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穩婆見許氏轟然倒地,摁著何氏手腕的雙手也不停地哆嗦,雙腿發顫,全身發抖,面如土色。
她二十幾年的接生生涯,掌握了豐富的接生經驗,迎接了上百個小生命,從來沒有像何氏這樣難產的產婦。一般的難產根本不需要大夫候診,她都能讓產婦平安的生下孩子,母子皆是平安。
今日她實在無能為力,連楊春大夫也束手無策,而眼前這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大夫,竟然要劃開肚子取出孩子,這跟謀財害命有什麼區別?她活了幾十年,從未听過這世上還有「剖月復取子」的大夫!
她想阻止來著,可是這大夫如此篤定可以成功,楊仁一家也同意了,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可是,穎兒那明晃晃的刀鋒割在肉上,那要多疼啊?
「楊春趕緊進來幫忙,許嚇暈過去了!」
穎兒見許氏兩眼一番暈了過去,誰來綁住何氏的另一只手?若是她一會兒被疼痛刺激醒了怎麼辦?想來想去,就只有楊春能幫上忙。至少待會兒若是出什麼問題,他還可以搭把手。
楊春慌張的應了一聲,但是卻沒有立即進去,焦急的站在屋子門口徘徊。他一個男大夫,怎麼能進女子的產房?
本想讓楊旺進去,可是農村有習俗稱堂客臨盆之際,丈夫是不能進產房的,要不然有血光之災。楊旺試著抬了幾次腿,也沒敢把腳邁進去。
楊仁一把歲數餓了,里面又是他兒媳婦,這更是進不得!
最後,還是楊春進去了!
楊旺用布條蒙住了他的眼楮!
穎兒見楊春睜眼瞎的模樣,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若是真等著他救命,估計人都死透了!
楊春模索了半天,終于就位,穎兒無語問蒼天,救人如救火,就他們這樣,何氏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穎兒又囑咐了穩婆幾句,才斂了心神,專心致志的用手去感受何氏肚子里的細伢子,用匕首輕輕的在何氏的肚皮上劃了一刀,劃破真皮,肌肉層,月復膜,子宮底…穎兒每一個步驟都很小心。
何氏終于有了疼痛感,額頭上冷汗直冒,像是被淋了一盆水一般,扭動著身體,開始掙扎。無奈嘴里塞著布團,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劇烈帝痛已經完全將她刺激的清醒過來!
「看到細伢子了,你們一定要牽制住她,要不然大出血就麻煩了!」穎兒不敢有絲毫大意,對著那穩婆吼了一嗓子,那穩婆才稍稍回神。
這就是傳說中的開膛破肚啊,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羊膜囊中的細伢子,好像不止一個,在何氏的肚子里動著。
穩婆被穎兒的大膽行為嚇得周身濕透了,無奈那許氏還躺在地上沒有絲毫反應。穎兒暗暗罵了幾句許氏膽小無用,又淨了手,才輕輕的破開羊膜囊取出細伢子,一個,兩個,三個…
穩婆傻眼了,竟然是三個細伢子,何氏竟然這般厲害,要麼懷不上,要麼一鳴驚人的一舉得三!
別說三胞胎,就是雙胞胎也是少見的。若不是遺傳,這種機會真的是千載難遇,楊仁一家怕是祖上積了無數功德才有此福分吧!
「哇~」
「哇~」
「哇~」
穎兒顧不得替細伢子洗澡,就揚起了巴掌分別打在三個細伢子的**上,產房中立即傳出三個細伢子響亮的哭聲。成功的將細伢子的肺泡打開,讓他們順暢呼吸,穎兒立即讓穩婆來照顧他們,她還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做!
何氏听到哭聲過後,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穩婆如是大赦,終于可以擺月兌血淋淋的場面了,心里卻無比的佩服穎兒,神醫啊!竟然真的將三個細伢子取出來了!
穩婆見眉頭緊蹙的許氏,忍不住蹲下用力的掐她人中,邊掐邊道︰「趕緊醒來了,你有三個大胖孫子了!」
果然,許氏像是演戲般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奔稚女敕的哭聲而去。穩婆心里驚嘆,也迅速的跑去讓楊旺端熱水來,還告訴他何氏為他添了三個細伢子。
楊旺听完,激動的語無倫次,最後跑出去抱著楊仁圍著院子跳,爺倆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喜得三個細伢子的喜悅之情了!
楊春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的臉上呲牙咧嘴的,疼啊!原來何氏半昏半醒之時抓住了楊春的手,力道之大,指甲都深深的掐入了楊春的手心中,鮮血淋灕,但是楊春卻不敢抽出手,深怕會打擾到穎兒,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何氏嬸嬸,你很勇敢,生下了三個白白胖胖的細伢子,你一定要忍住疼,我替你取出胎盤,縫合了傷口就沒事了,過幾天便可以下床走動了。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穎兒一邊鼓勵,一邊替她取出胎盤,盡可能的快而準的縫合傷口。穎兒還算慶幸,楊春醫術一般,但醫用的銀針,藥線,止疼散和麻醉散、紗布應有盡有,這讓她省了不少事,也是何氏命里的福分!
終于處理好傷口,又替何氏把了脈,確定她沒事了,穎兒才癱軟在一旁深深的吐了幾口濁氣。真特麼太緊張了,神經繃緊的讓她沒覺得她後背的里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她哪里想過會在異世剖月復取子,光是這產房的消毒殺菌就不能保證,談何開膛破肚?
她今天為了救那細伢子的命,算是膽大妄為了。若不是何氏生命力頑強,估計手術途中就已經去了。
可是她沒法子,若是不冒險,何氏和細伢子都得死,一尸縮命。若是何氏中途喪命,三個細伢子可活…雖說何氏安然無恙了,但是穎兒對她還是心有歉疚,一開始,穎兒便認為她會犧牲掉何氏!
「穎妹子,穎妹子!」
楊春被穩婆扶著出了屋子,站在門口連喊了兩聲,穎兒才回過神來。她精疲力盡的時候,又神游了!
「怎麼了?」
穎兒起身出去,連忙吩咐了許氏去給何氏炖烏雞湯,轉身問楊春何事,才發現他的手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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