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位客人沒有預約,但說是您重要的客人,在外面等著。」
「滾,讓他給我滾……」王涵江臉色青紫地把辦公桌上的黑色大理石鎮紙狠狠地砸向大門,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自從在王耀軍的壽宴上大大地丟了一次臉後,不少生意上的對手都借著這次機會對王涵江大肆地嘲諷譏笑,說他是不自量力妄圖攀上王家,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整個皇城名流圈子里最大的笑話。這讓一向自視甚高的王涵江如何能受得了,干脆就關起門來避不見客。
秘書面不改色地轉過身,對那位衣裝筆挺的客人抱歉一笑,客氣地說︰「看來我們老總今天是沒有時間和您見面了,如果您有要事和他商議,請提前預約。」
「請和他說我有辦法讓他達成心願,讓他務必和我見上一面。」男人說。
「這……」秘書猶豫地咬咬嘴唇,這兩天自己老板心情極度惡劣,滿腔怒火從底層員工到管理階層通通燒了一遍,她實在不想為了一個客人去撩虎須,即使這位客人實在優質得讓人動心。
男人了然一笑,變戲法一樣從手上變出一個鑽石發卡,神態自然地伸手把發卡別在女秘書的劉海旁,說話的聲音听起來很是溫柔,「勞煩你了。」
秘書頓時臉色紅成了一個大番茄,原本堅持擋在他身前的小身子板也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男人趁此機會繞過泛著粉紅泡泡的小秘書,伸手擰開門把,朗聲道︰「王總最近是火氣不小啊!」
小秘書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跟在那個男人身後,沖里頭的王涵江不斷鞠躬致歉,「董事長,實在對不起,是我的失誤沒有攔住他,實在對不起!」小秘書希望用誠摯的道歉抓住最後一絲機會,保住自己的飯碗。
王涵江看著門口站著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先是不耐煩,後是疑惑最後是懷疑和驚訝,冷著聲音質問道︰「你來干什麼?」
男人勾起嘴角,雙手□□口袋里,身體倚在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我想我是來尋找合作機會的。我想我們應該很有話題才是。」
王涵江一听這話,眼楮眯起流瀉出算計的光芒,隨即支走還在不斷道歉的小秘書,「小吳,你出去。通知今天除非我吩咐,否則誰也不見。我和這位先生有要事相談。」
「額……」女秘書道歉的話語被卡在了喉嚨里,意識到自己有幸保住了飯碗,她趕緊應下,「是的,董事長。」說著,輕輕把門帶上,隔絕了一切聲音。
「沒想到霍總會貴人踏賤地,屈尊到我的公司來,有失遠迎,還請霍總多多見諒啊。」王涵江嘴上說著客套話,心里暗自揣摩著這個少有交集的人物到自己的公司里來做什麼。是霍思寧自己有事,亦或是霍思寧背後站著的那個人有事。
霍思寧坐在王涵江面前的皮質沙發轉椅上,雙腿交疊,一手轉動著另一只手上套著的戒指,看起來比王涵江這個主人還要悠閑,「我來自然是有一筆生意要和王總談,開門見山的說,這筆生意是有人委托我過來和王總談的。」
王涵江意會,態度立刻變得比之前還要熱絡,「既然如此,我們不妨一邊喝茶一邊詳談。」
「對不起,我當然能體會到你們的誠意,但是那間店面我確實已經租給別人了,我不可能再違約簽給你們。這不是錢的問題,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希望以後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了。」顧遠利落地結束通話,苦惱地長嘆了一口氣。
電話那頭的人就是一直想買下他店面的公司,之前被他果斷拒絕後消停了一段時間,沒想到最近又頻頻來和他糾纏,改口稱出租也可以。顧遠早就被他們當初的連番轟炸給煩怕了,正好王重山在身邊就把事情通通甩手給了王重山,王重山說是自己的朋友租下來,顧遠總算覺得松了口氣,沒想到對方還來糾纏。
「怎麼了,不開心啊。」王重山用手指撐住顧遠聳耷著的眉頭,「笑一個,笑一個就幫你解決麻煩。」
顧遠毫不吝嗇地給王重山一個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笑容。王重山在他側臉輕輕咬了一口,笑著道︰「說說吧,我的小王子,是誰惹您不快了,請允許我去把他砍了。」還朝顧遠做了一個中古時期的騎士禮。
顧遠對給王重山一個大白眼,誰要陪這家伙玩無聊的扮演游戲了,當初一時好玩附和了他兩句,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被洗白白吃了個一干二淨,他要是再犯傻他就不姓顧了。
王重山見顧遠不上套,悻悻地模了模鼻子,坐下來把人摟進懷里。
「還不是那個來尋租的,都和他說了我已經租出去了,他還非要我改租,把店面租給他,還說違約金由他們那里負責。反正我是不敢招惹這樣的人了。」
「這麼說對方還是來頭不小。」王重山捏著顧遠的手指分析。
顧遠煩惱地撓撓頭發,「以前好像听是一家什麼做高科技電子產品的公司,他們的老板好像叫什麼王涵江。」說著,顧遠有點不自在看了王重山一眼,這是他另一個不願意把店面租給他們的理由,到現在他都沒忘記對方那太天在海底撈對他說的那些話,一想起那個人他還覺得一陣從心底發毛的惡心。
從顧遠嘴里听到王涵江這個名字王重山真的有點驚訝了,沒想到他還給自家的小家伙添了不少麻煩,王重山眼神微凝,看來那天給他的教訓還是不過多。
王重山撩起顧遠稍微遮住眼楮的劉海,擦掉額上一層細密的小汗珠,安慰道︰「放心吧,以後這個電話來的話就轉給我,我會替你解決好的。」
顧遠的苦惱終于解決,用極不入流的手法在王重山的肩上胡亂按了幾下表示感謝,王重山倒是很想享受一番,也不知顧遠胡亂按到了哪里,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顧遠自知闖禍,乖乖地收回爪子,對著王重山一陣討好的干笑。王重山在他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笑罵道︰「我看你就是天生少爺命,還是老老實實讓我來伺候你吧。」
顧遠一攤手,眼楮里寫滿了無辜。王重山無可奈何,「我去書房處理一點公事,待會帶你出去把劉海剪了,這麼熱的天氣還留這麼厚的劉海。」
顧遠撅起嘴,暗自在心里月復誹,現在明明就流行這種厚劉海好不好,那個誰誰誰還有那個誰誰誰不都是厚劉海男神。不過這種埋怨他只敢在背地里小聲念念。
自從以期末復習為理由從學校宿舍搬到這里,兩人正式同居開始,王重山全面接管了顧遠的衣食住行,從每天一杯雷打不動的牛女乃到穿起來舒服得不得了的小牛皮鞋,現在連劉海都要被管著剪掉了。
顧遠賭氣一般向上吹了口氣,把劉海吹得飛了起來,手不由自主地就往桌上的糖果盒抓去。顧遠嗜好吃甜食,家里這個糖果盒無論何時都裝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甜蜜特產。
「對了,不許偷吃桌上的巧克力,吃多了對牙不好,待會我出來會檢查。」王重山的聲音從書房傳來,仿佛放了一雙眼楮在顧遠身邊,隨時隨地監督著他的一舉一動。
顧遠偷吃的動作被抓包,只好悻悻地縮回手,想到某人檢查他偷吃巧克力的方法,臉頰微微泛起一層紅暈。不吃就不吃,顧遠一拳頭揍在懷里的靠墊上,想象現在被揍的某人,自娛自樂。
晚餐過後,王重山牽著滿臉不大情願的顧遠走進了一家不大的門面。外面看著不大里面卻別有洞天,不像尋常的造型店一進門就是一排的椅子和滿地的碎發,這家店安靜得只有音樂聲環繞,鼻尖彌漫著一股特殊的香氣,讓人很放松。
「王先生,晚上好。」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迎上來,看來王重山是這里的熟客。
王重山摟住顧遠的肩膀往里走,低聲問道︰「阿澤在不在?」
「接到您秘書的電話,阿澤已經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了,現在他正在房間里。」
女人對兩人異于常人的親密視若無睹,這讓顧遠少了些許不自在,尷尬的臉色也正常了不少。
走到最里頭,王重山熟門熟路地推開一扇門,顧遠這才知道這里的服務都會在一個小包間里進行,既保障了環境的干淨衛生也讓客戶擁有充足的個人*。
里頭一個看著就很像造型師的男人恭敬地向王重山點頭問好,看到站在王重山身後的顧遠時眼楮噌地一下亮了起來,硬是湊到顧遠身前,熱情地問道︰「這位就是今天的客人吧,底子真不錯,發質好,膚質也干淨,只要稍微再修飾一下……」說到興起處,他還伸手撩了撩顧遠耳鬢旁的頭發,嚇得顧遠後退一大步。
王重山一把將阿澤的手擋開,安撫地摩挲了一下顧遠的後背,看到顧遠遞過來一個沒事的眼神,才對看得兩眼發愣的阿澤說︰「什麼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修一下劉海就可以。」他的聲音往外沁著寒意。
阿澤連忙死命點頭,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大金主帶著小情人過來,按照以往的習慣他都會先夸兩句,順順大金主的意。沒想到這位身份不尋常,對待身邊人的態度也不同尋常,看著身邊人的充滿佔有欲的,眼神是要吃進去才安心啊!看他那一下,就已經把他嚇得有點腿軟了。
給無數人做過造型,阿澤自然懂得看人下菜碟,收斂起臉上過于熱情的笑容,拿出最職業的態度,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那就請您那邊坐吧。」
顧遠點點頭,跟著阿澤坐到鏡子前的椅子上。阿澤撩起顧遠的一縷劉海,向身後站著的王重山征詢意見,「只是剪薄就可以了,不用做其他的處理了嗎?」
王重山頜首。阿澤得到客人的指示,雖然這種普通的修剪隨便路邊的小店花個五塊八塊就能做,他的眼神還是如同參加國際發型大賽時那般認真。
顧遠一見那把閃閃發亮的剪刀出現在自己面前,頭皮就一陣發麻,緊緊地閉上眼楮,听著耳邊不斷傳來剪子一縷一縷地鉸下頭發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聲音終于停了下來。阿澤的聲音在此響起︰「好了,您可以睜開眼楮了。」
顧遠緩緩睜開眼楮,鏡子里的那個人好像一樣有好像不一樣了,厚厚的劉海被削薄,長度也短了一點,露出一點干淨的額頭,人顯得更加精神,學生氣也更濃一點。
「您覺得怎麼樣?」阿澤說這話時眼楮是看向鏡子里的王重山,顯然不是在問顧遠。
王重山走上前,雙手握住顧遠的肩膀,俯身貼著顧遠的耳邊,柔聲問道︰「覺得怎麼樣?」
盯著鏡子里那個自己瞧了半天,顧遠猶豫地回答︰「還可以吧,你覺得呢?」
王重山親了一下他光潔的額頭,「我覺得也還可以。」他眼楮一眯,幫顧遠撿起一根落在脖子上的碎發。彈開後又在顧遠的脖子上,肩膀上細細地搜尋了一番,確認沒有遺漏後才拉著顧遠站起來。
整理好微皺的衣服後,王重山與顧遠十指交扣著走了出去。阿澤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半晌,啞然失笑。沒想到他看人那麼久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小歸的嘮嘮叨叨︰嗯嗯,又有新的陰謀要開始了,這一次……←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