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瞧著白馬寺外的馬車,眉頭微微一蹙,沒有說話。
夏阮跟在母親的身後,隨母親走了進去。
杜蘭給夏阮趁著傘遮雪,步子走的極慢。
她壓低了嗓音對夏阮道︰「小姐,你瞧見那些馬車了嗎?」
夏阮微微一怔,點了點頭。
杜蘭又靠近了夏阮一些,輕聲說︰「奴婢在後面那輛馬車燈上瞧見了一個南字。」
南字?
這京城之中,能坐這樣華貴的馬車的南家,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誰。
只是南家的人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白馬寺?夏阮想了很久,似乎也沒有想起,南家的人有誰如此虔誠的信佛。
最近南家在京城中的風頭依舊,但是商場上的人皆知南家似乎出了一些小事情,平日里總是喜歡出來走動的南家十七小姐南若,這些日子受了風寒重病在床。一時間,紛紛有人在傳,說南家十七小姐其實是被軟禁了起來,因為南家要準備和宋家結親了。宋恩沛這次回來其實就是準備娶南家的十七小姐……
對于這樣的傳言,夏阮只是听在耳里,卻沒有附議。
宋恩沛怎麼可能會娶南若呢,且不說宋恩沛的心里一直有一個人,就算是南若的性子也絕對不會嫁到宋家。而且,南家是商賈大戶,宋老將軍對商賈戶多少有些偏見,所以南家和宋家是根本不可能結親的。這次有人會放出這樣的傳言,其實是為了掩蓋南若被軟禁的真相。
南若之所以會被軟禁。夏阮卻多少知道一些。
她淡淡一笑,那個人還真的是在她的眼前陰魂不散。
走到大殿的時候,很快便有僧人迎了上來。李氏信佛,所以來了京城這些日子,都會時不時往白馬寺送點香油錢,白馬寺的知客僧幾乎都認識了李氏。見到李氏的時候,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
夏阮沒有理會這些知客僧,而是忍不住瞧了瞧大殿內的佛身微微發怔。
這些年來,白馬寺一直香火旺盛,也不知道斂了多少財。
只是夏阮沒有瞧出白馬寺到底有什麼異常。但是若是沒有異常的話。為何西樓先生會住在白馬寺。
夏阮有些不解,這個地方她完全沒有看出與眾不同的地方,硬是要說不同,或許就是這里的擺設更為奢華一些。她看到滿殿的東西。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這是多少銀子。
「夫人。這邊請……」有人打斷了夏阮的思路,對著李氏說道,「師傅已在偏殿焚香誦經。恭候夫人和小姐。」
李氏點了點頭︰「勞煩了。」
牛家娘子抱著夏瑞跟在李氏和夏阮的身後,這個時候夏瑞卻突然醒了過來,哇哇大哭。
李氏停下腳步,從牛家娘子的手里接過夏瑞,輕聲哄著︰「不哭不哭。」
可是不知為何,夏瑞卻哭的更大聲了,震耳欲聾。
夏阮從母親的手里將弟弟接過過來,輕聲勸道︰「母親去見大師吧,我帶弟弟先去廂房。」
殿內的檀香味有些濃郁,夏瑞有些不喜,便抽泣的厲害。
李氏想了想,緩緩地說︰「也好,不過……這長明燈,晚些還是你親自來點,以表虔誠。」
「女兒知道。」夏阮應了母親之後,才從殿內走了出去。
出了殿門,夏瑞的哭聲戛然而止。
「你這個小東西。」夏阮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跟在知客僧身後,朝著廂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廂房之後,夏瑞居然又在夏阮的懷中睡著了,夏阮無奈的將夏瑞擱在小床上,然後從隨身帶來的行李中將賬本拿了出來。母親要在白馬寺住上三日吃齋禮佛,她自然也要陪伴在身側。
她倒是不信神佛,更不信善惡到頭終有報,所以自然沒有母親那般誠心。
杜蘭端了熱茶過來放在夏阮面前的小桌上︰「小姐,喝點熱茶。」
夏阮抬頭看了杜蘭一眼,只見杜蘭臉色發白,神情之間有些不自然。
她眉頭微微一蹙︰「杜蘭,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奴婢很好,奴婢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杜蘭趕緊擺了擺手,有些慌張的解釋道,「奴婢沒事的小姐。」
杜蘭不願意說,夏阮便也不繼續問下去。
過了一會,夏阮才想起,昔日杜若和杜蘭陪她一起到白馬寺,遇見了夏清雅的事情。
當時的夏清雅長成什麼模樣了她自然沒有瞧見,但是從杜蘭今日的反應上來看,夏清雅的面目必定被朱砂毀的面目全非,所以才會讓杜蘭一來白馬寺,就有些害怕。
只是,如今夏清雅又去哪里了呢?
對于朱砂來說,夏清雅已經是一顆廢棋。而夏清荷雖然在宮中貴為寧貴人,可夏清荷月復中的皇子,似乎有些詭異。
這些年來,朱砂奔赴在西域和大秦各地,讓他賺了不少的銀子,和南家比起來,簡直是綽綽有余。可是一個商人,卻和朝堂大臣們走的很近,甚至妄想控制這些人,朱砂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夏阮呷了一口茶水,眉目間帶著淡淡的愁容。
杜蘭瞧著夏阮的神色道︰「小姐,你沒事吧?」
夏阮笑了笑,搖頭︰「沒事。只是母親這次會在白馬寺住上三天,到時候你便跟在母親身邊,幫忙照看夏瑞。」
夏清雅如今還在不在人世,她一點也不知道,若是夏清雅還想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倒是不怕的。只是杜蘭似乎怕極了夏清雅的模樣,所以夏阮干脆讓杜蘭照看夏瑞,這樣杜蘭也就不會遇見夏清雅了。
只是佛門重地,為何夏清雅和朱砂上次會出現在廂房附近。而且居然沒有人發現夏清雅的樣子。
夏阮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
「奴婢伺候小姐。」杜蘭想都沒想便回答了出來,「奴婢要跟在小姐身邊,寸步不離。」
已經過了快一年的時間了,杜蘭依舊記得那張恐怖的容顏和淒涼的嗓音。若是她不在夏阮身邊,到時候夏阮又遇見了那個丑姑又該怎麼辦?
杜蘭見夏阮不說話,又添了一句,「牛家娘子會照顧好小少爺的,小姐,讓奴婢在您身邊伺候吧。」
杜蘭的話中帶了幾分委屈。听的夏阮無奈極了。
「好。」夏阮應了一聲。「那你可別到時候又跟我說悶。」
夏阮話音一出,杜蘭尷尬的笑了笑。
夏阮喜靜,可杜蘭卻十分的喜歡講話,她的性子不如杜若沉穩。更是好動。
夏阮可以一天不說話。可杜蘭卻不行。
好在這次艾葉跟來了。杜蘭身邊好歹有個可以說話的人,不然杜蘭覺得自己一定會被憋死的。
盡管夏阮不喜歡說話,私下還有些冷冰冰的。但是杜蘭的確是習慣了跟在夏阮身邊的日子。
她知道,三小姐比誰都好。
等了快兩個時辰後,李氏在白芷的攙扶下回了廂房。
此時的屋內燒上了炭火,自然比屋外暖和多了。
李氏瞧了瞧熟睡的夏瑞,一臉慈愛道︰「圓慧大師說了,我家瑞哥兒來日必定是可造之材。」
夏阮沒有反駁母親的意思,附和著說︰「一定會是的。」
李氏听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只是夏阮在心里暗自嘀咕,這些和尚騙人的手法,當真是越來越可笑了。夏瑞如今不過還是一個孩子,便知道他來日會是什麼樣子。僧人們皆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一個比一個虛偽。只是這些虛偽又奉承的話,卻有不少的人願意去相信。
若是佛祖真能保佑世人,那麼前世白馬寺沒有香火的時候,也不會那樣的窘迫了。
「我跟圓慧大師說了。」李氏轉過身瞧著夏阮,「這長明燈到時候你親自去點,我就不陪著你去了,瑞哥兒這邊要人看著。」
夏阮有些疑惑︰「牛家娘子會好好照顧弟弟的,母親你不用太勞累。」
李氏笑著搖頭︰「怎麼會勞累呢,你也乏了吧?讓杜蘭伺候你回廂房歇息。明日一早,記得去大殿找圓慧大師,知道了嗎?圓慧大師說,心誠則靈,蕭大人一定會平平安安的歸來的。」
夏阮起身收好賬本,不再反駁。
既然來了,做戲也就要做全套。
白馬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廟,她在寺廟的一舉一動,或許很快便會被人知曉。她此刻為蕭九點起長明燈,外面的人便會以為這些從懷傳來的消息是真的。這樣做,對于蕭九來說,壓力又會小一些。
夏阮住的廂房和李氏的很近,屋子內早已燒起了炭火,檀木香味比大殿內淡了一些。
夏阮看著,杜蘭一邊收拾行李,心里卻隱約有些不安。
第二日一早,雪下的小了一些,卻依舊不見陽光。
夏阮領了艾葉和杜蘭,在小和尚的帶領下去了大殿,然後準備去找圓慧大師。
只是剛到大殿的時候,夏阮便听見了女子哭泣的嗓音。
「我不管,我要見他,你怎麼可能這樣……」少女哭的梨花帶雨,整個人顯得病怏怏的,「就算是做繼室我也要嫁給他,你們若是不允,我……我便……」
夏阮微微一怔,看著少女身邊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然後瞪大了眼楮。
他們居然會在這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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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胃有些不舒服,吃胃藥還吃成了減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