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衣裁縫 第三十六章

作者 ︰ 七根胡

七、門

四個老朋友終于離開了,金三松了口氣,他不太喜歡他們,他不喜歡他們把他當成瘋子,也不喜歡他們那種婆娘般的說話語氣。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

金三相信自己的眼楮一定不會出錯,他更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出毛病,所以他明白自己的的確確的看見了包木的老婆和孩子。可是為什麼包木的四個朋友說他們早已死了,並且後堂還放著他們的牌位,從牌位上面損耗程度來看,牌位建了有一段時間了。蹊蹺,事情越來越蹊蹺,金三伸手模了模自己的下巴,他在仔細地思考著。

「你可到好,吃飽了喝足了,卻躲在這里享受!」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捏住了金三的耳朵,並且向後用力的一擰。

「啊!」金三疼得眼淚都差點掉了出來,他趕緊伸出雙手緊緊地拉住了那只細女敕的縴手,「輕點!輕點!快擰掉了!」

「你的耳朵早該擰掉,你的心早該挖出來喂狗,你的肉早該剔下來給狼!」好在那只擰耳朵的手終于松了開,金三拼命的揉搓著自己幾乎拉傷的耳根,同時看向了對方,「啊!」金三一陣慘叫,緊接著撞向了桌子,牌位和蠟燭應聲倒地,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過後,後堂變得漆黑一片。

金三沒有動,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金三的心在顫,而且顫得越來越厲害,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腿在來回的發著抖,他不確定她是人還是鬼,他也不確定自己能堅持多久,但是他在等她說話,等她發第一個音。

聲音始終都沒有再響起,那個女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憑空消失!難道真的是鬼?真的有鬼?金三慌亂得向後伸出了手,他想要找一個支撐點。

一只冰冷的手恰在此時握在了金三的手里。

「老婆的手是不是感覺很舒服啊?」一陣恐怖的笑聲在金三的身後響起,金三慘叫著向前沖去,一下子撞在了牆上,一種濕乎乎的粘液順著金三的鼻子流了下來,伴著濃重的血腥味。♀金三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沖著黑暗大聲吼道︰「你是人還是鬼?你到底要干什麼?」

「相公,你不認識我了嗎?」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幽怨。

「我我不是你相公,我不是!我是金三,我不是包木!」金三扯著噪子聲嘶力竭的吼道。

「相公,難道你真的忘記呤兒了嗎?吟兒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著相公。」女人的聲音溫柔得讓人感到骨頭都發酥,可惜金三現在的骨頭在發軟。

「什麼吟兒我根本不認識你我真的不是你相公!」金三真的想哭,他突然發現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解釋就能解釋清楚,不是你想澄清別人就相信的。

「你果真是個薄情郎,呤兒一死,你就把吟兒我忘得一干二淨!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悲憤。

「死了?你是呤兒?」金三听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變調了。

「相公,我當然是呤兒。」

「你說呤兒死了?」金三幾乎听不到自己的聲音。

「是啊,呤兒死了。」

「鬼呀!」金三狂奔出了後堂,雖然他的身上不知撞傷多少處,雖然他的肌膚因為撞傷而感到疼痛,但這些對于金三來說都不重要,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逃跑,趕緊逃跑!

街上沒有人,正如白天一樣,好像蛤蟆城從來都沒有住過人一樣,太過安靜,太過平靜,也太過寂靜。金三正喘著粗氣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前奔著,一塊礙眼的石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金三的腳下,不偏不正正好絆倒了金三。金三來了一個狗啃泥,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聲音在這太過平靜的夜里听來是那麼的刺耳,本來應該有人跑出來罵幾句,也本來應該有人出來瞧一眼發生了什麼事,更本來應該有人路過這里。只可惜,這些本來就常有的事今天晚上卻沒有發生。

金三是自己忍著疼痛坐了起來,擦破的皮兒里現出紅紅的血絲,有幾滴不識趣的血珠子順著破損的褲腿流了出來,乖乖地滴在了地上。金三狠狠地朝著地面吐了一口痰,「真他媽是活見鬼了,倒霉的事都讓我金三遇見了!」

一片干枯的葉子恰在此時落在了金三的胳膊上,金三甩了甩袖子將它甩到了地上。又一片干枯的葉子飄落了下來,金三厭煩得抬起了頭。

樹是長在院子里的,院子的牆是有一人來高,院子的門是一個漆黑的大木頭。大木頭?門可以是木頭的,可是門應該是有門縫的,換句話來說門應該是兩塊木頭的,是可以一推就打開的,眼前的門卻只是一塊木頭,一塊油光光的黑色整木。金三站了起來,走到這個怪異的門前伸手用力推了推,門沒動,牢牢的固定在那。金三向周圍看了看,沒有人,跟剛才一樣,他鼓足了勁,用力的踹向木門。門仍然紋絲未動,金三卻疼得雙手抱著那只腳嗷嗷地亂叫。

「包木,你大晚上折騰什麼哪!」金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足足蹦起了三尺高。

「呦,包木你小子膽還真夠小的!還在犯瘋病?」金三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樣子,是那個白天要砍要殺的莫老板。

金三趕緊向後退了幾步,跟莫老板保持了一個自認為很安全的距離,道︰「你要干什麼?我沒得罪你,你不會又要來砍我吧?」

「哼,你不得罪老娘,老娘怎麼會砍你,你明明知道老娘店中的規矩卻還要來搗亂!瞧你嚇得那副德性樣!」莫老板雙手插腰白了金三一眼。

「不砍就好。我又不是包木我怎麼知道什麼規矩。」金三放下了一直護在胸前的手,松了口氣。

「你會不知道!我為了祭奠我那死去的丈夫每個月第一天都不開張的!看來你真是瘋得徹底!」莫老板笑罵道。

金三低著頭不說話,他實在沒看出來外表凶悍的莫老板竟然也是一個多情的種子。

莫老板上下打量著金三不禁笑出了聲,道︰「瞧你那副狼狽樣!像個龜孫子!」

金三非常厭惡這句話,所以他也不去理她這句話,只是隨口問道︰「這個門怎麼是一塊整木?難道打不開?」

莫老板的臉色是在瞬間變成慘白色的,她冷冷地瞄著金三道︰「包木,你是裝的哪,還是又犯瘋病了?」

「我」金三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每個見到他的人都說他是瘋子,難道以前的包木真的是個瘋子?

「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你也該回去休息了!」莫老板沒好氣的說道,她模了模自己的臉又斜眼瞄了一眼那個黑油油的門,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臭女人!這麼凶的女人就欠被自己的菜刀砍死!」金三呸了一口狠毒得詛咒著莫老板,他打心眼里討厭這樣的女人。

金三抬起頭又看了一眼那個木門,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可惜他沒有從莫老板的口中得到一點關于這個門的信息,也許它就是一個普通的門。夜已經深了,金三已經感到了上下眼皮在打架,他坐在了那個木門前的台階上。金三不敢回家,也許那個鬼還在等他,所以他決定在這里忍一夜。金三實在太累了,所以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他似乎又听到了那個熟悉的撥浪鼓的聲音

莫老板用力的擦著那把寶貝似的菜刀,嘴中還在不停的罵著︰「這個該死的包木,明知老娘店里每月都要休一天,還跑來找霉氣,老娘今天真應該砍了他,裝瘋賣傻的家伙!」

「老板娘,我干完了。」小二拉著他那慘白的長臉說道。

「你回房休息吧!」莫老板不情願的回了一句。當小二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時,莫老板聳了聳鼻子不悅的小聲嘀咕道︰「每天就干那麼點活,老娘的銀子真是白打發這小子了!」

菜刀被莫老板用力的摔在了案板上,幾片爛菜葉被震得掉在了地上。莫老板沒好氣的彎下了腰去拾地上的那幾根菜葉子

一雙漂亮的三寸金蓮映入了莫老板的眼簾,那是一雙極其好看的繡鞋,白色的鍛子面上各繡著一只血紅色的蛤蟆蛤蟆!莫老板一驚,猛得抬起了頭,她的瞳孔在瞬間放成最大,她的心在瞬間提到了噪子眼上

「不好了!出事了!」

「大家快出來啊!」

「出大事了!」

「莫老板死了!」

金三猛得驚醒,他剛才似乎听到了一句什麼話,但又好像沒听清楚,他揉了揉眼楮,天已經大亮了,金三伸了一個懶腰。

「包木,你怎麼在這?」白冬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金三的身旁。

「是你啊,是不是出事了,我怎麼好像听到有人嚷嚷。」金三打得哈欠漫不經心的問道。

「莫老板死了。」白冬瓜的聲音很低,但恰好能讓金三听到。

「什麼?」金三懷疑自己的耳朵進水了,所以他又追問了一句。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白冬瓜不情願的補了一句。

「啊?」金三還是認為自己的耳朵進水了,但是他已經決定去看一眼。

在金三走後,白冬瓜看向了那個木門,他真真切切的感到自己的手在冒虛汗,所以他頭也不回的馬上離開了這里。

莫老板正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飯館里其中的一張凳子上,金三還記得那張凳子他曾經也坐過。不過他坐的時候還是個活人,現在莫老板的的確確變成了一個死了。那把曾經差點砍到金三的菜刀正天衣無縫的插在莫老板的脖子上。

金三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莫老板死了,是死在自己的菜刀下,正如他昨天詛咒的那樣。

一雙三寸金蓮正乖乖地躺在莫老板那長滿汗毛的手中,血紅的蛤蟆就像是鮮活般耀眼,所有圍觀的人都發出了尖叫聲。

那只是一雙三寸金蓮鞋,它很普通,只不過圖案有些特別,可是金三不明白大家為什麼看到這雙鞋的時候竟然會如此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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