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光焰 第五十八章

作者 ︰ 城里老鼠

艾爾莎紫色寶石般的眼眸里,陡然閃出訝異的光芒,「哦?他是怎麼回答的?」

蘇霓學著蘇北辰的口氣,笑道︰「當今的科學界,對魂能和異能的機制並不了解。一切理論都是假說,所以我也不清楚它們之間的關系。不必管那麼多,還是專心研究自己的能力吧。」

「這麼說倒也沒錯。」

這時,艾爾莎手肘伸出的細線縮了回來,一氣縮進肌膚之內,連最細微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她輕輕在記錄儀上按了幾下,讓它把測試結果發出去,以備存檔,然後再自動關機。蘇霓盯著她的動作,又問︰「我也覺得他沒說錯。不過,你既然負責制作芯片,對異能的了解理應比他更多吧?難道也什麼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制出芯片?」

隨著艾爾莎的命令,白色的案台分裂出兩只同色的長腳圓椅,端端正正站在地上。她先招呼蘇霓坐下,才說︰「我當然不至于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現在所有理論的確都是假說,沒有任何證據支持。而且,制作芯片只是我選擇的工作,我有經驗,不代表我想出的理論正確無誤。」

蘇霓黑著臉說︰「我已經見識了你身為工程師的嚴謹,正在洗耳恭听。」

艾爾莎說︰「相信你已經讀過一些人類的歷史,還有帝國的起源。人類起源于古星域的藍星,曾經擁有超越當今的尖端科技,因異種入侵,發生了星際層面上的激戰,才衰落下去,不得不尋找其他可以生存的星域。他們最初的選擇……應該是荒星域,但抵達荒星域時,敵人追蹤而來,因此爆發了第二次大戰。戰後,我族文明幾乎全滅,絕大多數資料或被破壞,或宣告遺失,帝國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蘇霓點了點頭,正色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把藍星稱為地球,那才是它真正的名字,但這些並不重要。這些歷史我都讀過一點,和異能又有什麼關系呢?」

艾爾莎說︰「如果你讀的足夠仔細,就會發現,異能的記載源于帝國建立之後,而魂能更晚,是在發現了魂石礦脈之後,逐漸被帝國最強大的戰士們發掘出來的。」

「……魂石到底是什麼?」

「至今還不了解,所以無法人工合成,」艾爾莎深表遺憾地說,「我只知道它是一種未知的元素,也許是幾種元素的混合物。剛開采出來的礦石是廢品,要經過多次提純,才能達到魂能機甲的使用要求。好在這幾片星域中,魂石礦脈還算充足,能夠滿足機甲的需求,但就算這樣,礦源也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價格更是居高不下。」

蘇霓想起厄運之星的礦脈,頓時一陣肉疼,「請繼續說下去。」

艾爾莎似是被什麼觸發了記憶,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才說︰「總之,最為主流的理論是,古人類的幸存者們,從這兩場大戰中獲得了奇異的能力。當然,也可能是新星域賦予他們的能力。關鍵之處在于,這些學者認為古人類沒有這樣的力量,*十分脆弱,才不得不發展出那麼強大的科技。」

蘇霓說︰「就我自己而言,我舉雙手支持這個理論。然而,你還是沒有說魂能和異能的關系。」

艾爾莎笑道︰「不是說過了嗎?沒有人知道它們的關系。我說這麼多,是想表示,它們很可能是誕生于同一個時代的能力,之間的聯系很可能比我們想的要深。你想知道我的猜測,那麼我就告訴你好了。我認為異能和魂能是同一種能力,以不同方式存在著。」

她提及理論的時候,表情神采飛揚,富有感染力,讓人忘記這是和她第一次見面,很想听她多說幾句。蘇霓對這種說法極為驚訝,皺眉問道︰「可是……有些人有魂能無異能,有些人有異能無魂能,這又要怎麼解釋?」

「你見過冰山嗎?漂浮在冰海上的巨大冰塊?」

「我見過冰山的照片和影像。」

「那麼你就應該知道,」艾爾莎溫和地解釋著,「冰山分水上和水下兩個部分,通常情況下,水下部分比水上部分龐大的多。」

蘇霓月兌離地球已久,卻還不至于忘記基本的物理知識,「我明白,所以呢?」

「所以,這就是我說的關系啊!同一種力量,不同的形式。異能是水上部分,魂能是水下部分,但這只是一個比喻。冰山們的大小各異,不同部分的比例都一樣,換到人類身上,這些比例則有相當大的差距。大多數異能者都有魂能,這印證了我的想法。也有人缺乏某個部分,但這樣的人比較少見。」

乍一看,她的想法有些別出心裁,仔細一想,卻又很有道理。蘇霓越想越覺得,自己讀過的那些假說,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判斷。

她誠懇地說︰「也許你應該出本書,詳細解釋一下。我認為這是很合理的猜測,而你的身份又增強了它的合理性。」

艾爾莎一下子笑了起來,「這是毫無意義的做法。事實上,科學院一直在研究異能者的基因,試圖找出異能產生的原因,數百年來一無所獲,最終得出一個異能隨機誕生的結論。對我來說,只要享受這兩種能力帶來的優勢就好,沒必要發掘出背後的機制。」

「可是,如果能發掘出來,也許會有更多的異能者出現,對人類難道沒有好處嗎?」

艾爾莎向她點了一下頭,「也許有,問題是我對這項研究不感興趣啊!如果你有興趣,還有很多偏學術的學院可以選擇,畢業後,說不定直接被分配進科學院,進入這些實驗室呢。」

蘇霓問及魂能,其實只想要個答案。那個答案不一定得很詳細,不一定得解釋她的疑問,只要出自權威人士之口,能夠安撫她的顧慮就行。艾爾莎的回答兼具這兩個特點,于是她也不再糾結,只是繼續問了下去︰「不了,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像我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做研究的好材料。如果這個問題沒有觸犯*的話,我還想知道,那些缺乏某種能力的人,能不能適應太空環境,成為很強大的戰斗力?」

艾爾莎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有想過被人家拒絕回答,卻沒想到她捂著嘴大笑起來,在圓椅上前仰後合,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這個問題很可笑嗎?」

艾爾莎邊笑邊搖頭,說︰「不,請原諒我的失禮,這個問題完全不可笑。只是,我猜你平常不怎麼瀏覽天網的社交區吧?」

「的確如此。」

「這就對了,你果然是從荒星域來的人,」艾爾莎微笑道,「許多人工作之余,無所事事,便在天網上做些在我看來很無聊的事情,比如說,和別人爭吵最強星艦的排名,最強機甲士的排名,甚至最強異能的排名。其實呢,很多人連異能都沒有,卻為別人的異能奮不顧身地爭吵,真是一群天真的人類哪。」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更確定了。帝國的人類一定是起源于地……藍星,絕對不會有錯。」

艾爾莎平常接觸的都是高層人物,還有最先進的技術,工作也是設計並制作最強大的戰力,當然沒興趣去玩什麼排名。但蘇霓對這種行為極其熟悉。她想起地球上,無聊人士可以為「老虎更厲害還是獅子更厲害」吵起來,甚至互相人身攻擊,真是心有戚戚然。

艾爾莎說歷史記錄大多散佚,自然不可能知道曾經存在過「老虎吧」和「獅子吧」,也無法和她產生共鳴,笑了一會兒,只說︰「又以為我岔開話題了嗎?其實沒有。我真正想說的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認可的排名,但無論是什麼排名,排名前三的機甲士始終雷打不動。」

「……」

蘇霓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名單,頓時無比好奇,傻乎乎地看著她,以更傻的語氣說︰「這就是你解釋這三位的時候了。」

「終端就在你手上,你可以自己看的,」艾爾莎回答道,「你會發現十年以來,排在第一的名字始終相同。這位機甲士名叫葉霜天,正是一個沒有魂能只有異能的人。其光甲以反物質為動力,全靠他的操作進行攻擊,卻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蘇霓說,「他的情況好像和我父親相反……」

這句話一出口,艾爾莎頓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平靜地說︰「是的,他們恰好相反。我也說不清是誰比較不容易,不過你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名氣和葉霜天一樣大,經常被人拿來和他相提並論。也許這些話可以讓你明白,為什麼某些人對你寄以厚望,連我也不能免俗,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蘇霓意識到這次會面到此為止,也跟著起身,以相同的平靜態度說︰「我有過這樣的猜想,不過你是第一個明白說出來的人,就憑這一點,我就該感謝你。」

艾爾莎微微一笑,「感謝就不必了,他們也是為了你著想,以免你被父親的名氣影響。無論是英名還是惡名,只有庸人才會自願背負。我明天就要離開輝夜星了,希望有朝一日,我們可以再次見面。」

在一般人的認知里,像她這種純技術類人才,在人際交往方面往往較為隨意。艾爾莎並沒月兌離這種認知,確認談話結束後,她便率先走出了測試房,讓蘇霓只能灰溜溜地跟在後面,灰溜溜地走出大樓。

「我也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她向楊舟匯報情況時說,「她沒有添加我為聯絡人。」

遙遠的星系外,楊舟足足無語了一分鐘,才回復道︰「她是個很狂熱的機械愛好者,平時根本沒有空閑時間,添加了也不能和你聊天。」

「所以你有很多空閑時間嗎?」

「……我只是奉命關注你而已,不過你也要進行自我約束,否則被人打死的時候,我可來不及趕去救援。」

「……晚安!」

和艾爾莎見面後,蘇霓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嘗試著搜索了蘇淵的名字。但天網本身在天星的控制下,根本顯示不出這名字的搜索結果。對此,她完全不奇怪,反倒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想了一會兒,又去搜那些「最強機甲士大排名,不服本文結論的都是傻|逼」的信息。

這一次,跳出的搜索結果簡直浩如煙海。她看著看著,幾乎以為自己在瀏覽百度貼吧。艾爾莎並未夸大其詞,無論是哪個排名,高居在榜首的永遠是葉霜天。連二三名都眾口難調,他卻像是風干在古城牆上的口香糖,挖都挖不下來。

但第二名和第三名也很令她意外。

這兩個名次也有著最常見的選擇,一為瑤海,一為姬星羅。兩者都是無聊人士崇拜的對象,位置卻經常對調,似乎實力在伯仲之間。公爵的名字旁邊沒有相配的影像,瑤海卻有。她是個笑起來很溫柔的大美人,氣質嫻雅安靜,只看外表,很難相信她有著堪與公爵比肩的力量。

這三人長居天星所在的阿爾法星系,又被稱為天星三強者,但只有公爵有帝*的頭餃,其他兩個竟都是普通公民。

蘇霓看八卦般瀏覽著排名,不久後就失去了興趣。她的實力和這些人相差太遠,如果沉溺在對他們的研究中,很容易產生自暴自棄的負面情緒。

當然,說她沒有躋身排名的野望,那也是騙人的,但總要先考慮怎麼才能掙到錢買光甲。和這個實在的目標一比,機甲士排名什麼的,離她實在太遠。

曦雲邀請她參加的酒會,定在蘇北辰離開前的第三天。她為此特意購買了禮服,穿上後在鏡子前照來照去,確認不會失禮,才松了口氣。

而酒會之前,蘇北辰便呼叫了她幾次,表示已經幫忙解決了能量塊的問題。從此之後,她有用終端購買能量塊的資格,要多少都行,價格按軍需用品算,比市場上流通的獵奇食品類便宜很多。對她來說,這真是個堪與新機甲比擬的好消息。取得資格的當天,她就訂購了五箱,每箱都有不同口味,打算先突擊一箱,看看這種東西究竟能不能提升進化速度。

「我去了。」酒會當天,她給小伙伴們發送了這條消息,便大無畏地走進了前來接她的車。

由于她本人興趣不大,蘇北辰也覺得沒有必要,便沒帶她參觀蘇家的「夜鶯堡壘」。因此,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識這座專屬于家族的龐大建築。在這個時代,再親密的親戚也不會擠住在一起,何況是成員分散各大星系的蘇家。這個龐大如城堡的地方,與其說是蘇家的「祖宅」、「基業」,不如說是進行社交的場合,稱其為俱樂部都比較妥當。

令她感到驚訝的是,與會者並非只有年輕一代,還有輝夜星上的其他大人物,借機來和蘇家交流感情。

這些人自然和她無關,最多驚嘆一下「哇,這就是新來的那位小姐」,便禮貌地走開了。她本人仍被交給淺淺微笑著的曦雲,由她帶著她前往預定的地方,端端正正地坐下,端端正正地觀賞璀璨夜空。

這里並非露天花園或者露天平台,只是個普通的大廳而已。但大廳的屋頂完全透明,讓坐在里面的人看到美麗的夜景。同時,蘇霓還見到了久違的園藝和插花藝術。不遠處的小圓桌上,放著一瓶極其漂亮的粉色大花,散發著芬烈的香氣,引的她看了又看。

曦雲向她介紹自己的小伙伴,態度既認真又熱心,絕不諱言她的身份,也明說了她來自荒星域的厄運之星,那個被遺棄了的落後星球。

這七八個少年少女大多是她的同學,和她關系很好,受邀來此作客,等臨近學期開始的時候,再搭乘同一艘飛船前往學院。他們和蘇霓打招呼的時候,耳朵里听著曦雲的介紹,嘴里便不停發出驚訝的感嘆,譬如「這真是不容易呢」,「你差點就不能活著回來了呀」。

被介紹給一群陌生人,本就是件很尷尬的事,特別容易誘發社交恐懼癥。蘇霓連王蟲都見過了,自然不怕這樣的場合。但听著听著,她忽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真希望是自己多心,可是,如果她不想自欺欺人,這些話就有極大的問題,怎麼听都不對勁。

舉個栗子,坐在她正對面的馬尾少女,有著漂亮的隻果臉蛋,就在滿臉好奇地問︰「核戰之後,輻射指數特別高,干淨的水源一定很少吧,你們一般人幾天洗一次澡呢?」

單看這個問題,確實沒有半點毛病,但絕對不是初次見面時該說的話。這些人家境優渥,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理應不會犯這個錯。既然犯錯,就一定有犯錯的理由。

蘇霓全然不計較,微微一笑,說︰「看情況吧,符合標準的擎水確實非常匱乏。經濟寬裕的人每天都洗也做得到。不寬裕的人,大概一生都不會洗吧?」

回應她的,果然是撲面而來的驚訝聲音。他們看著她的眼神,也像是看著一個從地里忽然冒出來的鬼魂,或者動物園里某只長相奇怪的動物。按照蘇霓的標準,這並不是平等的交流,而是獵奇式的觀賞,只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

她莫測高深地看了曦雲一眼,曦雲回她一個微笑,仍然又甜美又大方。兩人眼神一踫之下,蘇霓在心里嘆了口氣,又在心里無奈地搖搖頭,把精力放回這些「問題」上。

「既然洗澡都這麼困難,想必也不怎麼刷牙了?」

蘇霓聳了聳肩。

「水源受污染,食物也一樣,那你能吃的飽嗎?還是每天都過著半饑半飽的生活,只能去和野獸拼命?」

「我能,有些人不能。」

「噢!你一定很厲害了,或者你的朋友很厲害?你們有沒有殺過人?根據帝國法律,殺人者必須經過法庭審判,即使是正當防衛,也要提交辯護書。不過那個星球是蠻荒之地,應該沒關系?」

問出這個問題的人,也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眼楮睜的很大,顯得極為好奇。蘇霓本想敷衍過去,想了想,便很坦然地笑道︰「殺過,而且不止一個,用什麼方法殺死的都有。怎麼?你們想親眼看看嗎?」

她臉上在笑,語氣里卻帶著一點冰冷的意味。曦雲正含笑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听這話,突然打了個寒顫。

事實上,就連蘇北辰也不知道蘇霓的豐功偉績。涅林和琳帆去見公爵,提起她的時候,都幫忙說了不少好話,差點把她塑造成臨危不懼,英勇抗暴的俠女。公爵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但他從未把這些事情轉告蘇北辰,導致他對蘇霓的定位出現了偏差。

直到蘇霓當街追砍佣兵團長,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卻只是存而不論,也沒特意通知曦雲。也就是說,在曦雲,還有她的小伙伴眼里,蘇霓仍只是叛徒的女兒,靠運氣生存下來的、不知禮儀的野蠻少女。

其他人的感官沒有曦雲這麼敏銳,蘇霓的語氣又是半真半假,似乎在開玩笑。他們听完後,表情里就流露出了幾分不以為然。

其中一個不知死活的少年說︰「我見過被安置的幸存者影像,他們的容貌都非常有趣,和你簡直有天壤之別,一看就知道基因不同。話說回來,我讀過荒星域的資料,那里的人類難產率很高,畸胎率更高,是不是真的?為什麼不采取一些醫療手段,或者干脆不生孩子?」

「……」

話題在蘇霓身上打轉時,她還能以寬容的心境對待。她表面上是他們中年紀最小的人,實際卻是最大的。因此,她一直覺得,讓他們洋洋自得,自以為得計也無所謂,反正他們都還年輕,真計較起來,未免降低了自己的格調。但此時,話題涉及到她認識的人,又隱藏著極深的惡意。瑪德蘭悲慘的死狀在她眼前一閃而過,逼著她一下子站了起來。

「這話我沒法回答,為了不把這杯酒潑到你臉上,我還是先告退好了。如果這就是你們的禮儀,那我倒是很慶幸自己生在厄運之星。」

她把那杯酒輕輕放回桌上,便走了出去,一路沒有回頭,而她背後,也沒傳來要她留步的聲音。

這正合她的心意,在這個時候,她只希望不驚動任何人,速速離開夜鶯堡壘。然而,正當她要走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城堡時,忽然愣住了。

龍安娜正站在另外一個宴會廳里,和蘇北辰交談著。她身上還穿著軍裝,手上什麼都沒拿,可見剛剛才到。蘇霓只在廳外掃了她兩眼,便被她敏銳地覺察到行跡,看向她的時候,有點驚訝地舉起一只手,示意她稍候,然後向蘇北辰交待一句,便匆匆離開了宴會廳。

「你怎麼來了?」蘇霓問。

「我正在返回駐地的路上,星艦出了點小問題,暫時停在輝夜星的宇宙港里檢修。之前你說這里有酒會,我就過來看看。離酒會結束還有很久吧,干嘛急著回去?」

蘇霓笑道︰「因為覺得這個地方和我不合拍。」

「……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是平時,我就替他們隱瞞了,」蘇霓緩緩說,並未因為和她說話而停步,龍安娜也不得不跟著她往外走,「不過現在我沒這種心情。」

「嗯?」

「你知道他們可能看我不順眼吧?」

「知道。」

「……這麼說吧,他們沒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其實也沒說太出格的話,但舉止里透著鄙夷,眼神里透著歧視。真要計較,人家會說我沒事找事,小題大做,不計較呢,我也沒有坐在那里被人奚落的愛好。所以,除了在心里罵一句‘臥槽尼瑪’,然後告辭離開之外,還能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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