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趙戎的回話,沈易賀面色有些沉,府里的侍衛越發沒規矩,交代下來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趙戎雙眼募地一睜,他剛才太緊張把姑娘給說出來了!感覺到前方灼熱的視線,趙戎雙手冒冷汗,心跳得越來越快,黑蹤成了這副模樣,趙戎再聯想到死去的侍衛,身體徹底僵住,直到听到侯爺的問話才緩過神來。
後背僵直,趙戎額頭也開始冒冷汗,唇瓣已經駭地干涸,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趙戎回道,「侯爺,奴才見黑蹤到了棲水別院後一直無精打采,想著興許是黑蹤悶壞了,所以才私自決定帶黑蹤去外頭走走。黑蹤出了別院,一路往前奔,一直奔到了縣郊的水嶺村。在村口的小河邊遇到了一個姑娘,黑蹤仿似很喜歡她一直黏著她。」
黑蹤黏著一個姑娘,沈易賀眉毛一挑,一張紅撲撲粉女敕女敕的小臉閃入腦海,那姑娘討厭他一直要躲開他。第一次請一個姑娘吃飯讓沈易賀十分挫敗,自己這張臉還真是嚇到她了。
趙戎久久未听到沈易賀問話,一時揣測不了沈易賀的心思,怕極了斷腿之痛,趙戎視線往前略一看,當即嚇傻了,侯爺的嘴角竟是微微揚起的!他剛才說的話完全沒有討到侯爺的歡心啊,到底怎麼回事?
「你盡快找個大夫,若是及時找到,你這條腿便保住,下去。」沈易賀擺手吩咐了句而後雙手抱起黑蹤龐大的身軀,將黑蹤帶到屋內,屋內暖和且地上鋪著軟榻。
趙戎听到屋門關上的聲音,然後飛快地朝院門方向跑,大夫及時趕到黑蹤沒事的話,他和大哥的腿就保住了!
沈易賀模著黑蹤細軟的毛,喃喃道,「是我把你養嬌氣了,從京城到棲月縣,不過一個月時間,你就病了。看來以後得讓你受些苦。還有那姑娘,黑蹤你是看上人家了?想讓我尋她入府照顧你嗎?」可巧,沈易賀話音落下,黑蹤的腦袋突地抬起,一雙杏仁眼含著兩泡水看著沈易賀。
「還真看上那姑娘了?是她身上的草藥香嗎?」沈易賀抬起手就著衣袖擦了擦黑蹤的眼楮,黑蹤打完哈欠眼楮就會含著兩泡水。
黑蹤仿似明白沈易賀的話一樣,突地狗嘴一咧,狗爪往沈易賀身上一撓,沈易賀的手輕輕地拍了黑蹤一下,然後站起身來,「不能把你養地太過嬌氣,不然你渾身的野性都沒了。」
黑蹤低聲叫了兩下隨即腦袋蹭在軟榻上,雙目微睜一副極委屈的模樣。沈易賀不去看黑蹤,轉身走到房內書架前,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藍皮子書,坐在青木椅上翻看了起來。
曹管事充滿恭敬的聲音從屋門外響起,沈易賀未抬頭只道了句進。不多時,屋門被打開,曹管事進了來,關上屋門後朝沈易賀行了一禮。
「說。」沈易賀放下手上的書,看向曹管事。
曹管事原本是京城侯府中的嬤嬤,將她調到棲水別院也是看中她料理後院很有一手。
「侯爺,今兒晌午過後不久,趙戎和一位姑娘領著黑蹤到了別院,那姑娘一身淡黃色粗布衣裳。粗布衣裳是用很粗制的布做的,肩膀處還打了幾個補丁,應是村里出來的姑娘。趙戎該和他哥哥趙武在一塊,現下趙武遲遲未歸,老奴尚且不明原因。」曹管事說到這里跪了下來,對著冰涼涼的地面磕了幾個響頭,「侯爺恕罪,老奴管制無方,趙戎和趙武年紀輕,此次犯下大錯,懲治自然少不了,老奴懇請侯爺從輕發落。♀」曹管事說的淒涼,額頭對著地面又磕起了頭。
「下去,本侯自有分寸。待趙武回來,讓他到廳堂去。」沈易賀語氣平淡,說罷後拿起桌上的書繼續翻看。
曹管事身體僵硬,死去的侍衛就是在廳堂被審問的,還是趙管家審問處罰的。趙戎和趙武可是趙管家的佷子啊!趙管家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佷子去死嗎?曹管事閉了閉眼,侯爺發話,她雖是跟隨多年的奴僕也不敢再多話。
一時之間,棲水別院中的眾位奴僕全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那一廂,秦婉離了劉翼青,走了半條街,看到一輛馬車便揮手攔了下來。
馬車停下,秦婉才認出趕馬車的正是適才罵她的大叔。既是如此,她重新攔一輛馬車就是。就在秦婉抬腳往前走的時候,趕車大叔立即出聲叫住了秦婉。
「大叔,你剛才還沒罵夠嗎?」秦婉回過身來嘴角含笑地說道。
趕車大叔抹了一把汗,真想抽自己幾巴掌!罵這姑娘干啥!
臉上露出愧疚之意,趕車大叔下了車,徑自打了自己兩巴掌。秦婉一愣,大叔犯病了麼,剛才還罵她這會倒是抽起嘴巴來了。
「姑娘,我這是有眼無珠,我不該罵姑娘。姑娘,求你坐我的馬車吧,我不要錢,以後你到棲月縣來,坐我的馬車都不要錢。姑娘行行好,坐我的馬車吧!」趕車大叔再也不敢得罪秦婉了,想到今兒男子撂下的話他就覺得可怕,那男子到的地方可是棲水別院!那是靖易侯爺的別院,看那男子一身華貴衣裳以及一等容貌,他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靖易侯爺,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啊!
「大叔,您這是怎麼了?坐幾條街的馬車就要二十個銅板,這次我要去水嶺村,您開的價我還真是坐不起。」秦婉笑著推拒,她不明白為何大叔突然變成這副模樣。
「姑娘我求你了,上車吧。不然我這條命就不保了,我的命就搭在你身上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若我死了,家中老母以及幾個娃不得哭死。姑娘你上車吧,就當積德。」趕車大叔有些急了,聲音越來越哀婉。
一個大她那麼多歲數的人這般求她,秦婉面上有些掛不住,但是大叔為何這樣說?有人威脅大叔?可是她不認得棲月縣什麼富貴人家,剛才她還得罪了小二爺。想到小二爺,秦婉突然戒備了起來,小二爺威脅了大叔,讓她坐上他的馬車然後趁機下手。
「大叔,我自己走,不勞煩您。」秦婉說罷後不再理會趕車大叔。
「姑娘,侯府的人撂下話來,讓我下次看到姑娘,定要好好送姑娘而且不能收銀子。若是做不到,我就沒命了!」趕車大叔不敢直接把靖易侯爺的名號說出來,靖易侯爺不準他說侯爺的名號。
侯府?秦婉擰眉,是趙戎嗎?一個侍衛有這麼大權力威脅他人性命?秦婉一想,靖易侯爺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權勢滔天,府里的侍衛和百姓相比,權勢當然大了。趙戎怎知道這個大叔罵了她的?或許有人告訴趙戎了?她幫了趙戎的忙,保住了趙戎和他大哥的腿,所以趙戎給她出氣算是回報?
「我去水嶺村,你載我到村口就成。」秦婉不為難趕車大叔了,兩手一握車橫版上了馬車。
趕車大叔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利索地上了馬車,揚起馬鞭,馬車咕嚕咕嚕向前行駛了起來。
秦婉坐在馬車內,想著爹娘和翠翠,爹為了那個外室推了她一把,看樣子是不想要這個家了。
原本她要勸娘和離然後帶著娘和翠翠離開,到其他的地方過好日子,後來到了爹的米糧鋪,看到爹的表情覺得還有挽回的余地,于是她就想著不動聲色地解決掉那外室,保住這個家。然而,爹最後的用力一推讓她徹底絕了保住家的想法。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爹你這般狠心,女兒也不手軟了。秦婉眼楮閉上,小的時候,爹拉著她的手帶她去樹林里采果子,她被獵戶設的捕獵器傷到,爹當時很心痛,一直揉著她的腳踝,心疼地模著她的頭說,爹的好婉丫,咱不哭。
當初柔聲安慰她不哭的爹爹,現在以最直接的方式傷了她,傷了這個家。睜開眼楮,秦婉已是另外一幅神色,眸子里不見悲傷而是分外明亮。
啊,一聲大叫聲響起,是大叔的慘叫聲!秦婉警覺,不多時一只粗糲的手掀開了馬車簾子,秦婉皺眉,遇到山賊了?
「小二爺看中的女子,從來都沒有跑掉過,姑娘乖乖隨我去,不然有你苦頭吃。」
秦婉見著男子凶狠的樣子,想著以自己的力道敵不過這個高大男子。所以,她裝作服軟,低了頭乖乖地下了馬車。
兩眼一瞄,正巧看到一旁的野山椒。野山椒極辣,抹在眼楮上會疼死人。好在來抓她的人只有一個,若是人一多,她就應付不過來了。
秦婉停下腳步啊的叫了一聲,然後摔倒在野山椒處。男子嫌惡地看了眼秦婉,然後走近秦婉,吼道,「別跟我耍花樣!」
「我沒有耍花樣,我的腳扭到了。」秦婉一邊哀哀說道一邊扯下野山椒抓在手心揉了揉。
男子哼了一聲然後就要彎下腰來,秦婉右手突地一揚立即往男子臉上抹去。
啊一聲慘叫,隨即是嘶的一聲。秦婉身體一愣,怎會有兩道不同的男子聲音!秦婉定楮看去,只見那名粗糲男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她身前站著的居然是那無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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