她。
大玉兒帶著蘇茉兒,跟在那小侍女身後,一轉過彎,大玉兒便笑道︰「你莫怕,只管帶我去廂房就是了。」
小侍女靦腆一笑,剛要說話,卻听到不遠處一聲驚呼︰「哎喲!」
大玉兒幾人不由都停下腳步,抬頭一望,只見幾十步開外,有一提著食盒的侍女摔倒在地,那食盒里估模著裝的是湯湯水水,燙的她正暗暗抽氣。
「哎呀,這可了不得,你快過去看看。」蘇茉兒方才一直都做隱形人,這會兒開口,指點著那小侍女去扶人。
小侍女猶豫了下,還是提步上前。那摔倒的侍女哭喪著臉,見有人來,忙不迭地開口請求︰「好妹妹,幫幫我吧,快幫我去廚房再要一碗雞湯來,不然的話,庶福晉可饒不了我!」
原來,那被燙傷的侍女,正是阿吉。
小侍女有些躊躇,她和阿吉見過幾次面,阿吉對誰都十分客氣,算是有幾分交情。見她這麼慘,小侍女心里也有些不忍,又想到有關庶福晉的傳言,都說她性情暴戾,對待下人非打即罵,當即便有些同情。
小侍女回過頭來看大玉兒,見她一臉淺笑,點頭道︰「快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就是。」
小侍女感激一笑,便往廚房去。反正廚房也不遠,耽擱不了多久。
待小侍女離去,剛才還呼痛的阿吉立即停下了抽泣聲,筆直地跪好,對著大玉兒磕頭道︰「奴婢見過主子。」
大玉兒扶著蘇茉兒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看著那張因為哭泣而紅白相交的臉,溫聲道︰「好好護著你這張臉,到時候,還有大用處。」
這樣看,眼前這個落魄的小丫頭哪里像她呢?可是,當初蘇茉兒將她帶到自己面前時,大玉兒又不得不承認,若是好好裝扮,阿吉確實有四五分像她。
下了苦工將阿吉安排到了金秀妍的身邊,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浪費?
大玉兒的語氣溫和,阿吉卻覺得身處地獄,她的額頭抵在地上,顧不上身上狼藉,懇求道︰「奴婢求求主子,讓奴婢見妹妹一面吧。」
蘇茉兒扶著大玉兒往前走,一會後才回頭道︰「你妹妹好好的呢,你只要好好听話,遲早會讓你們姐妹相見的。」
阿吉跪在原地,直到許久後才緩緩抬頭,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恨。她們究竟看上了自己哪點?為什麼她們要用自己唯一的妹妹來威脅她?
***
等到小侍女端著雞湯回來的時候,路邊只剩下阿吉一個人。
她對著小侍女感激地笑笑,解釋道︰「剛才那位貴客已經自行去廂房了,她吩咐你去廚房為她準備醒酒湯,待會直接端過去就是。」
小侍女原本還有些緊張,听到這話立即如釋重負︰「那就好,我還怕莊妃娘娘怪罪我呢,莊妃娘娘可真是好人。」
阿吉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對小侍女道︰「我這就給庶福晉送雞湯去,妹妹,你趕緊去給莊妃娘娘送醒酒湯吧。」
說著,她便支撐著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偏院走去。今日的任務,總算是順利完成,為了看著逼真,不枉她把那麼燙的雞湯倒在自己腿上,更不枉費她平日里熱臉卻貼那些人的冷。
回到偏院,金秀妍一見到她就一個巴掌甩了過來。阿吉冷冷地看她一眼,就扭頭往外走去,不理會金秀妍的罵罵咧咧。
這個女人早已沒了利用價值。金秀妍原本的價值不過就是讓她順利地在睿親王府立足罷了。
如今,府里的侍女太監都知道毀了容的庶福晉已經瘋瘋癲癲,每日里只知道打罵下人。阿吉身為她的侍女,或許有不少人嘲弄她,卻也有幾個對她心生同情。就如今日里遇到的那個小侍女。
金秀妍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可是她卻依然沒有完成任務。阿吉走進自己的小屋,癱軟在地上。
小腿上紅紅的一片,與底褲黏在一起,撕下來的時候疼得她咬牙抽氣。這點疼,她不怕,她只怕自己的妹妹會被人欺負!
阿吉想起了那天蘇茉兒來找她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滿心敬仰地看著這位永福宮的大宮女,那樣光鮮亮麗,哪里是她這樣浣衣局的粗使宮女可以比的呢?
當蘇茉兒將她帶到莊妃娘娘面前,她以為自己見到了觀世音菩薩,擁有那樣美麗仁慈的笑容的人,為何卻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們竟然用她唯一的妹妹來威脅她!讓她潛伏入睿親王府,讓她事事听從她們的吩咐,讓她攛掇金秀妍在皇帝面前出風頭,讓她挑唆金秀妍去爭寵,直到最後被掌嘴毀容……
而後,便是她在府里做低伏小,為的就是與府里的下人交好,偷偷將打探到的消息傳為永福宮……或是如今日這樣,為她掩護行蹤……
阿吉低低地啜泣著,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她們要她做的事絕對不止這些。一旦這些事被揭發出來,她一定活不了!
可是她能怎麼辦?她的妹妹在她們手里,她無力反抗!
一想到睿親王銳利而冰冷的眼眸,阿吉心里一個哆嗦。她現在只能祈求,莊妃娘娘能夠大發慈悲,早點放過她們姐妹!
作者有話要說︰正在忙畢業論文,簡直快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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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謝謝你~麼麼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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