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入春,白馬寺內的桃花皆已盛開。{*~*學ww.}
繞過桃林,又走過一段青石小徑,便到了一處靜逸的小院。
白馬寺的小院雖然小了一些,但是周圍的景色卻是怡人。
剛才李安已經吩咐僧人將齋菜送來。
這邊的香客的廂房和僧人住的是分開的,尤其是桃花林的小院,不是名門貴族一般是沒有機會住進來的。
「嘖嘖,你說不過住幾日就要這麼多銀子。」李安絲毫不客氣的當著僧人的面將這話說了出來,然後又對著夏阮道,「這白馬寺的廂房比京中天字號的客房更貴啊。」
這話一出,听的在一邊的僧人一頭冷汗。
夏阮撇了撇嘴︰「那麼就不要住在這里了。」
「那可不行。」李安搖頭否決道,「我家老頭子最近脾氣不好,我回去肯定要被他罵的,我還不如在這里過幾日安穩的日子呢。而且,我這個人向來信佛,更是需要好好的靜心了。」
夏阮差點就吐口而出,李安其實是想多吃幾日這里的齋菜。
「你說今兒我們是不是倒霉透了,居然會遇見那兩個人。」等僧人走了之後,李安才露出疲憊的神色,說完他有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蕭九道,「三少爺怎麼今日也來這里了?我還以為你最近忙的不可開交呢,畢竟我家老頭子最近為了那個什麼……忙的不行了。」
蕭九神情淡定的看著李安,輕聲道︰「不忙,只是隨意出來走走。」
李安听了之後,差點喊了出來。
他干脆趴在了桌上看了看蕭九,又看了看夏阮︰「表妹你說你和三少爺,誰的棋藝更厲害?剛才你都沒看見李屠的那個臉色,哈哈哈黑的跟快炭似的。不過。表妹你當真很厲害啊,連我父親都夸李屠的棋藝好,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是深藏不露。嘖嘖,下次你和我父親試試。」
夏阮看著李安無奈的笑了笑︰「表哥說笑呢?我這個棋藝太爛了。」
她不願意和蕭九下棋。因為她和他下棋從未贏過,而且這個人也不會手下留情。
她不是怕輸,而是不喜歡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覺。
「也是。」李安想了想,然後捂住肚子,「好餓啊,怎麼還沒有來?」
他看了看周圍,然後輕聲道。「你們等等我,我去看看飯菜怎麼還沒送來。」
李安的性子和他的名字是相反的,當初李長風給李安取了這麼一個名字,是希望他一生平安。為人安和,就算為人不安和,起碼也能安靜一些。
可是,事實和李長風希望的完全相反。
李安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想到什麼就會立即去做。所以有的時候,李長風也會無奈的跟夏阮說︰「我當初怎麼就沒給他取名叫李多動。」
李安說完這話後,想都沒想拔腿便跑到院子外,朝著齋房處跑了過去。
夏阮有些啞口無言。
大秦的民風還算開放。
此時夏阮的身後還跟著杜若和杜蘭,和蕭九坐在這里也算無礙。
反而是蕭九身邊跟著的幾個小廝。將頭低的不能再低,面無表情的樣子,嚴肅極了。
「三小姐想買西城的地嗎?」蕭九等了一會才淡淡道,嗓音低沉,「可方便說話?」
夏阮愣了愣,看了一眼杜若和杜蘭,兩人很快便知道是什麼意思,緩緩地退到了院門外。
蕭九身邊的小廝也跟著退了下去。
他們站的很不遠,雖然听不到院內的人說什麼,但是又可以看到院內的情形。
等身邊的人退下時候,蕭九才繼續溫聲道,「前幾日南家似乎也對西城的地有興趣,不止是南家,還有趙家。」
夏阮听了眉頭微微一蹙,露出錯愕的神情。
前世的時候,西城的地其實眾人都沒有什麼興趣,尤其是南家和趙家,听說那邊住的都是普通人,更是沒有興趣沾染半分。那個時候她在柳昌元的幫助下,一次性買下了百來畝地,後來賣了一部分出去,又建了酒樓。剛開始的時候,酒樓的生意的卻不如何。可是後來……
夏阮不得不佩服,當時柳昌元能看破這個先機,不然她也不會狠心將那邊地買到手里。
可是現在——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夏阮想了想才看著蕭九︰「三少爺這話從何說起?」
「皇上和太後的關系,已經快要好了。」蕭九似笑非笑的說出這句話,整個人看上去溫爾雅,「太後信佛。」
有些話,他無需說的太明白。
夏阮微微一愣,難道這件事情也要提前了?不應該這樣的……
昔日西城的繁華也是因為太後無意的一句話,太後說西方乃是極樂世界,可京中的西城卻太過于荒蕪。她只是在病重無意的一句話,卻讓皇上記在了心里。當時皇上想都沒想,便開始動手辦這件事情。不少達官貴人的宅子也開始搬往西城,這一段時間眾人捉模不透皇上的意思,多少還有些提心吊膽,後來太後的那句話傳了出來之後,這京中的人才安心下來,而且慢慢地不少商人也開始來往于西城。
太後無意的一句話,讓西城的存在比北城更繁華。可這本該是太後臨終前說的話,莫非現在提前說了?
夏阮有些納悶,想不明白這里面的道理。
夏阮琢磨了一陣,才說︰「西城那邊的地我沒興趣,也不打算去買,而且……你也知我在丹陽縣的那些地,已經讓我賺的差不多了,我……」
「我可沒有說三小姐想買西城的地。」蕭九沉默了片刻,又溫和道,「不過安妃娘娘這胎似乎不穩,三小姐可听說過?」
這話一出,夏阮驚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宮內的事情一向都屬于禁忌。
可是眼前的人跟她說這些似乎在說青菜賣幾錢一樣平淡,像極了他前世的樣子。
從前。這個人也是這般,在她問起朝堂上的事的時候,毫不避諱的講給她听。
所以。眾人皆說蕭韶成高深莫測,想從他的嘴里听到想要知道的消息。就好比想看六月飛雪一樣,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夏阮覺得有些窒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不看眼前的少年︰「這和我沒有關系。」
那個人太奪目了,她總是會情不自禁被吸引過去。
從前是,現在亦是。
蕭九眼里帶著一絲促狹,「不過三小姐。既然不關心西城的事情,那麼我便不強人所難了。」
夏阮听了這話,忍不住轉眸看著眼前的人。
周圍似乎靜止了一般。
那雙如墨玉一般的眼眸,似乎閃爍著奪目的流光。夏阮找不出任何一種詞語來形容眼前少年的精致,她很像伸出手遮住少年的眼。或許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被這人再次吸引住目光。
「其實……我……」夏阮一時語塞。
她又再次撇開眼神。
若是按照她現在的財力想要和南家或者趙家搶西城的的,那麼她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這些日子她手里雖然有了一些銀子。可是和這兩家比起來,遠遠是不夠的。
剛才蕭九也提醒她了,安妃的胎不穩。
其實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若是安妃小產,那麼安妃的地位定然比不上現在的水貴人。而且。她想到那日听到了秦清南和墨殤的話,又不得不多想一些。雖說宮中的事情和她沒有關系,但是墨殤似乎對李家和夏家有著濃厚的敵意。
若說墨殤不喜歡李家,那麼或許還能說的過去,畢竟這些年來李家一直都是位高權重。
可是討厭夏家?又是為什麼呢?
畢竟她和母親來京都,一年尚且不到。
夏阮想到這些,眉頭皺成了一團。
蕭九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為她解答,西城的事情。
若是安妃真的出事,那麼丹陽縣的地和鋪子也就算是廢了,她來日又怎麼能靠著自己站穩腳跟呢。
夏阮思索了一陣子,才緩緩道,「我還是想要買西城的地。」
她上一世被這個人看的透徹,這一世依舊是一樣。
蕭九偏了偏頭,嗓音溫軟︰「南家老太太的遠房佷兒是魏二小姐的夫婿,這魏二小姐雖然是庶出,可這些年和魏六少爺情同手足。前幾年,魏六少爺還當著外人的面說,若是來日有人欺負魏二小姐,也就等于不給他面子。魏六少爺是嫡出,又是魏國公最喜歡的一位,雖不及世子榮華,但是來日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呢。如今魏六少爺雖已和我那九妹妹定下了親事,畢竟只是定下親事而已,很多事情都會改變的。南家不止是一個商賈戶……」
「趙家趙南柯的姨娘是吏部尚書夫人的佷女,雖然這位姨娘也是個庶出,但是她如今的地位卻不低。」蕭九眼里噙著一絲淡漠的笑,「吏部尚書夫人除夕夜收到趙南柯送來的一萬兩白銀的銀票。兩個月前,這趙南柯已經成為了吏部尚書家的常客。據說吏部尚書夫人當時曾有意收趙南柯做義子,可後來這事也就沒有再提,趙南柯的目光不止是在這里,他的眼光是看到更高的地方。」
蕭九說完之後,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桌上的青花瓷茶盞,就是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夏阮的思緒徹底的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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