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臣下了車,站在魅夜的正門口。
霓虹燈招牌閃爍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透出一種幽深的寒意。
這片舊城區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荒涼,深邃的夜幕中沒有一點星光。刺骨的夜風吹過,在骯髒的水泥地上卷起一陣塵土,幾片枯葉打著卷兒從他的腳邊飄過。
他朝左右看看,破敗的街道上沒有一絲燈光,人行道兩邊的路燈早就壞了,整條路就像一條黑漆漆的隧道,讓人的背後感覺毛毛的。住在這里的居民,大多數都早早就回家鎖門睡覺去了,這個時候,街上只有幾個小流氓在無所事事的游蕩,路邊還躺著幾個喝得不省人事的醉漢,喝空的啤酒瓶在地上東倒西歪。
混亂,陳舊,破敗,充滿了酒精和暴力,這就是舊城區的現狀。因為這里實在太亂了,連天玄會也沒興趣去踫它,而興義會的劉遠雄卻從這種混亂中嗅到了商機,一舉搶佔了這片看似骯髒實則暗藏商機的寶地。
如今,他經營的魅夜已經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地下賭場。而在天玄會里,同樣掌管這塊業務的沈夜離,已經感到了重重的競爭壓力。
魅夜的門口站著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他們穿著髒兮兮的劣質西裝,頭發染成各種奇怪的顏色,衣襟敞開著,嘴里咬著牙簽。看見伊臣下了車站在門口,男人們有些意外,紛紛露出一種不懷好意的婬/笑。
怎麼,張松那個蠢貨是上次辦壞了事以後,急于將功贖罪,糊里糊涂的送了一個細皮女敕肉的小白臉來給劉老大享用?話說這小子長得還真挺好看,臉夠漂亮,一副風流瀟灑的氣派,還帶著幾分文化人的感覺,就像是什麼來著……哦,羊入虎口!
這群小流氓雖然喜歡濃妝艷抹的性感美女,偶爾換換口味欺負小白臉男人也不錯。前幾天有個弱雞大學生來場子里看熱鬧,被他們好好玩弄了一番,最後被月兌得只剩下內褲,哭著逃走了。
今天,這個鮮女敕的新貨又能在魅夜里撐多久呢?三分鐘?五分鐘?
伊臣對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視若無睹,回頭看了車子一眼︰「你先走吧。」
車里的簡瞳點了點頭,腳下一踩油門,就把他那輛破車開走了。
下午在海豪集團開完會以後,伊臣打電話讓阿倫去把卓麟接回家,自己則回到公司去跟簡瞳和張松踫面,三個人找了一家快餐店簡單吃了一頓,也沒喝酒,晚上八點準時來到了魅夜。
在魅夜門口,張松跟在伊臣身後,依然是一副縮頭縮腦的樣子,賊眉鼠眼的東張西望。伊臣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門口的那些人,低聲問張松︰「他們是什麼級別的成員?」
「普通看場子的打手,也干一些跑腿和保鏢的活兒,」張松低聲說,「興義會的上下階層沒有天玄會那麼嚴格,當家老大是劉遠雄,下面有三四個白哥那樣的心月復,再下面就是一大群這樣的小兄弟。」
伊臣點了點頭,了然于心,就不緊不慢的微笑著走了上去。
守在門口的那群小流氓正想給伊臣一點顏色看看,見他主動過來了,就吐掉牙簽,流里流氣的迎了上去圍住他︰「哎哎哎,站住!哪兒來的?」
伊臣客氣地笑笑︰「諸位小哥辛苦了,我是經由公司的張主管介紹,前來貴地洽談一些合作業務的。要是方便的話,還請麻煩哪一位給傳個話?」
小流氓們互相對視一會兒,仰天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張主管!張松原來你小子這麼厲害啊!」
「你們听到沒有,他是來洽談業務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哥想洽談什麼業務?要不要給你準備幾份合同和簽字筆?」
「再來泡杯好茶,準備一個隔音效果好的房間,擺上一張kingsize的大床讓你月兌光了衣服躺上去跟我們劉老大慢慢談!哈哈哈哈哈!」
「哦,對了,你知道男人跟男人是怎麼談的嗎?哥幾個今天就教教你,你就光著用你那個小洞夾著筆,給合同簽上你的大名,這業務就談成了哈哈哈哈哈好玩吧?!」
伊臣在心里嘆了口氣,下午開會的時候,堂口的那些小弟已經夠粗俗的了,沒想到興義會這里還更勝一籌。但是,這些小流氓都把他當成什麼了?隨便被調戲兩句就會臉紅的小男生嗎?
要是論說下流話,衛霆飛一個人就可以甩他們好幾條街,他們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他都被那頭禽獸洗禮過了,還會在乎他們這些不痛不癢的調戲?
于是,伊臣淡定地又笑笑︰「抱歉,我知道諸位小哥熱情好客,不過玩笑話可以等一會兒再說嗎?我快遲到了,怕劉老大會生氣。」
嘿,這個小處男還挺假正經!
小流氓們有些惱羞,他們忙乎了半天,伊臣連臉都不紅一下,這讓他們的面子往哪兒擱!
一個看起來像小頭目的家伙湊上來,歪著頭朝伊臣上下打量,露出下流的邪笑︰「小子,你遲不遲到我們可不管,像你這樣的貨色難得一見,不讓兄弟們玩個痛快是不會放你走的!」
他說著就伸手往伊臣的臉上模去,當然,這些小流氓也不是真的喜歡男人,只是比起欺負嬌弱的女人,偶爾欺負幾個弱雞男人更能讓他們展現雄風,獲得強烈的心理快感。♀
然而伊臣眼疾手快,小頭目的手才剛伸出去,他就一把抓住了他。
啪。
一疊紙鈔拍進了小頭目的手里。
他一愣,抬頭看見伊臣依然笑得很客氣︰「諸位小哥就行個方便吧,我真的快遲到了。」
小頭目怔了幾秒鐘,慢慢咧嘴笑了起來。看不出這小子長的文文弱弱,做事倒是還挺上道的!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欺負弱雞,那些傻帽不是逃就是不識時務的跟他們挑釁,全都被他們整得慘兮兮的。
還是這小子夠識趣,知道用錢來給自己自己解圍,而且錢給的還挺大方!
沒人會跟錢過不去,小頭目捻了捻那疊鈔票,看伊臣的眼神立刻就沒有剛才那麼猥瑣了。他拍拍伊臣的肩膀︰「小子,算你懂事,我們這就……」
話音未落,有人從魅夜里走了出來,朗聲問︰「你們聚在那里干什麼?」
伊臣抬起頭,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對襟中裝的年輕男人。那男人長得身強力壯,粗獷的眉眼透著一股戾氣,腰板直挺,整個氣質看起來就跟這些小流氓不是一路貨色的。
張松看見他,連忙低頭哈腰的迎上去︰「白哥,別來無恙啊。」
原來他就是張松早上打電話聯系的那個白哥,劉遠雄的心月復之一。
伊臣在心里笑笑,轉身就撇下那些小流氓,緩步朝白哥走去站在他面前,眉目含笑的沖他點了點頭︰「白哥好,久仰大名。」
白哥打量了伊臣幾眼,心中暗暗驚奇。早上電話里听張松那樣說,他以為能受謝榮賞識的大概是個跟他差不多模樣的硬漢,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玉樹臨風的小白臉,長得還挺漂亮的。
他在興義會呆的久,整天面對那群粗魯下流,只會打打殺殺的小兄弟,只覺得烏煙瘴氣,心里挺煩。所以,偶爾看見伊臣這樣溫柔禮貌的小帥哥,他整個人都眼前一亮,感覺像是一陣溫暖的春風拂面而來。
要是能把這樣一個人才吸引到興義會里來,幫派里一定會大不一樣。
立刻,白哥對伊臣的態度就和善起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葉先生了?該說久仰的是我才對,在下大名白瀧,听說貴公司的謝先生對你十分賞識,我們的劉老大也很感興趣,已經在上面恭候你多時了。」
伊臣笑笑︰「讓劉老大苦等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
他說著,不動聲色的用眼角撇了撇身後的那群小流氓。
白哥心領神會,知道這些人肯定又在糾纏第一次來魅夜的生面孔了,立刻聲若洪鐘的吼了一聲︰「你們他媽的在干什麼?!」
小流氓們正躲在角落里平分剛才伊臣給的錢,被白哥這麼一吼,全都嚇了一個激靈。還沒等他們開口,伊臣就敏捷地攔在白哥面前,故作客氣地笑笑︰「白哥就不要為難這些小兄弟了,他們討生活也不容易。剛才是我給的見面禮太少了,是我太不懂規矩,你別怪他們。」
剛才那個小頭目听伊臣這樣說,只覺得哪里怪怪的。這個小白臉听起來好像是在幫他們開月兌,但為什麼听起來總覺得不太對勁?
白哥听到伊臣這麼說,一下子就火了,他知道這群手下真本事沒多少,專揀軟柿子捏倒是挺擅長,還個個見錢眼開。平時關起門來在自己家里瞎折騰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把手伸到劉老大準備挖角的人才那里,這丟臉都丟到外面去了!
他越想越氣,沖上去就一腳踢翻了那個小頭目,又揪住他的襯衫領子,「啪啪」的左右開弓甩了幾個耳光。小頭目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整個人都稀里糊涂,痛的嗷嗷直叫。
白哥從他懷里搜出那些錢,又從其他人手里把剩下的錢也搶了過來,交回到伊臣手里。
「都他媽跟我睜大眼楮看清楚了,這是劉老大看中的人,敢從他手里要錢,小心劉老大卸了你們的胳膊腿!」他一邊罵,一邊又踹了小頭目一腳。
「白哥,你這又是何必,兄弟們討生活也不容易。」伊臣嘴上客氣,手上卻一點都沒客氣,心安理得的把錢收回了懷里。
小頭目被揍的又疼又暈,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忽然听見伊臣如沐春風般的溫暖聲音,腦袋倒是慢慢清醒了過來——原來如此,他是著了這個小白臉的道了!
要是他真想給他們開月兌,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就行了,可他偏偏就把給錢的事情說了出來。白哥听說了這件事,這才會火冒三丈把他暴打一頓,結果那個小白臉不但沒損失一分錢,還白白撿了一場好戲看,順便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小頭目越想越氣,腫著眼楮,咬牙抬起頭。
這個時候,伊臣已經跟著白哥走進大門里去了,似乎覺察到了小頭目的視線,他回頭看了小頭目一眼。
那琥珀色的眼瞳又深又冷,像是初春的暖風瞬間凝結成了寒冬的冰雪。
剛才那些溫暖的微笑和客氣的態度,就像是一場幻覺,仿佛這個冰冷幽深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
小頭目整個呆住了,他目瞪口呆地伊臣收回視線,與白哥笑聊著走進了魅夜。
漆黑的夜幕中,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狠狠打了一個寒噤。
這個小白臉……原來是個狠角色!
在二樓的包房里,劉遠雄獨自窩在沙發里,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電視上,剛才的卡拉ok畫面早就被切掉了,換上了魅夜門口的一台監視器的畫面。
伊臣耍手段教訓那些小流氓的情景,全都被劉遠雄盡收眼底。他覺得挺新鮮,那些看門的小打手喜歡欺負生面孔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這樣既能把一批底細不清楚的人攔在外面,又讓這些小流氓消耗不少荷爾蒙,回頭就不會在魅夜里面瞎鬧了,所以他也從來沒阻止。
這些打手都沒有經過專業培訓,拳腳功夫並沒有路數,但勝在下手夠毒,戰力不可小覷。也有不識時務的人跟他們正面單挑,但下場基本上都很慘。
但是,像伊臣這樣玩弄伎倆,利用白瀧的手借刀殺人這一招,他倒還是頭一回見到。初想他以為伊臣是貪生怕死,不敢正面迎戰;但細細回想一番,才覺得別有深意。
伊臣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拳腳功夫不行,硬踫硬沒有勝算,因此故意客氣忍讓,甚至掏出買路錢來主動示好。等到白瀧現身以後,他又巧妙地搶佔先機,爽利的告了一狀,讓那些小流氓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以後還有機會跟白瀧解釋清楚,也早已失去了先發制人的機會,這一身髒水是很難洗掉了。
而更重要的是,這些小流氓跟伊臣第一次交手就吃了大虧,並且吃的還是暗虧,這狠狠煞了一番他們的銳氣。讓他們正面打打殺殺是完全沒問題,但是要跟伊臣玩伎倆和耍手段,確實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今後他們只要有腦子,就知道這小子不能再惹。
劉遠雄並沒覺得伊臣哪里做得不對,相反還挺賞識他,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會讓看門的小子爬到自己頭上去的,必須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而他自己是個粗人,底下的兄弟們也是個個粗俗不堪,就算真被人羞辱了也只會喊打喊殺的要人命,一點風度也沒有。
他知道,這種殘暴粗鄙的作風,在開荒初期還挺有用,但等到一切都步上正軌之後,就用不著這麼多打手了,他更需要的是找一些智謀型的人才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守住這份江山。
劉遠雄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光憑一個魅夜根本滿足不了他。他相信只要按照現在的路子走下去,別說是在舊城區稱霸,就算干掉天玄會,推倒興義會的現任大佬,自立為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個姓葉的小子,他看來是要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開始雄起日擼四千└|▔デ▔|┘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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