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的沙粒在噬與噬的較量中,成群結隊的翱翔在裁決生死的緊張空氣中。若干個黑影借著大殿內的迷霧重重你來我往的迅速穿梭著。
暗影中的巨大怪物恣意揮舞著無計其數的觸手,或許它才是沙塵四起的罪魁禍首,沒有色彩的爭斗組成了一場頗有樂趣的無聲皮影戲,只有耐下心境細細品味,才能理解這場一邊倒的生死大戲。
紅色的幻影在雨點般刺來的樹枝從中描繪出抽象的線條,只有在極其不易注意到的瞬間,才能發現形似艾特的殘像。
而靜靜呆在一旁的黃斑,笑眯眯的觀賞著兩只面目猙獰的火焰噬獸,隔著看不見的圍欄張牙舞爪的嬉戲著。
「他這是在耍什麼花招?」遵從著先下手為強的原則,操控著噬獸的卡寧審時度勢的舍棄了古樹上的菲澤科,迅如閃電般的向瘦骨嶙峋的黃斑精準的甩出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
而身經百戰的艾特立刻就明白了卡寧的意圖,他抖擻開金色的斑紋,將急速長出的銳利爪甲攏在身後,一道紅色的幻影從原地揚起的煙塵中騰空而起,一頭扎進古樹繁雜的攻擊網內,左沖右突的奮力接近著龐大怪物的指揮中樞。♀
但是誰曾想到干枯僵硬的樹枝在異物突入的警示下,反而改變了基礎的木質的堅硬結構,本已擊空的枝條,迅速扭轉蚯蚓版柔軟的身軀,緊追不舍左突右避的紅色幻影。
突然改變的攻擊模式讓艾特被迫終止了擒賊先擒王的意圖,棘手的干擾者們好幾次險些卷住托在後面的衣角。
艾特當機立斷腳下一點沒有放慢速度,用迅捷的手法幾下將外套抓的粉碎,紅色的布料碎片剛一從身上月兌下來,立刻就被身後追擊的樹枝一片不漏的全部纏住。
艾特用眼角的余光果斷的捕獲了這一幕,同時也為菲澤科精確無比的噬技掌控技巧深深感嘆,自從離開噬技大殿以後,竟然出現了這麼多在戰斗方面天賦異稟的後輩,就連當年傲視整個大殿的「生門幻影」也不禁感到有點吃力。
一邊閃躲窮追猛打的攻擊,一邊冷靜的思考對策的艾特無意中瞥了一眼卡寧,兩只噬獸正在黃斑身旁來回徘徊,但是卡寧額頭上沁出的豆大汗珠卻讓艾特心中一沉。
雖然並沒有自己差池之間決定生死的險要狀況,但是黃斑一副處變不驚的沉穩表情,卻讓艾特為卡寧捏了一把冷汗,因為他知道,如果長時間拖下去,以逸待勞的菲澤科和凱尼尼斯必定會勝券在握,唯一活下去的辦法,只有速戰速決,只要有一方先擊敗對手,就可以立刻支援同伴。
但此時菲澤科和凱尼尼斯卻完全掌控了戰場的走向,被糾纏于樹陣中的艾特一時半會還沒有參詳出任何對策,而卡寧還遲遲沒有對凱尼尼斯發起攻擊。
但是此時卡寧的眼中卻是天壤地別的一番景象,無論他怎樣命令噬獸攻擊凱尼尼斯,在空中看似奔跑的紅色巨獸都無法踫到凱尼尼斯分毫,哪怕是縮短他們之間一丁點距離。
「他這是在耍什麼花招?」心急如焚的卡寧終于忍不住焦躁,大聲喊了出來。
「不要急……冷……靜,換……方向……從頭……一遍」艾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不遠的地方傳來。
「你說清楚點……」對艾特給出的答案疑惑不解的卡寧,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搜尋紅色的身影。樹陣中密不透風的攻擊讓肉眼根本無暇分辨,遠遠的只能察覺一抹紅色的影子若隱若現。
卡寧回過頭不再做聲,因為他知道,此時求助處于千鈞一發之時的艾特,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他默默的回憶著艾特先前傳來的訊息,期望能從中得到啟發,來制定破解目前進退兩難困境的對策。
艾特剛提到的換方向是什麼意思?
從頭來一遍,一定是指目前的攻擊方法肯定會起效果。
但是我明明所有方向都嘗試過了,完全無效啊。
越想越煩的卡寧照著地面重重的錘了一拳,散落的碎石咯的手背生疼。
卡寧顧不上正在流血的手,決定從各個方向再嘗試一下,希望在這個過程總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噬獸在卡寧的呼喚下,靈活的在空中做著各種各樣的致命攻擊,但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眼中同樣的場景,內心同樣的挫敗感再次重現。
難道今天就要在這里束手待斃嗎?
卡寧垂頭喪氣的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隨意看著地面,突然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他左手邊滿是裂痕的地板上,一塊沾著血跡的糖塊大小的尖石靜靜的躺在那里,看上去血跡還很新鮮,並沒有變成黑褐色,濕潤的暗紅色液體還清晰可見。
有人受傷了?
他環顧了下四周,又望了望凱尼尼斯,並未發現任何傷口。
難道是我剛才生氣時候弄傷自己留下的?
卡寧若有所思的抬起手,凝視著還未止血的傷口。
「原來如此!」對手突然興奮的大吼,讓凱尼尼斯略微有些好奇,他充滿蔑視的笑了笑,因為以前和自己交手過的人,在被折磨瘋之前,都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這些已經見的習以為常了,而這一現象的出現,也預示著戰斗即將結束,就等自己獻上「時空牢籠」華麗的最後的謝幕一擊了。
卡寧胸有成竹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抬手出人意料的解除了天空中的兩頭噬獸,這一舉動似乎在凱尼尼斯預料之中,所以他並未表現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卡寧向前筆直的伸出右手,並將手面向下,這時粉色的光從手心淡淡的照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斑。
「真是懷念,小時候第一次召喚出來的就是你,之後就再也沒有呼喚過,是不是有點寂寞呢?」欣慰的笑容一掃之前的滿面愁容,雨後的晴天收藏著童年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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