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賬目都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裝箱封好了。♀」
管事趙風恭敬地立在一旁。
費里拿起桌上的汝瓷小盞,輕輕吹去扶沫︰「還沒有找到容姑娘的去處?不是說已經來了京城嗎?」
趙風並非是費家人而是五年前因帶頭在科場鬧事被革去功名的一個書生,原本是被判了死罪卻被費里出手保下,因為對官場心灰意冷,也為報救命之恩,便在費家做了一個管事,為人干練而且十分的忠心,這個忠誠並非是對費家的忠誠,而是對費里本人的絕對忠心。
在費家上下都一致反對費里跟女海盜容煉扯上關系的情況下,尋找容煉的任務當然只能交給趙風來完成。
「容姑娘的走江湖的道行非淺,入了京城就非常的小心,只查出一點沒用的,還在加派人手查找。」
趙風身為屬下,對于東家的事情不好多做評論,可是幾位族老說的也沒錯,東家這樣的豪杰人物,為了容姑娘簡直入魔了。
「找不到,也好。」
費里疲倦地按了按太陽穴,此次他的傾力一搏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原本想著皇帝看著他如此豁出去的份上可以講點情面,為煉兒的下半生謀一個安定,卻沒有想到,今上卻是沒有一點余地都沒有留。♀
「東家,帳冊真的要交出去嗎?」
趙風是讀書人,對于官場的了解,自然知道哪些賬冊若是公之于眾將會引來怎樣的震動。
費里抬頭,望著牆角處放著的雄鷹展翅的根雕,鷹眼處露出一點冷冽的寒光︰「原本還在猶豫,不過入宮見了今上之後卻再不敢有半點猶豫了。好了,你下去吧。」
接過丫鬟遞來的巾子,費里直接放在臉上,半仰在藤椅里的身子顯得十分疲憊。
「是,屬下告退。」
趙風想了想,還是將要不要繼續尋找容姑娘的話按下不表。
他忽然想起曾是縣里首富卻一心要他考取功名的祖父經常說的那句話︰「錢再多有什麼用,要做官,要做官啊!做了官才不會被人欺負。」
不知為何,這句話此刻趙風的腦海里回響地是那樣的清晰。
「喜公公,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看,我這不是登門陪不是來嗎?這幾樣都是御膳房劉尚食的拿手好菜,特別給你做的,都是公公你最喜歡的菜!」
杜小舟指著桌上蓋得嚴實的食盒說。
喜公公此刻內心的糾結可是非同一般,果然伴君如伴虎,一點都不假,主子爺這一番動作擺明是不準杜大人插手此事。♀
上次那番折騰之後,主子爺嘴上不講,心里有多少糾結小喜子還是能看出一二的,如今又有這樣凶險的事情,主子爺的第一個反應自然就是一定不能讓杜大人與此事扯上關系,這二十大板已經是對他的警告了。
「姑姑啊您開恩放過奴才吧,您看奴才這,已經開花了,再打可就要爛成肉泥。」
小喜子趴在床上指著自己的傷處哭喪著臉說,雖然對于他們修習內家功夫的來說,這種傷也就是看著厲害,根骨自然不可能傷到半點,再怎麼說陛下還等著他干活呢。
可是喜公公此刻卻來了個演技大爆發,用無比虛弱地聲音說︰「您看我這樣,也辦不了什麼事兒啊,您要問的事兒,我肯定是不知道答案的。當時姑姑您不是也听見了嗎?是晏一去辦的。晏一那家伙吧,基本是一棍子下去連個聲音都不帶的,更何況他可是一直跟在陛邊的。」
「可是容煉"
杜小舟現在有些後悔自己對于劉宋的信任了。
「姑姑啊,奴才拼著再被打一頓,就跟您再說一件事。」
喜公公覺得自己身為御前第一解語花還是要替陛下挽回一點形象的。
「什麼?」
杜小舟心里燃起了一點希望。
「前些日子,陛下還讓奴才打听過東林先生的孫子顧一平,顧大公子的情況。咱們陛下對于這些青年才俊一向都是十分欣賞愛惜的。姑姑,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喜公公說完這句話就在計算著又該多打幾個板子了。
「可"
杜小舟還想再說卻被小喜子打斷︰「姑姑您要是想幫他們就老老實實地別再插手這件事情了。您可要相信陛下的聖明。」
「是這樣嗎?」
杜小舟听了小喜子的話,若有所思。
天空中,幾片濃厚的烏雲遮住了太陽,黑沉沉地連成一片竟是一幅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兆。
劉宋著一身簡便的衣袍披著黑色的斗篷,晏一在前手提一盞油燈為他引路。
走過重疊蜿蜒的長道,二人來到了一間石室之前。
「安排的可還妥當?」
劉宋月兌下斗篷問宴一說。
「是。」
晏一的回答永遠都是惜字如金。
「莫要虧待了,你在外面守著。」
說罷,劉宋伸手按在了牆壁的一處,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
陳設簡單的石室一應生活用品俱全,听到動靜的容煉身姿敏捷地像一只飛燕,直接躍到了劉宋面前。
「身手果然不錯。」
劉宋贊賞的連連拍手。
「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里,一平的師妹呢?」
容煉還是一身宮裝,眼神犀利地看著劉宋。
「你不能呆在她身邊。」
劉宋撩起衣袍坐下,還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是誰?」
對面的男子容顏俊美,只是坐在那里卻讓久在血海里拼殺的容煉感受到了一種迫人的氣勢。
「你可以相信的人。如果想救顧一平,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詳細的說一遍。我想,你一定還知道一些連顧一平都不知道的事情吧?」
對于容煉,劉宋其實早已經注意。
此女身世成迷,武功卻極高,不過二八年華,別家小姐繡花撲蝶的年紀卻在匪患成災的東南闖出了赫赫名聲,胡時直在給他的秘奏中多次提到,此女尤擅水性,訓練水軍很有一套,若能招安必定是對付倭國的一把利器。
「你能保證救回一平?」
容煉滿眼審視地看著劉宋。
「自然。」
劉宋毫不猶豫地回答。
「其實,我也是從別人那里听來的。倭國人在朝中是安插了不少奸細,但是多為武職,不掌機要。有一個卻是非常的厲害,就在內閣之中。」
听到容煉的話,劉宋手中的茶杯放到放到桌上,濺出一點褐色的茶湯。
「你說什麼?」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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