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夜色很是清亮,圓盤般的月亮,又大又亮,潔白的月光照在人的身上,更是多了幾分柔和的感覺。王府里燈影交錯,歡聲笑語時不時的傳來,晶晶靜靜依偎在瓜瓜的懷里,兩人輕言輕語的說著一些話,只覺得天荒地老,地久天長也沒有此刻來的讓人心靈舒暢。
靈犀看著這對影成三人的美景,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相反心里有種悵然若失的惆悵。憑欄凝望,只見遠處是影影綽綽的高大山峰掩映,一輪潔白的明月掛在當空,天空如水洗般的湛藍色。
這樣美麗的夜晚,似乎只有她是形單影只的。也許是她為賦新詞強說愁了吧!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心情不好看人和看物,感覺也會不一樣。
前面小小說要陪她,卻被她拒絕了。
此時她靜靜的站在這里,月亮清冷如水,絲絲冷風夾雜著一點點寒意,卻是寒氣入骨。
微微抱著雙肩,原本從來不覺得冷的她,竟然第一次感覺到寒意。
又想起那晚她和冷軒也是這樣依偎在一起,吳儂軟語,肩並肩,手挽手的說著悄悄話。
可是此刻他身邊已經有了猶如天人一般的女子——白汐,也許只有像她那樣清美絕倫,擁有一身傲骨的
女子,和他才是最般配的吧!
靈犀這般想著,想到那天他為自己送行時,所彈的琴音,心里便是越加的惆悵了起來。
手里拿著一個琉璃盞,輕輕的搖晃著,她卻是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湖邊,看到那里有一個造型非常別致的小亭子,便是順勢走了進去,坐在冰涼的木凳上。
斜靠在雕花紅木圓柱上,她手里高舉琉璃盞,說道︰「來。干杯!今日有酒今日醉!」說完便是將琉璃盞里的酒,喝掉了一小半。
靈犀的酒量極差,加上今日心情不好,因此這酒才剛入肚,便是微微的有些醉意。
她手舉起來,對著皎潔的明月,看到半空中,突然化作三個人的影子,一會是她和冷軒相互依偎的情景,一會又是白汐那張清美絕倫。冷眼看著她的畫面。卻是硬生生的從她手里搶走了他。
唇邊溢出一絲無奈的笑。嘴里說道︰「男人果然是沒一個好東西。前世如此,今生還是如此。一個情字,又誤了多少人!」
說完她便笑了起來,嘴里更是唱出好听的聲音來。只听她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抵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唱罷她脖子一仰,將一整杯的琉璃盞的西域葡萄美酒,一股腦兒的都喝了下去。
原本以為這西域葡萄酒不會醉人,可是靈犀卻是喝一口酒都會臉紅。會醉的人。此時這般不管不顧的,講這麼大的琉璃盞喝了一大杯,不醉才怪。
她因為喝的太急,所以便是嗆了一下。
這西域葡萄酒听說是經過秘制的方法,進行釀造,而且中間還加了幾樣的花瓣,因為這酒卻是聞起來香,喝起來後勁十足。
靈犀這樣的酒量,喝了這麼多不嗆才怪。一大杯酒下肚,那股子火辣勁,便是將她的眼淚都嗆出來了。「咳咳」靈犀弓著腰,胃里有些難受的不斷翻滾著,差點沒將胃里的苦水都給吐出來。
原本有一人從這里路過,看到靈犀的狼狽樣,便是停了下來。
他就是廉王的三兒子歐陽修。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那個想偷懶的小丫鬟,趁著王府今晚有晚宴,便偷偷的躲到這里喝酒偷懶了,等到他看明白了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靈犀。
歐陽修是個愛清靜的人,看到這里亂糟糟的,到處都是人,便信步沿著湖邊一路慢走。路過雨花亭時,他見到靈犀正站在那里,眼神迷蒙,神情帶著一股淒楚,對著月亮自言自語,不在熱鬧的大廳里說話,卻是獨自一人來到這里,一只手抱著膝蓋,另外一只手拿著杯盞自言自語。
和前面在大廳前,靈犀一副莊重沉穩的樣子有著天壤之別。
此時的靈犀一身雪白的衫衣隨風飄動,黑發達到腰際,將她縴細的身形襯托的不盈一握。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著,高挺精致的小鼻子,配上豐潤小巧的嘴,顯得分外的靈動美麗。
此時她側著臉對著歐陽修,因此歐陽修才得以將靈犀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此時她身後便是一面碧波如洗的雨花湖,背景是一望無垠的藍色天空,天上掛著一輪明月,滿天的星星眼楮眨啊眨的,像是在說話。
此時她衣衫略顯單薄,她似乎好不知道會冷,卻是舉起手里的杯盞,對著月亮自言自語。靈犀前面幾句歐陽修沒怎麼听的明白,後後面幾句卻是听的分外明白。
嘴里不由喃喃念道:「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好詩句,妙啊?」他將手里的骨玉扇猛地往手里一拍,清亮之極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抹別樣的異彩。
他這人別的愛好沒有,唯獨對吟詩作對,很是痴迷,有時甚至會為了對出一對好詩句,茶不思,飯不想。此時他突然見到這樣的千古絕句,眼里的風景便是波瀾壯闊的臉起來。
原本要離去的腳步,卻是不由自主的轉了回去。
靈犀在她眼里,原本是高不可攀的。
靈犀美麗,高貴,優雅,猶如那懸掛在天邊的高潔的明月,猶如那倒影在水中的花影。太過難以捉模不定,而且也太高遠。卻不想讓他見到另外一種面貌的靈犀,不由增加出幾絲好感來。
靈犀身為女子,如此年紀輕便做了很多男人一輩子都夢想著的東西,如何不讓人心生畏懼。
雖說這其中有著她爹爹鳳青雲的面子,和他哥哥鳳靈揚在一旁輔佐的功勞,但是和她自己的才學也是分不開的。
不然那身居高位的楚皇,就算再怎麼糊涂,也不至于將一個一無是處的毛丫頭,派到那麼重要的位置。
而且他還听人說,靈犀在軍中推行的精神壓迫法,和淘汰法非常的好用,效果頗好。原本他還好奇這鳳靈犀有何本事讓人這般的馴服。此時他听了她嘴里吟出的詩句,便是有些驚為天人。
能吟出這般好詩句的女子,果然是不凡之人。
此時靈犀正胃里難受的將身子弓著,哪里會留意到有人悄悄的注視了她很久。此時她看到面前伸過來一塊白色的手帕。
順著那手帕看到了一個寧靜如靜川明月般的男子,干淨的笑容,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
靈犀楞了一下,看到他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堅持著將帕子遞到她手上,她才將其接了過來。
將頭轉了過去,把嘴巴擦干淨了,才看清來人。
只見面前的男人面帶微笑,劍眉秀目,膚如凝脂,眼神溫潤如暖玉,一眼望去給人一種,給人一種明月照溝渠的感覺。
淺藍色的瓖金錦袍,將他的面形襯托的更為俊美,嘴唇薄薄的,微微抿著,卻是那種非常好看的唇形。
和楚瓜瓜那種華麗麗,扎人眼的美不同,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都是那種,來自骨子里的儒雅之氣。
似乎沒有看到靈犀眼里的尷尬之色,他看到靈犀靈犀將嘴巴擦完,便欲要將其收回。想到前面自己還在上面擦過嘴,萬一他拿回去了,再去擦自己嘴,那豈不是間接的那個啥了。
于是她面色微囧,一把將帕子搶回,「這個我用過來,不干淨了。就算我問你借的,現在弄髒了,明天洗好再還你吧?」
歐陽修見靈犀說話時,思維有些跳躍,歐陽修眼神迷惑,直到靈犀跟他再解釋了一遍,他才明白。忙道︰「鳳將軍不用了,髒了就髒了吧,再換一條便是,那用的著,你費這番心思。」
靈犀見他這麼說,想想也是,自己就這麼收了一個陌生人的帕子,似乎有些不妥,見他沒有堅持便將弄髒了的帕子遞給了他。「謝謝你,今天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吧!」
歐陽修淡淡一笑,順手接過靈犀剛剛握在手里的帕子,想到前面她還拽在手里的呢?突然臉就莫名的紅了起來。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突然出現的異狀,他對靈犀道︰「前面我听將軍嘴里吟出的詩句,真是驚訝不已,沒想到你的才學這麼好?」
靈犀頓時一頭的冷汗,這《水調歌頭》在她們那里就連初中生都會背呢?她這算什麼才學啊,不過是將老蘇的詞,拿來自己吟誦一遍而已。
不過她知道這《水調歌頭》這個世界的人肯定沒人听過。而且這老蘇擅長的就是抒情,人家可是被尊稱為「詩聖」,他嘴里的東西那里是一般人的水平能比的。
因此見歐陽修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帶著一抹崇拜,心里便是暗自偷笑。
不由客氣道︰「馬馬虎虎吧!不過我吟誦的詩歌都是跟我的老師老蘇學得,他肚子里的學問,
才是猶如海一般淵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