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也不做好事了,再也!」蘇霓激憤地說。『**言*情**』
「所以他果然還是想殺你,對吧?」涅林很知趣地捧著哏。
他的年紀畢竟不大,身體離定型還遠,在刺栗城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個頭又高了些許,臉上的皮膚也不再那麼粗糙,變的更像「城里居民」。尤其用了細胞活力藥劑後,他的肌肉也比之前勻稱結實,讓人一眼看去,不會再因為他的年紀而心懷輕視。
現在他們兩人,還有琳帆和安格妮絲,正坐在她自己的桌子上吃飯。這只是一頓午飯,但桌上琳瑯滿目,全都是本地能夠弄到的優秀食品。
蘇霓給了他一個非常不高興的表情,說︰「是的,不就是舍不得自己的機甲嗎?我非常不希望他那麼做,但他還是那麼做了。他剛動手,我就搶先一步,反殺了他。」
蟲母基因仍是秘密,而且她決定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里去,所以面對眼前這些人時,她一樣隱瞞了真相,沒有把自己的能力說出來。
事實上,那個男人是被金色蜈蚣殺死的。
蜈蚣從地底沖出,活像一道噴向天空的金色噴泉。男人所處的位置,正是它口器的位置,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口吞了下去,連驚愕和慘叫都沒有,直接消失了。
那個區域的地面很堅實,看起來與其他地方無疑。然而,如果有人能夠看透地面,將現地底已經被蟲族改造成了巨大的迷宮。雖然沒有人類的下水道系統端正,但也有著結實光滑的牆面,干干淨淨的環境,還有比下水道更四通八達的路線。
迷宮上方,泥土混合著蟲族的分泌物,充當著原來地面的角色。即使地表生相當激烈的戰爭,迷宮也不至于被坍塌下來的土堵塞。
蜈蚣讀懂了蘇霓的命令,于是繞了個圈子,由迷宮潛回兩人所在的地方,現上面出現能量波動,便直接現身吞掉了敵人。
涅林評點道︰「很難相信有這麼蠢的人啊,你們還沒有月兌險的時候,他就著急動手。萬一殺了你,他失去了保護,走不出蟲巢,還不是一樣要死?」
「何必這麼奇怪呢,他甘冒大險盜取機甲,怎會那麼容易放棄,」安格妮絲端起酒杯,輕輕一晃,「你們若真的交換了機甲,他大概也沒有把握打贏你。到那個時候,機甲就真的拿不回來了,還不如趁你從機甲里出來,先干掉你再說。」
蘇霓一下子豎起了耳朵,「盜取?」
對面坐著的兩個女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琳帆向她一點頭,說︰「的確是盜取,剛才我們已經看過了。你弄回來的這架新機甲,就是血鷹的機甲。血鷹本來就是機甲的名字,因為他們匪團的名氣越來越大,後來大家都用機甲代稱領,反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這無異于變相承認,她們見過血鷹的機甲,估計也見過他本人。
涅林皺了皺眉,敏銳地抓住了要點,「那個男人是誰?」
蘇霓眼楮睜的更大,「你們知道這機甲是偷來的?」
安格妮絲笑道︰「你說他是中年壯漢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血鷹了。真正的血鷹是個青年人,左眼已經瞎了,裝上的是能探測紅外線的電子眼,他的異能也不是高溫……對了,他長的很英俊哦。」
「……听起來,你和他很熟。」蘇霓冷冷說。
安格妮絲輕笑著聳了聳肩,「是很熟,熟到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不過能被這種人盜取機甲,血鷹本人的處境,想必不會很好。」
琳帆說︰「就算是他們那種大匪團,也不會去招惹強大的佣兵團,一般都保持兩不相干的關系。當然,以前也有佣兵想去追捕血鷹,但還沒有人成功,所以……」
蘇霓嘴里還咀嚼著食物,人卻已經陷入了沉思。
倘若那壯漢當真和血鷹無關,或者是謊稱自己不是血鷹的血鷹,那都沒有問題,但真相居然如此糾結。戰斗用機甲是一注大財,換了她,她也非得追回來不可。
要是血鷹擺月兌糟糕的處境,重新露面,想必不難打听到她和機甲的行蹤。那時不管她願不願意,都要直面大匪團領的挑戰。先不說匪團的作風,即使只是平民,人家大概也不會認為這是她的合法所得。
「害怕了嗎?」安格妮絲笑眯眯地問。
「還沒有害怕到要加入你們的地步,」蘇霓說,「而且血鷹指望什麼呢?我會被嚇破膽子,乖乖把機甲送回去嗎?偷他機甲的人又不是我,就算想要拿回去,總要拿點東西來交換吧?」
然後,那兩個女人又交換了一個眼色。琳帆問道︰「如果血鷹找上門來,你準備怎麼辦?」
蘇霓想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報告治安官?」
安格妮絲險些把酒噴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說︰「治安官只管城里的事,而且他要搶回機甲,直接趁夜里潛入你的倉庫,啟動機甲就好。難道你還能永遠監視著倉庫?」
那架「血鷹」與香腸確實有天壤之別,最低限度,它的操作是由人體模擬系統達成,而非手柄和踏板。這種改變固然能進一步模擬主人的動作,對主人本身的要求卻也高的多。唯有接受專業的模擬訓練,主人才能最大限度的揮其戰力,否則,它不過是個看起來很拉風的移動炮台。
這恰巧是蘇霓的死穴,一想到要做出後空翻、回旋踢之類的動作,她就恨不得付安格妮絲錢,讓她給自己來一套速成課程。
安格妮絲說的也是真話。血鷹甚至不用費心對付她,一旦找到機會進入機甲,她應該很難打贏他們。
蘇霓又想了一會兒,很坦然地表示,「你們覺得我和他實力有多少差距?」
琳帆的回答也同樣坦然,「異能者傾向于隱藏自己的能力,要用異能殺人,一般都會直接滅口。你是這樣,他也是這樣,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你們的強弱。」
蘇霓黑著臉說︰「我真不是這樣。」
安格妮絲微笑道︰「以你獨自進入蟲巢,又安全返回的實力來看,我還沒見過比你更強的人類。然而,如果這實力是由特殊的異能得來,那就不值錢了。所以,我也無法判斷。你呢?你會怎麼做?」
她的最後一個問題,問的是一直沉默著的涅林。
如今涅林和她們也算熟悉了,不甚客氣地回答道︰「如果是我,我根本沒有機會拿到血鷹的機甲。擁有自己無法掌控的財富,太容易招災了。就算僥幸拿到手,我也會主動送還他們。但是她那個人……她會怎麼做,我可不知道。」
琳帆接續道︰「很明智的選擇,一般人都想著把機甲賣掉轉手,反而惹禍上身。至于我們的蘇霓小姐呢,我從沒見她退讓過,大概會抓住那架機甲,誰來要都不放手吧。」
「……我就坐在這里,能不用這麼嫌棄的語氣談論我嗎?」蘇霓郁郁地抗議了一句。
琳帆笑道︰「不談這個了,橫豎血鷹沒這麼快出現。你想好怎麼應對城主大人了嗎?」
蘇霓拿到血鷹後,非常振奮地趕回礦山,又采取了不少礦石,將香腸內艙徹底裝滿,然後拖著裝的滿滿的它踏上了回程之路。回城的過程乏善可陳,但她剛見到琳帆,便得悉了城主梵格爾大人的消息。
果不其然,梵格爾審查過新進居民名單後,對蘇霓極為感興趣。他得悉蘇霓恰好出門在外,便通知和她較為熟悉的人,告訴她一回來,就去城主府見他。
她屢次要求低調,于是琳帆也幫著隱瞞她的實力。但她的名氣正處于上升期,不可能被完全瞞下來。雖說城主做不出追問她能力的破事兒,但即使只要求效勞或者幫忙,也很是麻煩。
更麻煩的事,以她遲鈍的政|治嗅覺,低下的輿情敏感,已經覺察到治安官父女的野心。治安官本為城主任命,若沒有其他想法,何必把開礦的事情徹底保密,並囑咐她不要說出去。
他們見到礦石後,簡直神采飛揚,給她的報酬十分優厚,又許下承諾,表示只要保持合作關系,那麼就會盡量滿足她的一切要求,無論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能給她的東西,那位城主大人一樣能給,在弄清狀況之前,沒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是以,蘇霓把真正的想法放回肚子里,向琳帆一笑,「沒問題,听說你們的城主大人還算不錯,總不見得第一次見面,就故意為難我吧?」
此時,安格妮絲已經喝完了那瓶葡萄酒,聞言道︰「梵格爾先生是還可以,在治理方面很稱職,也不會利用手中權力,沒完沒了地滿足自己的私欲,所以我才選了刺栗城作為落腳點之一。不過你要記住,即使是他,為達到目的也會不擇手段。」
她和琳帆有著很深厚的交情,在未來的魂石交易鏈里,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奎克身為治安官,不可能私自調派城中衛兵,必須雇用佣兵護送礦石。比起親近梵格爾的雨果佣兵團,安格妮絲乃是最好的人選。
這樣一來,她比較偏向琳帆父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琳帆見蘇霓表示同意,便說︰「吃完午飯後,我就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