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話,化羽族族長凰突然伸手制止了女子繼續的話語,高聲喚了一個名字,「珀瑞羅斯!」
女子身旁的地面突然出現了黑色的漩渦,噴涌而出的黑色物質有一人多高。
這個情形並沒有維持多久,隨著漩渦消失,黑影變得清晰起來。
「凰大人,是您在召喚我嗎?難得的休息日,不知道您有何吩咐呢?」黑衣下的面容雖不可知曉,慵懶的聲音雖然做足了恭敬,但是語氣中卻透著一絲不耐煩。
「我要去見一個老相識,你跟著我一起去。」凰說著從帷帳內踱步出來,想了想,對方才的女子也是招了招手,「伊萊珍,你也一起來。」
「遵命,凰大人。」黑衣男女默默地跟著老者消失在了大殿的陰影中。
森林中不時有飛鳥因被氣勢威壓心中泛起難忍的恐怖情緒,振翅撲稜稜飛向夜空,慌亂的躲避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榴榴」怪聲。
「你還真是敢招惹化羽族的凰啊!」也許是召喚者天狗時消耗太多,灼曜說著懶懶的靠在藥師的懷里,閉上眼楮準備小憩一會。
「別把自己當小孩,坐起來,拉著鬃毛。」秦藥師升起一絲異樣情緒,對于考過來的灼曜心中總是下意識的有著抵抗情緒,但是卻並沒有立刻推開對方。
「真是忘恩負義,難得我耗費這麼多靈力救你,稍微借你靠一靠休息一下都不行?萬一他們現在追來了,就等著被抓回去吧。」
灼曜並不理會藥師滿臉顯露出來的不自在,只是自顧自的說著,反而更是得寸進尺的選了個舒服的姿勢仗著自己的小巧靠在秦藥師的懷中。
「我連死都不怕,還怕被抓?」秦藥師見灼曜毫無反應,故意加重了語氣。
「哎呀呀,那可真是可憐了你那兩個小徒弟。」
見到秦藥師之後,灼曜一掃面對伊曼二人時的冷漠,故意做出一絲同情的模樣,嘖嘖嘴,「師父死掉了,我也只有逃跑的力氣,他們只能孤苦伶仃的被人追殺,臨死那一刻一定很絕望吧……」
「夠了。♀」秦藥師打斷了對方的話語,臉色有些微微漲紅,別過頭去,漫無目的掃視著周圍的樹林,語氣故作不在乎的輕聲著,「你隨便吧,你願意靠多久就靠多久。」
眼中帶著一絲勝利的笑意,灼曜很懂得見好就收這個道理,索性不再說話刺激對方,閉目養神起來。
伊曼,師父實在是太無能了。
明明許諾了要保護你平安成長……
可現在卻連自保都不能……
藥師緊握著天狗的鬃毛,深深的嘆了口氣。
在緊挨著冥源河旁的一個木屋中,伊曼與莫爾菲二人平躺在屋內的木床上,雙眸緊閉,皆是昏迷之中的模樣。
在這屋子的木桌上卻燃著一個小香爐,從香爐中飄出的淡淡的青煙,無聲息的悄然擴散在屋內的每個角落。
忽然,昏迷中的伊曼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但卻依舊沒有醒來的預兆。
此時在伊曼的意識之海當中……
一個黑色的影子緩步朝著伊曼靠近著,雖然看不清具體模樣,但從對方的體態以及走路姿勢卻不難分辨是頭野獸。
而此刻的伊曼卻被用鐵鏈牢牢的束縛著,雖然已經恢復了神智,但卻絲毫掙月兌不開,眼見那頭野獸就這麼靠近著自己,面臉的驚恐和慌張之色。
野獸已經湊到了近前,但是伊曼卻仍是看不清對方的模樣,明明已經挨得這麼近了,那只野獸呼吸的熱氣不時的噴在他的臉上,從它裂開的嘴伊曼甚是可以看到感受到它那尖利獸牙上的鮮血,散發著死亡的氣息,令伊曼渾身不適。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鎖著我?」他想喊卻喊不出聲音。
鐵鏈徑直穿透伊曼的身體,心中如枷鎖一般緊縮著,無論心髒如何掙扎,都無法粉碎禁錮。
好難受,無法呼吸。
這是哪里?不是救了莫爾菲嗎?
我到底在哪里?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困境。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只能等待他們來救我。
要是再努力一點,我若是能有用一點……
不知怎麼的,此刻的伊曼滿腦子都是負面的情緒。
可惡,我不想這麼弱小,我也想為他們做些什麼。
「厭惡自己了嗎?是不是開始向往死亡了嗎?」不知道哪里傳出一個清晰地聲音,聲音是那麼的熟悉。
伊曼愣了愣,腦袋空白一片。
死亡?
自己這麼沒用,也許,真的死了對他們而言反而會減少負擔吧?
伊曼的眼神有了些空洞,負面情緒依舊凶猛的侵襲著他。
「怎麼樣?需要讓我帶給你死亡嗎?」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語氣帶著點點的蠱惑之情,「這麼沒用,死了會比較輕松吧。」
死了會比較輕松?
真的是這樣嗎?
張嘴,伊曼下意識的就想這麼應下結束自己的生命。
腦海當中,自己的父母、秦藥師、莫爾菲、平時的玩伴們等人的面龐突然走馬觀花一般全數在腦袋里閃現。
「不,我不能死。」伊曼終于說開了口,低著頭,晶瑩的淚珠就這麼滴落而下,但是他的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肯定,「我還不能死,這個命是大家救下的,我不能就這麼糟蹋了。」
語畢,伊曼抬起頭來,努力的想要去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不怕再成為他們的負擔嗎?」面前,聲音正是從那野獸張開的口中傳出的。
「是,是你在說話嗎?」雖然之前已經見過野獸形態的莫爾菲發出人類的語言,但是他還是略感驚訝,但是很快他便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不會成為負擔的。」
「哦?那,我許你力量,但是用你的性命交換你可願意?」
「不!力量我需要,但是不能用性命,至少現在不行!我還沒有完成和師傅的約定,我還不能死。」伊曼空洞的眼神慢慢的恢復了身材,負面情緒漸漸地收到了控制。
「為什麼要執著于一個約定?」黑色的野獸甩了甩尾巴在伊曼身邊來回徘徊。
「師父因為救我受傷,別說幫助師父對抗敵人,我連最簡單的治療都沒法為他去做,這是我唯一會的事情啊!」雖然還是對自己弱小的不滿,但是伊曼的情緒上卻並沒有再出現方才的頹然與自暴自棄。
「現在、現在師父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萬一師父不在了,我一定會後悔的,後悔當初居然真的那麼離開了他。」伊曼認真的說著,「如果獲得力量的代價是死,至少,至少讓我完成師父交代的最後一件事情。」
「契約達成。」野獸突然低吼出生,一時間,黑色的外表慢慢放出刺眼的光芒,只見那野獸居然發生著蛻變。
當光芒隱沒,伊曼吃驚的發現,在自己的面前的居然是另一個自己。
「你……」
「我就是你,在你這意識之海中的你,如今你沖破了自己的陰暗面,契約已經達成了。」另一個伊曼輕聲說道。
至此,伊曼才終于明白為什麼覺得那聲音熟悉。
那正是自己的聲音啊。
「契約達成,但還不是時候,回去吧。」只見另一個自己揮了揮手,聲音回蕩在這個莫名的空間內,人卻離他越來越遠。
「你別走!」看著對方漸漸消失在黑暗處的身影,伊曼想阻攔,他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沒有能清楚,可此時,他卻感到視線開始變得不清
束縛在身上的鎖鏈發出聲響,當啷當啷響的動靜越來越大,一股窒息感從胸中涌上喉頭。
「嗚哇!」伊曼感覺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一股涼氣順著喉嚨涌吐而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他痛苦不已,一直干嘔著。
「伊曼,伊曼?你怎麼了?」迷迷糊糊中,伊曼仿佛听到莫爾菲正在不停的呼喚他的名字。
「莫爾菲,你、你沒事啦?」模糊的視線中,看到莫爾菲帶著焦急的表情坐在他旁邊,伊曼下意識的月兌口問出。
「你是感覺哪里不舒服嗎?你怎麼了?」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莫爾菲則是繼續追問,眼中盡是擔憂與關切。
胃里依舊在不停的翻騰著,伊曼忍不住一陣的干嘔。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嘔吐的感覺伊曼以前也經歷過,那還是偷跑進樹林玩的時候,因為饞嘴,吃了不知名的果子造成的。
師父看到整晚不停干嘔的他,也只是開了個方子,隨後熬了一副藥,他喝下去後也就痊愈了。
雖然當時第二天他被教訓了一天,還被罰抄寫醫術。
心中回憶起來,現在自己的這個情形也確實和當日很相像。
那方子他可還記的,可是眼下去哪里找藥材呢?
伊曼趴在床邊,朝著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並無大礙。
莫爾菲坐在他的身旁,一下下的拍撫著他的背,希望幫他順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伊曼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是更加嚴重了起來。
終于,伊曼「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胃里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終于消失了,伊曼不由得放輕松幾分,但是往地下一看卻愣住了。
但那被他吐出來的東西並不是什麼污穢,而是一團黑色的火焰。
那黑色的火焰,詭異的扭動著,散發著陣陣寒氣,靜靜的懸浮在離地面半尺的地方。
仿佛感受到了伊曼的目光,那火焰旋轉著飄落,沾染到的地面瞬間將地面腐蝕的嘶嘶亂響。
留下一個不規則的深坑後消失不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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