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子躺在床上,外面的風雪呼嘯,可是心里卻覺得異常的平靜,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漸漸在縈繞。耳機里響著whenifindpeaind。
青森真是個奇妙的地方,也許是因為西門家的神社就在在附近,總會感覺到青森這塊土地真的有神明眷顧,外面的風雪雖然很寒冷,可是她能回想起最初的開始,上一輩子的很多事情,關于父母、關于家庭、關于朋友,那般深切,而又遙遠,像夏天在天文望遠鏡里看到的仙女星雲,可是卻又充滿了懷念。
原本以為自己會怨恨的,可是現在的心情更多的是釋懷,與其說她學會了接受這樣的自己,不如說第一次來到青森,就能感覺到那種在還有去了湘北才能感覺到的,相同的感受,那種感覺,應該叫做情懷。並不是否決了自己的過去,而是這樣一度抗拒這樣活著的自己,被這個世界的溫柔所接納,得到了更多的東西,別人的寬容和對她的溫柔,一點一點的累積起來,所有的好意都化為閃閃發光的寶物,漸漸的在涼子的心里,堆積成最華麗的寶藏。
在這樣的靜謐中,涼子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半夜傳來了巨大的響聲,把五個人全部給嚇醒了,涼子習武的本能幾乎在一瞬間就竄了起來,第一個推開房門沖了出去。
第二個沖出來的堂本被涼子嚇了一跳︰「涼子,你拖鞋沒穿啊……」
「別管這種小事。」
「聲音是從jr房間里傳出來的!」
四個人蜂擁進了jr的房間,原來他那間房的窗戶被冰柱給打穿了,暖氣把窗外的屋頂的積雪都融化了,外面風大氣溫低,融化的水瞬間就結成了冰,時間一長就變成了冰柱,被風一吹冰柱打在玻璃窗上,直接砸了個大洞,砸進來的冰柱碎了一地,寒風夾著雪不停的從窗口的大洞里吹進來。
jr被嚇的不輕坐在窗邊緩不過神來。幸好沒有什麼大危險,米迦勒去找了塊擋板遮住了窗子,大澤去拿掃帚打掃,涼子被哄去穿拖鞋了。
「jr冷的話就睡到那邊去,反正上鋪的床位空著……」
「等等,本來就是雙人宿舍的話……」
這個時候小伙伴們才發現宿舍上下鋪是雙人房,完全可以兩個人一間的省油錢,後來干脆一起把床鋪給搬到客廳里打地鋪,更加省油。涼子裹著毯子從房里穿了拖鞋出來就看到四個人都睡在一起,她被排除在外面覺得有些難過。
「只有涼子不行。」
「畢竟涼子是女孩子。和我們打地鋪不方便。」堂本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涼子。
只有在這種時候,涼子才咬牙切齒的痛恨自己不是涼一,是男生那該多好,能和他們滾在一起玩,不過米迦勒說讓涼子和他們一起聊一會兒再去睡覺就好,把她一個人排除在外實在是太可憐了。
米迦勒才是真大天使,涼子裹著毯子靠在暖爐邊上,看著四個少年聊著關于自己的事情,jr是日美混血,他的父親出生在洛杉磯,米迦勒的老家在秘魯,那是個苦難的國家,孕育了古老的印加文明,大概因為這種關系,出生于秘魯的米迦勒,有時候會讓人覺得他身上有著神奇的力量。天使說,秘魯不下雪。
就是在不同的國家背景,和純正的日本人堂本大澤躺在一起,說很多關于另一個故鄉的話,少年少女們在溫暖而又昏黃的燈光中變的彼此親近,像被白雪包圍一般,裹在其中,心上的防備一點點的被卸下,心變的柔軟。
「涼子,上次我听到你在說中國的語言……你並沒有把日本當做故鄉吧?」那個透明到清澈的少年如此問她。
她看著少年們點燃的小台燈,散發著微黃昏暗的光,可是卻讓人覺得溫暖,卸下了一身的防備,人也變的不再抗拒,坦誠相待,也不是那麼艱難,自己守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即使說出來給米迦勒他們听,似乎也不是那麼困難。關于自己過去的事情,她只和靜雄說過,不過八成人家只是把她當做安慰的玩笑而已,不過正因為如此,被米迦勒他那麼問,自己才會有勇氣提起來︰「其實……我,偶爾會有上輩子的記憶……」
「哇!!!真的假的!!」jr吃驚的看著涼子。
「那簡直太厲害了!!」大澤吃驚的看著涼子︰「那不是推翻了無神論的存在了嗎?!」
「……世界上有少數人偶爾會有這種情況吧?畢竟世界很大,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存在。」米迦勒認真的想了想︰「而且我相信涼子說的是真的,因為她之前在我家迷迷糊糊的時候,說的話全部都是我听不懂的中文……」
「在你家啊!」堂本哦了起來,笑嘻嘻的看著米迦勒︰「你小子居然不告訴我們,原來啊……」
「不是啦!」米迦勒被堂本那麼一說,才想到了那方面︰「沒有,我沒有喜歡涼子……不不是那樣的,我喜歡涼子,但是不是那種喜歡……啊啊……是like和love的區別,明白嗎?」
這樣笨拙說不清楚的純情少年,他那麼的招人喜歡,天真而又純潔的天使一般。治愈了身邊所有的人,米迦勒那麼說,大家都笑了起來,他們和他一樣,都喜歡涼子,但是和戀愛沒有任何關系。
「我那時候……到底說了什麼?」涼子看著米迦勒,問。
米迦勒有點愁眉苦臉︰「不知道,中文的發音太難了,我試著模仿一下吧……」
大家都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米迦勒,米迦勒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始模仿起來,五音不全的說了涼子當時迷迷糊糊的說的話。
「涼子……能听明白嗎?」
少女點了點頭,听完米迦勒那蹩腳的中文,眼楮里閃爍著淚花︰「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想回去,我想回家的意思。」
想要回到最初的地方,想要回到自己的故里,人在最難過的時候,最想回去的地方一定是自己的家。
「涼子,你覺得痛苦嗎?」一個人有著多于一般人的記憶。意味的要背負多一倍的難過。
「偶爾。」她說,她早已習慣那些帶來的負擔,可正因為如此︰「……你們不覺得我很奇怪嗎?仗著多一倍的經歷在學習和各方面碾壓別人。完全有一種在欺負別人的感覺……」
「為什麼,那不是很方便嗎?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學習其他啊。」堂本一點都不在意︰「理子不是也有偶爾能看到未來的情況嗎?所以涼子,我覺得一點都不奇怪,只是有點吃驚而已。」
「和我們說說你記憶中的那個出生的國家吧,有兩個故鄉不是很好嗎?不管走到哪里,值得自豪和驕傲的資本都是別人的一倍啊,知道的東西也是,真是讓人嫉妒!」大澤一臉憤恨︰「長城啊好想去看哦!!還有會跳的清朝僵尸啊!!」
「沒有那種東西,那個地方,是個古老而又偉大的地方……」涼子慢慢的訴說著關于自己對那個回不去故鄉的回憶,他們安靜的在聆听,時不時的驚嘆,一點都不介意涼子這種經歷,只是一直在問,當真?他們從來沒覺得有那種想法,更多的是羨慕涼子多掌握一門最難學的語言的羨慕,沒有人把涼子當成怪物,他們覺得,那只是上帝的失誤。
原來自己一直困擾和難受的事情,可以換一個角度這樣看待。涼子默默的看著話題又轉到宇宙星空還有籃球明星上去的少年們,然後她說了晚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睡的非常安穩。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依然是白雪皚皚的早晨,少年們早早的跑到了籃球館里打起了籃球,因為太過寒冷,所以干脆放起來雷鬼音樂來讓自己變的熱乎一點。
涼子起得晚,大家也沒叫她,都覺得她說出自己藏了太久的秘密一定很心累,干脆讓她睡個夠,所以等她整理了一下帶著dv和三腳架和記錄本去籃球館的時候,正好在路上遇到了無所事事又喝了點小酒,被家里人抱怨心里十分不爽的西門爺爺。
「早上好……」
「哦哦,你是那個那天西門那小子帶回家里的小姑娘?叫什麼來著?」
「我叫最上涼子。」西門的爺爺穿的衣服依然還是西門的那幾件,時髦的過分的老爺爺,據說他已經有八十歲的高齡了,但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依然精神矍鑠一點都不像西門說過生了一場大病的樣子。
西門的爺爺和涼子一起走進了體育館,涼子搬了張凳子讓老人家坐下,然後架設好了dv,自己拿著本子在一邊不吭聲的做記錄。
看了一會兒,爺爺湊過來看看涼子統計的數據︰「你很認真嘛?」
「沒有……只是簡單的做一下數據統計,等他們打完了就把錄像帶拿去對比,看看他們各自有什麼問題。」因為涼子並沒有桃井那種預知推演能力,對教練監督這種職業也就剛入門,只能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來比較推斷,會看比賽和判斷哪個球員比較厲害是很簡單的,但是要從戰術大局上指出問題和細微的差別則是需要很多經驗。
西門的爺爺在看了一陣子少年們的鍛煉之後,簡單的指出了他們的問題,堂本的控球技巧問題,因為他練球只有一年的時間,並不算長。
「真厲害……爺爺你很懂籃球嗎?」涼子小聲的問。
西門的爺爺神秘一笑︰「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果然脾氣也和西門很相似,涼子確定這老爺爺絕對和西門是爺孫兩的關系。
中午的時候,雪下的更大了,加上風也大,根本看不清楚路,因為怕危險,米迦勒他們去西門家告訴他jr房間的玻璃窗壞掉了,干脆把涼子留在學校里,涼子閑著沒事做,干脆包下了做中飯的活計。
等西門他們冒著大雪回到宿舍的時候,等著他們的是一鍋香味四溢的高湯,和一桌子的傳統中國菜,反正都說開了,涼子也不藏著掖著自己會做中國菜這件事了,米迦勒他們頓時像小狗一樣撒歡的跑進來。
「哇!!純正的中國菜啊!!」
「真的嗎?」米迦勒。
「我只在電視里見過。」大澤說。
「嗯,和日本菜的做法完全不同!」這是廚藝最好的堂本。
「涼子你簡直是天才!!」這是jr。
西門看著一桌子菜,挑起了眉毛︰「喲,這是專門為我做的?涼子,你挺懂知恩圖報的嗎?」
五個人看著自戀的過分的西門,但是人家確實就是有這個本錢,大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才不是!」涼子全身無力,對這個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說出來了,涼子終于說出來了,為什麼不是對二黃說呢?
很簡單啊,二黃一定會咋呼咋呼,而且被嚇得半死很難接受吧……
比起米迦勒這些孩子的城府來,我覺得二黃的接受度真心沒有他們那麼高,有沒有這些孩子的寬容和諒解,也不會覺得非常奇葩就是了。他們會很平靜的接受,不會歧視也不會鄙視,會用很好的心態,最多也就是有些吃驚而已。
西門雖然只有一句台詞,卻怒刷存在感……總有一種特麼不愧是真男豬的boss氣場……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