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三人用了晚膳,秦婉洗碗,秦翠翠則是在灶間燒水。♀秦翠翠一直在問秦婉棲月縣是啥樣子。
听著妹妹的問話,秦婉洗碗的手頓住,翠翠長到十三歲還未去過棲月縣。
秦婉視線定在翠翠一雙眨地明亮的眼楮里,翠翠是多麼希望到縣里去,和爹爹住在一起,而爹爹卻背著她們在縣里養了外室。不讓她住在縣里,對她說盡謊話。
秦婉眸色暗了暗,今兒采來的草藥還未洗,家里貯藏的草藥快用完了。今兒吃晚飯的時候娘不住地咳嗽,待洗了婉要去拿一根曬好的甘草讓娘含在嘴里,這般咳嗽,喉嚨定疼死。
如是想著,秦婉洗碗的動作快了起來,灶頭上的水開始往外冒熱氣,秦翠翠不再往灶膛里添柴火,站起身來從桌上拿了今兒洗好的干淨帕子。
「翠翠,大姐來擦就好。」秦婉欲要拿過翠翠手里的帕子,翠翠身子一躲,呵呵地笑出聲來,「大姐,我過兩年要及笄了呢,你怎把我當小女圭女圭,倒是大姐,可以給翠翠覓一個姐夫,村里的衛大哥和朱大哥都挺好的。」
秦婉抬手敲了秦翠翠腦門一記,「我就要陪著娘親和你,怎了?想讓我快點嫁出去,把我轟出家門?」
「大姐,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你都十六了,今兒王大娘到家里來了,要給她佷子提親。王大娘佷子是啥人啊,好吃懶做的很,我可不想要這樣的姐夫。娘親說考慮考慮,只是不想抹了王大娘的面子,王大娘還很不高興。」秦翠翠說到後面嘴巴都翹了起來。
秦婉剛想說話,外頭突然傳來男子聲音,這聲音听著甚為熟悉,秦婉身子一僵,立即放下手中的碗,手在抹布上擦了擦,隨即迅速步出灶屋。♀
看到秦婉神情如此緊張,秦翠翠好奇心盡數被勾起,秦婉前腳踏出灶屋秦翠翠後腳跟了上去。
日頭早已落下,皎潔的月光鋪灑在農家小院。秦翠翠看到屋前站著的俊朗男子,驚得雙眼睜大,呼吸仿似停滯,步子再也挪不動一步,秦翠翠雖未及笄,一顆心卻是砰砰砰極快地跳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衣擺,她未及笄,家門前突然出現這等男子,冥冥之中,是不是指引了什麼?秦翠翠的視線定在男子身上,和腳步一樣,再也挪動不了。
「娘,站著干什麼,進屋去。」秦婉拉了劉娣一把,轉而看向呆愣僵硬的秦翠翠,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別看這人如玉面龐,其實是徹頭徹尾的無賴,「翠翠,外頭冷,快點進屋。」
听到秦婉的呵斥聲,秦翠翠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個兒剛才的神態,秦翠翠羞地抬不起頭,一張臉紅得辣辣地疼,不想讓男子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秦翠翠轉身極為快速地跑進屋里。
「婉丫,這個小伙說,路遇賊人和家人失散,想在這里借住一晚,我看他挺可憐的。」劉娣說到這里看了秦婉一眼,閨女這神態不對勁。
「娘,陌生人說的話我們能信嗎?快進屋吧,不必管他,萬一給我們家惹來禍事那就不好了。」秦婉說得快,手在劉娣跨間一推。
「姑娘,在下所言屬實,的確是路遇匪徒,家人走失,實在是無路可去。入夜了,外頭的風越來越大,在下只住一夜,一夜後在下就走,不叨擾姑娘一家。♀」沈易賀說得極為誠懇,劉娣看著月光下如玉一般的男子,委實不像壞人。
秦婉回過頭來,瞪了沈易賀一眼,他可真會胡編亂造,前不久還說棲月縣縣官窺視他家產業,謀害于他,到處抓他的把柄就等著把他家產業收入囊中。
看到秦婉的瞪視,沈易賀反倒笑了笑。這笑恰巧被劉娣看到,心里越發肯定,這小伙定不是壞人,出門在外,誰沒個麻煩事啊。
見秦婉要推拒,劉娣索性在秦婉耳根子處輕輕說道,「婉丫,你今兒不就幫了那兩個小伙嘛。那個叫趙武的小伙,娘給你觀察了,心腸真真是好。若是嫁給趙武,家里的田地就有指望了。」劉娣小聲嘀咕了起來,反正不能讓婉丫嫁給王大娘那好吃懶做的佷子。
沈易賀此時走向前來,雙手抱拳朝劉娣行了一禮,劉娣鄉野婦人,從沒被人如此鄭重地行過這等大禮,當即笑開了臉,擺手說鄉野人家熱心腸,莫說一晚上了,住三四天都沒問題。
沈易賀是笑著走進秦婉家的,秦婉的臉徹底黑了下來。看著娘親對他甚好,從里屋拿出了甜瓜子,灶間的水也開了,翠翠還狗腿地給他倒水。
秦婉說不出話來,只得默默地坐在長長的木凳子上,接受沈易賀時不時掃過來的視線。
在劉娣和沈易賀的談話中,秦婉知道了這個無賴公子的名字,沈易賀。沈易賀也知道了秦婉的名字,听到秦婉的名字後,沈易賀心中嘆道,婉約娉婷,端莊淑雅女子也。名字如此,他可是見識過秦婉的凶狠,那野山椒涂地可是毫不含糊,目露凶狠直罵他無賴,他親吻她的時候,她也在蠻橫地拍他的背。
「婉丫,你等會把翠翠的屋收拾下,翠翠你今晚和你大姐睡一起。」劉娣和沈易賀聊著聊著也親切了起來,直喚沈易賀的小名。
秦婉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知道了。」話音落下,秦婉進了秦翠翠的屋。秦翠翠听到沈易賀要睡在她的床上,高興地不得了,幸好她那張木床大。
「易賀哥哥,要不你就住在我家,住到你家人來尋你可好?」秦翠翠紅著臉問了出來,問完後頭又低了下去。
劉娣把秦翠翠的心思模得一清二楚,看自家小閨女那張臉紅的,定是瞧上沈易賀了。婉丫可以嫁給趙武或者是衛漠海,翠翠及笄,若是沈易賀看在她們家在他落難時救過他,娶了翠翠的話……
這樣想著,劉娣問了出來,「易賀,你今兒多大了?可有娶妻?」
沈易賀嘴角含笑搖了搖頭,「劉大娘,我今年二十又四,不曾娶妻,也不急著娶妻。」
一旁的秦翠翠眼眸暗了下而後又亮了。
劉娣的心猛地沉了下來,看不出來沈易賀二十四了,翠翠十三,兩人年齡差地有些大了。自個兒的閨女,劉娣十分清楚。翠翠雖則出生鄉野,但心性大。所以,她才一遍遍地和翠翠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還好現在翠翠沒有及笄。
「沈易賀,我看你今兒麻煩事太多,肯定累了,快進屋睡覺,給你收拾好了。」秦婉從秦翠翠的屋里走出來正巧听到娘和沈易賀的對話,娘這是在打什麼主意呢!沒看到沈易賀一身上好料子做的衣裳麼,他非富即貴,說不準又富又貴,這樣家世的人哪會瞧上鄉野人家。即便瞧上,也是一時興致罷了。
「婉丫,怎麼說話的,平日里你可不是這樣說話的。」劉娣听出秦婉口氣里的火氣,不由地斥了秦婉一句。
秦婉拉下臉來,「我說的哪里不對了?沈易賀,你現在累不累?」秦婉轉眸看向沈易賀。
「遇上這麼多事,當真累了,有勞婉姑娘。」沈易賀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朝秦婉行了一禮,繼而走向內屋。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婉丫,你現在哪有個姑娘的樣子,你都十六了,該溫婉賢淑些,不要這麼粗聲粗氣地說話。」劉娣看到秦婉這般模樣,心里急了,沒有哪戶人家敢娶惡媳。
「翠翠,跟娘去灶屋,咱去洗腳。婉丫,等會你再燒點水給易賀送去。遭此大難,易賀心里定十分難過。」劉娣說著說著嘆起氣來。
秦婉看著劉娣和秦翠翠走了出去,秦翠翠還回頭戀戀不舍地看了眼沈易賀住的屋子。真想撕了沈易賀這張臉,長得無害俊美點,如此短暫的時間就把娘和妹妹的心給收了。沈易賀面上說只住一晚上,誰知道他要住幾晚,更何況爹爹女乃女乃二叔那邊還有一大堆麻煩事呢。
「婉姑娘。」秦婉正要進屋和沈易賀理論,沈易賀正巧此時喚了她。
「無賴公子,你明天大早上就走,我們家熱心,明兒給你熱幾個饃饃,你一路好走。」秦婉站在沈易賀身前,沈易賀則是坐在床上。
沈易賀笑道,「因為我親了你,所以你給我攤上了這個名號?」
若朝中人知道沈易賀被人叫無賴公子,定驚得掉大牙,冷面侯爺和無賴公子真對不上號。秦婉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沈易賀,眸子放冷。
沈易賀突地伸出手來勾住秦婉的脖子,身子迅速一轉將秦婉壓在身下,唇離秦婉的唇半指距離。
「噓,不要說話,秦婉。」沈易賀喚了秦婉的全名,眸子放柔,嘴角含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秦婉。
明明是很無賴很放~蕩的動作,表情卻是這麼的……柔情,配上那股溫潤的氣息,一般女子定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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