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個古堡里啊,很多東西都是我親手做的,將來我打算婚紗禮服什麼的,實在做得太多了,以後只接自己想接的單,錢也賺夠了,再以後,給自己親手設計一個溫暖溫馨的小家,里面的所有東西都要自己親手挑選的,所有針織品都要自己親手做……然後再有一個小花園,生活才是真正的美好啊……」
eric的憧憬,對于安景行來說也是有著很大的吸引力的,她看著eric一臉陶醉的表情,不由得笑著說了一句︰「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們做鄰居,樂臻和樂珠也能去跟你家的小寶貝作伴,保不準啊還能做個青梅竹馬,發展一段曠世戀情呢。」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不論我將來生的是姑娘還是兒子,你家兒女雙全,我家寶貝可以隨便挑,說起來還真不虧啊。」eric笑的越發開懷。
景行也不由得笑了。
愛德華和唐千榮談完事情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便听到管家告訴他們這樣的消息,兩個男人的臉色俱是一黑,十分的不好看,不過誰讓他們都是對妻子百般寵愛容忍的男人,在這些事情上偶爾也願意縱容她們的一點小任性,所以最終還是妥協了。
兩個嬌妻攜伴將他們拒之門外,兩個獨守空房的老男人端著一杯威士忌在杜鵑樹下飲酒,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回首而來,他們都覺得自己無比幸運,畢竟他們都遇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並且被她們同樣深愛著,在這個世界上這樣事情的發生幾率本來就是千分之一,甚至可以說是萬分之一。
幸好,他們遇到了。
「好羨慕你,現在兒女雙全,景行肚子里的再過幾個月又會蹦出來了,你比我年輕許多,卻有了那麼多孩子,真是讓人嫉妒啊。」愛德華笑著舉杯在唇邊抿了一口,這些話是發自內心的想法。
唐千榮倒也不謙虛,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有些欠扁的笑道︰「謝了,我也覺得我挺幸運的,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想追求的了,其實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gene啊,隨心所欲的生活,不受任何事的拘束,真是幸福。可惜你就是心太軟,如果早點把你那個養母解決,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了,那個養母從你接手公司之後,就無時無刻的不想著找你麻煩,虧你能忍耐這麼多年,還好吃好喝的供著她。」
「她是父親臨死前唯一囑咐我的事情,父親生前對母親虧欠太多,我因為父親才擁有今天的一切,照顧她是應該的,就算她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的想法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你這麼重情重義,看來當年的你的養父,對你真的是很好。」有關唐千榮養父的事情愛德華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個男人當年也是叱奼一時,在美國圈子里也是十分出名的華人。
他叫南弘哲。
「沒有養父,就沒有唐千榮。」他淡淡的說著,字字清晰,卻不知,這些話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當做真言記在心底。
養父對他的恩,絕非只言片語能夠說的明白的,這也是他為什麼一次次對卓挽山一忍再忍,卻始終沒有痛下狠手得原因。
「那麼這次你也打算只是將卓挽山趕出公司,然後自己重握大權之後,再把她安置到一個舒服的地方頤養天年?那樣的女人,就算成了老太婆,我也絕對不信她會甘心在一個地方頤養天年,以前是你自己倒是無所謂,現在有了安景行和孩子們,你真確保自己的保護能滴水不漏,讓那個老太婆沒有一絲機會可以傷害她們嗎?」
愛德華說的很直接,聲音里甚至帶了幾分嘲諷和不懈,在美國的貴族長大,他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當上一個百年貴族的掌門人並不是說說就可以的。
越是有能力的豪門貴族,在那金光閃閃的光環之下,陰暗之處也是越讓人無法想象,他從小就生活在草木皆兵的狀態之下,母親是怎樣一步步保護自己,然後處心積慮掃清絆腳石,將自己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變成一個心狠手辣的掌權者,最終推翻父親走到今天。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人心的黑暗,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只要有心想要傷害一個人,總是會找到弱點和機會,更何況還是卓挽山那樣比他們更滄桑,看過更多的世道,有著更多心計的老女人。
他之所以在這提醒唐千榮是因為他們還是同盟,eric將安景行看的十分重要,他們雖然是因為利益而產生友誼,有些人可能會覺得,這樣的友誼並不牢靠,但在愛德華看來,越是這樣的友誼才越牢靠。
任何堅固的友誼都是建立在雙方平等並且互相能夠幫助對方的情況下,如果你的朋友連你危難的時候幫你一把的能力都沒有,你又為什麼要跟她繼續保持友誼呢?
如果這個朋友從頭到尾都一直是你在幫助她,沒有半分回報,這樣的友誼最終會走向何方,不用說,誰的心里都清楚。
正因為他和唐千榮都十分清楚這一點。
所以到現在,他們之間的‘友誼’一直都可以說是密不可分,因為他們是同一類型的男人,他們可以從彼此身上找到助力,讓自己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就是他們最堅固的樞紐。
唐千榮沒有說話,愛德華說的這些,他也未嘗不是不清楚,只是在忠孝和心愛之人之間,他總是難以兩全的,之前在瑞士的時候,他因為安景行已經對卓挽山撂下狠話了,當時她的確安分守己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自己剛一出事,她就如此恰巧的落井下石並且搶走自己手上的一切,很難說這些事情都沒有之前計劃,很可能卓挽山這次跟丹尼之間早就有了牽線。
不然,絕對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麼多的事情。
「丹尼回國了嗎?」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唐千榮再次開口,拋出來的卻是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愛德華並不驚訝,伸手接了一朵從樹上掉下來的杜鵑花,在手心打量著,開口說道︰「這個消息只怕不會讓你很高興,剛得到的消息,不僅丹尼回國了,就連南帝城和雷傲天也到了洛杉磯,雷傲天因為後來你的人將舉報消息提交上去已經罷免了市長的職務,但是並沒有受到太過嚴重的懲戒,畢竟你有心放他一馬,可對方不見得有心放過你。」
愛德華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意思,其實這次唐千榮手中的證據完全可以將雷傲天置之于死地,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
再心狠手辣的男人,在面對跟自己心愛女人有關系得事情上,頭腦都會發昏那麼一回兩回,就連自己也是如此,說起來自己也沒資格這樣說gene。
「隨他,之前他對景行的照顧,我已經一並還給他了,這次如果他在跟丹尼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也好,一網打盡,反倒省了事,你沒有對雷傲天下狠手,現在丹尼還以為你手中沒有多少有利的證據,再加上卓挽山又掌管了唐人,他反倒覺得你就算出來也是個蹦不了多久的小人物,反倒讓他們掉以輕心,這樣的機會剛好更適合你東山再起。」
「嗯,不管怎麼說這段時間的情報搜集,謝謝你了。」失去了強有力得後盾唐千榮雖然還有一些情報搜集的渠道,但到底沒有愛德華家族的多年來的各種眼線來的更全面,所以他和愛德華之間的情報可以說是完全共享的。
「只要你別忘了答應我的,唐人回歸之後跟我們的協議,我這筆買賣就絕對不會虧,這麼點小忙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天色不早了,你不休息?」
「老婆不在睡不著……」
「嘖,說還真直接啊,不過……好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
夜半三更,安景行在這間裝飾華麗的房子里睡得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好像有人打開房門走了進來,一時之間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過沒過多久,她便看到一個頭發閃著金色的男人,將自己身邊的eric抱走了,然後,沒過多久,砰地一聲關門聲,將她徹底從睡夢當中拉了回來……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剛想起身,下一刻,便被一個滿是熟悉體溫的男人拉入了懷中,沉悶而嘶啞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乖,睡吧。」
景行本來以為今天晚上不會見到他了,卻沒想到唐千榮和愛德華早就不滿這倆女人拋棄夫君,獨自安寢,等她們睡著了,這才叫杰克管家拿了古堡里的鑰匙,開了門,分別將兩個女人各自拐到了自己的身邊,這才安然躺下,進入夢鄉。
至于剛剛進來的那個金色頭發的男人,自然就是愛德華了,而eric現在估模著早就在他的床上,顛鸞倒鳳呢吧?
正如此想著,安景行忽然听見走廊里傳來一陣類似申吟般不是很雅觀的聲音來,她羞得臉皮滾燙滾燙的,因為自己現在懷有身孕,上一次唐千榮好不容易回家來,欲火焚身卻連一口肉都吃不到……
最後自己竟然……
啊,那樣的事情想起來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這種情況,她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一動不動的躺在唐千榮的懷里裝睡,沒多久,她便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人身體一點點變得滾燙,抱著她的胳膊也開始不老實,不過沒過多久,似乎覺得她已經睡得熟了,不打算打擾她,愣是將他的胳膊從她的身上拿開了,在沉重的喘息聲從頭頂傳來的時候,她听見一聲滿是憤恨的埋怨從身旁傳來……
「該死的愛德華,連門也不關好!」
她笑,卻是知道這個心愛自己的男人這一夜恐怕是要無眠了,不過孕婦到底是孕婦,困意來襲,她沒來得及多想就沉沉睡去了。
*********
在到達洛杉磯的第一個晚上,雷傲天坐在窗前,看著手中的照片,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跟白活了沒有什麼區別,就像林素雅所說,自己這麼多年都是活在謊言當中。
而這個欺騙了自己的人,居然是將自己養大的母親。
看著手中偵探傳真過來的資料記錄,雷傲天的右手攥成了拳頭。
這份資料是從他的父親雷安平來到碧城的那一年開始記錄的,有關雷家是如何由父親一手打下來的,付出多少努力,經歷過多少坎坷,都寫得清清楚楚。
而最讓自己氣憤無法接受的卻是在這份資料下面的另一份,有關自己母親駱白蘭的調查記錄。
自己的母親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就算現在她已經將近中年,還是有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當然也包括自己,據說母親是新疆維吾爾族的女人,至于父親和母親是如何相識的,這種事自己也沒有听說過,不過從小雷傲天就听不少人說過,母親嫁給父親,並不是那麼甘心的。
小時候的雷傲天還不懂,甘心和情願到底是什麼含義,只是覺得母親在父親面前百依百順,家庭十分和睦就是幸福,什麼甘不甘心,不過都是外人的想法罷了。
看過這份資料之後他才真正明白,當年的母親究竟干了什麼樣的好事!
雷家之所以落魄,是因為那年的海難死了不少海員,父親向來忠厚老實,出了這樣的事更是悲從心起,從知道的那一刻就去各個人家家中賠罪,並且商量賠償事宜,種種作為,都超出了一個正常老板該有的負責態度。
而那些平常跟雷安平相處的極為融洽的船員家屬,也不知為何,在那天開始忽然變得極為苛刻挑剔,對雷安平的賠償款項一加再加,也好像是算準了他絕對不會回嘴,最終將賠償款抬到了天價的地步。
而雷安平本來就覺得這件事是自己的責任,無論多少錢都一口應了下來,最終因為賠償而傾家蕩產。
誰知,當年的事情真相根本就是,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駱白蘭跟安德輝已經暗通款曲多年,兩個人明面上是好友的關系,背地里卻是骯髒的情人關系,林素雅看樣子是後來知道的這件事,而那次的海員事件,也並不是意外,而是安德輝看上了雷家生意優渥的碧城碼頭,想要趁機據為己有,所以跟駱白蘭攜手計劃了那次的事件,成功之後,駱白蘭的私人賬戶里被存入了一筆不菲得錢款。
現在的雷傲天一想便知道,自己那個呆笨憨厚的老爹,被人在背後算計成了什麼樣子,當年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能猜到個所以然,唯有雷安平一直堅信駱白蘭是清白的,甚至從未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絲毫的不高興。
這樣的父親,真是讓他不知該尊敬,還是該氣憤!
而這份報告書里最讓他覺得難以置信的,還是後面有關自己的那一部分,雖說母親當年懷上自己的時候,父親基本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不過因為偶爾也會回來一趟,而且又跟生產日期相差無多,所以雷安平更是從來沒有懷疑過。
可是這份報告卻有資料表明,在父親出海,母親懷上自己的那段日子,安德輝很多次光明正大的出入母親的住所,到底干了什麼事……自是不言而喻。
第一次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雷傲天怒火沖天,將手中的復印紙撕成了碎片。
之後他又讓人傳真了一份過來,仔細分析之後,卻心口驟涼,說不出話來。
如果這份資料的推測結果是真的,那麼自己身上流的血很可能其實是……
那麼他和安景行……
有那麼一瞬間,雷傲天竟是驟然慶幸,自己沒有陪安景行走到最後,可當他意識到自己居然這樣想的時候,反倒恨極了安德輝和林素雅,還有自己的母親駱白蘭。
可他們為什麼又同意自己和安瑾慕的婚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懷著萬種愁緒,雷傲天跟著丹尼他們來到了美國,丹尼似乎對自己十分不入眼,听說自己也要來洛杉磯,臉上滿是不屑的表情,南帝城只是一直笑,說像雷先生這樣的人才,到了美國也一定能大展拳腳,成為一員猛將。
後來估計是南帝城的力保,自己才能跟在丹尼的**後面到這個地方,還能受他們的庇佑。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來這個地方只有一個目的……那個目的就是,再見一次安景行!
活了這麼久,他忽然發現自己生活在巨大的謊言當中,連父母都不能相信的時候,他唯一想要傾訴和交流的對象,還是那個他深埋在心底深愛著的女人。
雖然自己做了那麼多錯的事,喪心病狂的事,但到現在他居然還覺得安景行一定會再見自己,還會對自己像以前那般好,因為她就是那樣寵著自己,忍讓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是這樣走過了二十幾年,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