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小戀 第十七章死人級別

作者 ︰ 滕肖瀾

韓江林下樓的時候,小周早已等候在大堂里,迎上前對他說,市紀委的領導打你的電話,說是關機。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韓江林昨晚有意關了機,此時邊打開手機,邊問,他們說了什麼?

要你回一個電話過去。小周把寫著電話號碼的小紙條遞給韓江林。

他正要撥號,手機顯示了三條短訊息,一條是小玉昨晚發來的︰江林哥,我在等你。兩條是她今天早上發的,一條是︰我以為女人送給男人最好的禮物,就是把自己送到男人的床上,哪想到這個男人不領情,多情常被無情惱,我失敗了,對不起。

另一條是︰到上班時間了,我得給公司做說客,箱子里是二十萬,這是楊老板托我交給你的,按建築行業慣例,這是文體中心項目百分之七回扣的一部分,余款項目實施時再付。

韓江林的心驟然緊了一下,再撥市紀委領導電話時,手居然輕微地顫抖起來。接听電話的是一位副書記,他在電話里說,經過與相關部門領導研究協商,屠晉平的葬禮由白雲縣具體負責,葬禮的規格按副縣級領導干部待遇安排。

陸游說,死去原知萬世空,現實中死人卻是不能忽略的,連死人的級別都交待得那麼清楚,可見上級組織對待官員級別問題毫不含糊,態度是何等嚴謹認真了。

韓江林請求市紀委發一個函件給縣委,以便于按照上級組織的安排操作。市紀委副書記沒有答應韓江林的要求,而是說,這事領導這麼定的,犯不著和死人較真,模糊處理吧。

一向有說法是,**員最怕認真二字,在這位副書記這里卻是前謹後松,正如同策略是生命的說法一樣,一切行為只是視情勢而定,規則更多是服從人的需要,而不是人服從規則的需要。韓江林當然不敢和上級組織計較,爽快地答應堅決貫徹落實上級指示精神,並熱情邀請這位領導到白雲指導工作。

韓江林的決心和邀請表達得十分得體和到位,讓這位副書記高興地笑了,說有機會一定來白雲向縣里的同志學習。

兩人在賓館門前上了車,小劉說,小玉姑娘放了一只皮箱在車上,說是二郎神大老板到美國,曉詩姐姐托他從美國帶回來的東西。

韓江林心想,這是什麼事兒啊,繞了這麼一大個彎。雖說百分之七是目前建築行業承包商拉關系的活動費用,這是潛規則,但這件事他不敢挑明,一旦挑明,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別人只知道他接受皮箱的過程,卻有可能忽略他對皮箱的處理結果,到時候謠言傳得滿天飛,他就是有十張嘴也分辨不清了。

他想了想,這事還不能交由小周處理,過去由小周處理的錢都是退不回去的,箱子里的錢他得原封不動地親自交到小玉手里,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果韓江林把這錢上交了,或者讓小周退還給小玉,等于把那個雲遮霧繚的潛規則給揭開了,露出血淋淋的傷痕,這樣,帶著血腥味的韓江林,也可以這麼說,任何一個帶有血腥味的官員,就像暴露在山野的受傷動物,散布在空氣中的血腥隨時有可能引來殺戮者,對傷者進行殘酷的圍剿和屠殺。因此,這就是為什麼一般的官員必須要選擇自己信任的人、或者者老實可靠的人當司機或者秘書,以便在自己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圈,使自己最為脆弱也最容易遭遇攻擊的時候,形成一個相對安全的生命保障地帶。

韓江林的理想就是要建立明規則,按他眼下的實力,他只能采取漸進的方式改變現狀,而不能對潛規則進行秋風掃落葉般的掃蕩,以雞蛋踫石頭式的武斷和莽撞,最終變成落葉的首先是他,而不是潛規則。或者他陷入潛規則的怪圈中,他的政治理想等于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飛翔的翅膀折斷,個人的政治生命包括人生前程有可能遭遇滅頂之災。

韓江林笑道,現在連美國人穿的內衣、戴的乳罩都是中國制造,美國的導彈不讓帶進來,還能有什麼好東西?

小劉說,美國的汽車除了耗油外,性能還是不錯的。

汽車不可能塞在皮箱里夾帶。

小周說,曉詩姐能夠給你帶東西,說明心里還在念著你想著你,有人想著念著,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韓江林心想,這話說的還不差,但皮箱卻不是曉詩帶回來的,而是那個叫小玉的姑娘行賄的借口。想到曉詩出去這兩年來,並沒有帶給他帶回任何一件東西,心里居然有點酸溜溜的,為了不讓傷感的情緒滋漫,趕緊轉移了話題,問,早餐吃什麼?

一切听領導的。小周說。

韓江林說,在工作上,領導指揮秘書,在生活上,秘書指揮領導。

這是韓氏理論嗎?小周說。

小劉說,再理論一番,肚子餓癟了,前面有一家羊肉粉店,我靠邊了。

小周說,店門大大的,一個客也不見,肯定不好吃才沒有生意。

什麼鬼理論?

這不是鬼理論,而是李子理論,長在路邊的樹結滿李子沒有人打,說明李子不好吃,不然,哪里等得到後面路過的人看到果子滿樹?

韓江林心想,挑李不言,下自成蹊,看來這觀點得改了,只是味道鮮美的桃李方能下自成蹊,從人生來說,具有良好名聲的人才會受到眾人仰慕。

這一番心思是說不出來的,剛才他想起箱子里紅通通的二十萬元人民幣時,他一會兒堅持退回去,一會兒又旆心動搖,覺得既然是潛規則,接受也無所謂。這一番思考重新堅定了他退回去的想法。

他們挑了一家牛肉粉店坐下,小周問,過早以後到哪兒去?

韓江林正要說話,電話響了起來,見是劉誠的號碼,說,劉主任來回答你。劉誠在電話里匯報說,尸檢報告已經出爐,屠晉平死于腎衰竭,家屬已經在報告上簽了字,同意送火葬場,殯儀館那邊我已經接洽好了。

韓江林說,市有關部門同意按副縣級干部待遇規格安排殯葬儀式。

這對劉誠來說是一個新問題,他為難地問,對一個死人來說,副縣級干部待遇是什麼形式?

殯儀館的人見多識廣,問問他們。

劉誠點頭答應,說,苟書記出席追悼會,韓縣你呢?

尸體要停放幾天?

家屬算了日子,要放七天。

老天,韓江林心想,家屬對屠晉平的死如此冷漠,對葬禮仍然十分講究,全是為了做給活人看吧。他說,我今天過去看一看,等追悼會再過來。

吃過早餐,韓江林估計殯儀館那邊還有一番忙活,正好趁此空隙先把小玉留下的麻煩處理了。叫小劉打開了車箱,把皮箱取了下來,說,我收到了曉詩的信息,說東西要我轉給一個親戚,你倆先等我一下,我把東西送過去。

小劉熱情地要開車送韓江林過去。小周明白事理,給了小劉一個暗示,笑道,韓縣去約會,你想當電燈泡?

上了出租車,韓江林再一次被腳邊的箱子弄得熱血沸騰,他掏出手機打電話,眼楮望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高樓,控制著自己注意力不在皮箱上停留。

電話接通,韓江林問,小玉嗎,你在不在公司?

小玉說自己在公司。韓江林氣急地說,我馬上趕到公司,你到門口來見我。

小玉頓時明白了韓江林的意思,說,那是老板的意思,請你不要拒絕,不然老板要炒我的魷魚。

你就不怕老天炒我的魷魚?韓江林用了很重的語氣。

下了出租車,韓江林沒有見到小玉,他仰望著房產公司的牌子,再次給小玉打電話,說,如果你再不出現,我把東西上交紀委,以後你們公司別想到白雲承接任何工程。

小玉邊接電話,邊笑盈盈地出現,嗔怪道,叫出來就出來,得有一個時間嘛,你以為叫一聲芝麻開門,人和財寶就出來了?

韓江林收起手機,把皮箱遞過去,小玉接在手里,沉了一下,差點砸在地上。♀小玉抱怨道,等我接好嘛,急麼子?

韓江林歉意地笑笑,表示道歉。小玉側過臉莞爾一笑。大概因為經過了昨晚一番事情,兩人心里只隔了薄薄的一層紙,一下子感覺親近了許多。只是揭穿這層紙,還需要一點小小的機緣。

再次坐到出租車上,韓江林心里有了一絲欠欠的意思,但輕松的感覺壓過了那一點虧欠。回到自己的車旁,只說了一聲,殯儀館。

路上,韓江林仍然受到剛才事件的影響,思緒起伏不寧。一位貪官臨死前說過,人經歷過了監獄,再到火葬場去看一看,就會理解什麼是幸福,什麼貪欲都沒有了。自己今天能夠拒絕一大筆賄賂,是不是因為這兩天行走在監獄與火葬場之間的緣故呢?

趕到火葬場時,白雲的一些干部也陸續趕了過來。這些干部並不是看在死人的面子上,而是來做給活人看的。為了體現級別意識,殯儀館方面給屠晉平安排了一個四等副類的靈堂。韓江林拿到了殯儀館方面的一個宣傳小冊,才弄明白殯儀館方面的級別待遇,有著比現實更嚴格的等級規定。靈堂按照現實中五級行政管理體制,設置了五等十類不同的等級標準,一等靈堂六百八十八平米,二等靈堂五百八十八平米,三等靈堂四百八十八平米,四等靈堂三百八十八平米,五等靈堂二百八十八個平米。同一等級內,按照行政級別的正和副分為兩類,正類靈堂面朝東方,意思是魂歸東方,可以快一點轉世投生;副類靈堂大門朝西,意思是魂西歸去,永得安寧。

靈堂的等級可以用錢買的,在公墓里買一塊十萬以上的墓地,死者就可以租用一等正類靈堂辦喪事,八萬以上的墓地,可以租用一等副類靈堂辦喪事,購買六萬以上的墓地,則可以租用二等正類的靈堂辦喪事。

韓江林看著小冊子,心情格外的沉重,心想,死一個人需要這麼多的花費,只怕窮人家連人都死不起了。殯葬改革主要是為了改掉土葬陋習,按照殯儀館的規定,這一目的不僅沒有達到,反而被某些部門或某些人轉化為賺錢的規則。好端端的一項惠民生工程成了為某些人謀利的工具。以後窮人死了,實在沒錢送進殯葬場,就用一把稻草包裹起來,然後拖到亂石崗里像埋一只野狗一樣埋掉。

殯儀館的工人正在給屠晉平整容,因為要存放較長時間,需要在尸體抹上福耳馬林。韓江林一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就想起那塊幾天沒有腐臭的豬肉。這會兒與屠晉平的尸體聯系起來,感覺特別惡心,趕緊逃離靈堂出來透氣。

出到院子,正巧踫上韓道宗從車上下來。兩人寒喧幾句,為屠晉平的死噓吁不已。韓道宗向韓江林匯報屠宰場的事情,說,還是你提出的準入證制度高,把屠戶們對政府的注意力引到了他們自己身上,松散的聯盟頓時土崩瓦解,為爭取準入證暗暗較上了勁,哪里還有心思欺行罷市?

韓江林說,對他們來說,這叫引火燒身,如果我們一味的辯解,變成了我們引火燒身了。

高見,韓道宗說,一百零五個人報名,我們只發六十個準入證,有四十五個不能入行就市。

查出抹福耳馬林的是誰了嗎?

看到我們動用了公安,查得緊,這位屠戶主動自首了,說是初犯呢。

按相關條例處理一下吧,韓江林說,但不能讓他再做這一行了,對于另外的屠戶,動員屠宰場方面接收他們,他們沒有別的手藝還干這一行的,沒事干了,生活就會揭不開鍋。

韓江林隨即一聲喟嘆,解決百姓生產就業是政府的主要工作,這方面我們做得還很不夠呀。

韓道宗說,主要是我們的經濟總量太少,能夠提供的就業崗位不多。

勞動力轉移這一塊需要加大力度,這是不冒煙的工廠啊。韓江林說。忽然,一陣淒厲的哭聲傳來,韓江林心下奇怪,這聲音好熟,家屬沒有哭,這人怎麼哭到這里呢?

在殯儀館憂傷的氣氛籠罩下,一個哭聲引來一片呼應,韓江林尋聲望去,看見幾個女人哭哭啼啼地挽扶著朝靈堂走去。當他的目光停留在楊卉熟悉的背影上,一股無名之火騰以燒了起來,心里狠狠地罵道,賤女人,哭什麼哭,死你的情人又不是死你的爹你的媽,好意思到這兒丟人現眼來了?

他火冒三丈卻束手無策,在這種場合,如果他出面阻止楊卉,社會譴責的就是他,而不是楊卉了。

楊卉在靈堂前大哭一場,然後,她落落寞寞地走出院子,走到臨河的欄桿前憑欄抹淚。韓江林走到她身後,叫了一聲,小卉。楊卉緩緩地轉過身來,警惕地用腫得像桃子般大的通紅眼楮瞪著韓江林。

給我回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韓江林惡狠狠地說。

楊卉眼皮稍稍一揚,用一個鄙夷的眼神看著他,為什麼?

還嫌自己丟人丟得不夠?

我丟我的人,沒有丟你的人,也沒有替你丟人。楊卉冷冷地說。韓江林一怔,想動手拉她上車,又怕她掙扎起來被人看見,顯得他很沒風度。

他是你什麼人,值得你這麼哭?

他是一條狗也好,比你活得真誠,韓江林。楊卉忽然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韓江林,你老罵人家道貌岸然,其實你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果不是里面躺著的那個死人,會有你的今天?知恩不圖報也罷,連我傷心你都阻止,你會遭老天報應的。

你!韓江林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你終于生氣了?好,說明你還是有感情,楊卉笑了起來,韓江林,你別以為當了縣長就自以為是,就想來管我,我告訴你,我至少比你活得真誠,灑月兌,我還要告訴你,別看你今天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總有一天你要跪在我腳下的,記住我的話吧。楊卉甩了一下頭發,頭也不回瀟灑地走了,剩下韓江林站在欄桿前發楞。

一番好意居然讓楊卉給糟蹋了,韓江林怒其不爭,真恨不得有一陣狂風,把楊卉這個孽狀妹妹卷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韓江林的憤怒是有理由的,在得知屠晉平的死訊後,苟政達分析了形勢,認為上級不會掘墓鞭尸,屠晉平的案子將會不了了之,那麼其它受此牽連的案子,也可以有一個了結,包括楊卉的案子。苟政達還特意點了楊卉的名字,說楊卉聰明能干,在理財方面,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假設楊卉可以免予起訴,就叫楊卉重新回到財政局的位子上,讓她的作用得到充分發揮,減輕縣里的財政壓力。

從楊卉的素質方面來說,苟政達這一番話十分客觀公正,體現了他的愛才之心。從另一方面來說,自從楊卉離位後,白雲財政的壓力非常大,劉濤似乎不堪重擔。隨著建設場面的全面鋪開,苟政達急切地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幫助他支撐起眼前的困局。然而,沒想到楊卉不爭氣,在屠晉平葬禮上這番表演,肯定會有人傳進苟政達的耳朵里,先別說苟政達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就是韓江林也不好意思再提議楊卉擔任財政局長的事了。

蠢豬,韓江林上了車,心里還恨恨的,嘴里不住地罵。

在殯儀館路口,周明正在等車。韓江林叫車停下,搖下玻璃窗探出頭叫,周明,上車。

周明誠惶誠恐地看了一眼車內,說,我坐班車走。

上車,韓江林再次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周明在後面和小周坐了。韓江林頭也不回地問,黨校就你一個人來?

還能有誰?波羅校長生病住院了,也只有我來了。

波羅是白雲土語,表示神經的意思。周明以毫不掩飾的語氣表達了對常務副校長江正良的厭惡。韓江林心想,周明還是那個性子,似乎還停留在他任副書記時的智慧上。人生的成長大概可以分為幾個周期,有些人一輩子都在不斷進步,以致于能夠大器晚成,而有些人少年得志,他們的知識和思想卻永遠停留在志得意滿的階段,不再成長,以致于由少年奇才至中年而庸俗,至老年而痴呆。

什麼病?

貪病。周明說,幾百萬的錢被他像流水一樣花掉,紀委一查,他坐臥不寧,偏生紀委像是故意折騰他一般,查一查,停一停,讓他神經緊張了一年,先是去年弄出糖尿病,這一年不但不見好轉,這個月復查,病情進一步惡化,變成了尿毒癥,離黃泉道上不遠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對黨校的事情,韓江林也知道一些。紀委曾經提交到常委會討論是不是要調查,最後苟政達拍板,既然黨校是一塊爛泥潭,由他爛好啦,不要再翻了。他也贊成苟政達的意見,紀委查出來的錢不會歸入任何人腰包,就是說調查下來,對現任官員沒有任何好處,相反,還要背上屬地內部管理出了問題的黑鍋。如此權衡利弊,除非是上級已經點名查處的經濟案件和大案要案,縣紀委會一查到底外,內部查出的問題能夠捂著的就盡量捂著,實在捂不住的,才不痛不癢地查一查,輕描淡寫地處理一下,盡量做到不驚動上級領導、不產生社會影響為原則。沒想到紀委沒有整出來的問題,他自己倒是背不住了。剛剛是屠晉平的死,現在又是一位科級干部的尿毒癥,韓江林一向懷著悲天憐人的原則,這會兒又是一番噓吁,說,有問題就交待,沒問題就坦然對待,這樣才能夠對事業有利,對身體有利。嘴上是這樣說,心里另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要是沒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最好老老實實做人,不然,撈了幾個不義之財進家,等于摘了一個災星在家里掛著,隨時能夠听到索命鬼敲門的聲音。想到自己剛剛把二十萬元的皮箱退回去,這會兒終于為做對了一件事而欣喜起來。

韓江林不喜歡周明到處揚張這種怨恨的情緒,開導道,個人的問題要由組織做出結論,擅自下結論,一個會給外界班子不團結的印象,不利于工作,另一個,如果對方追究起來,鬧到法院,索賠名譽損失費,又會陷入無休止的矛盾糾紛中,浪費大好時光,良好的政治修養不僅能夠促進事業發展,還能夠讓人生變成更幸福美好。

周明得到韓江林的幫助,心里對韓江林懷著感激,听了韓江林的話,忙不迭地點頭說,是,我以後一定加強這方面的修養。

心里有些話似乎不吐不快,周明說,波羅總是拿自己的長處比別人的短處,說我們不夠格上課什麼的,剝奪我的上課權,現在回過頭來,老天連他的地球權也要剝奪,可見老天的一雙慧眼不曾虧待過誰啊。

關于人生命運,韓江林曾經說過像水一樣盈虧總是平衡的話,周明的話不過是對這種意思的復述。手機鈴響,他見是辦公室主任打來的,忙接听了電話。主任問韓江林在哪里,韓江林說在回來的路上。辦公室主任說,建設局等幾個部門已經招集了負責校場壩的開發商和老百姓的代表集中起來,準備談判,是否要等你講話了再開始?

韓江林說,談判呢,又不是開業剪彩的大好事情,你們開始吧,有時間我再過來看看。

掛了電話,韓江林得意地對小周說,政府從拆遷的矛盾糾紛中擺月兌出來,省了很多事情,一心一意搞規劃效率就會提高很多,行政效率也會上來。

小周說,政府確實應當從大包大攬的傳統思維中解放出來,構建小政府、大服務的格局。

受到電腦不斷改進程序,從而提高性能啟發,我想,服務型政府的建立,我看關鍵在于建立一套系統化的服務程序。

對,對,周明說,簡化服務程序,實際上就等于節約了行政成本,提高了服務效率。

目前這只是一個思路,我倒是認為,在行政過程中,程序在某些方面,又與規則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程序簡化後用規則,也就是用法律固定下來,這方面也值得探討。

小周說,不管怎麼,把政府行為從具體的商業性開發中退出來,把屬于開發商的歸于開發商,屬于老百姓的歸于老百姓,大家在一個法律框架內談判解決,這在目前是一個最為優先的行政範本。

韓江林想起校場壩開發鬧出的種種矛盾,而今又把這個充滿矛盾的地方作為頭一只螃蟹來吃,究竟能不能吃下去,他還沒有把握。任何事情都必須付出代價,何況是一種創新型事業呢?這樣一想,韓江林心里釋然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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