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那鋪天蓋地的黑泥讓澤越止連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可在噩夢之前,她得先對自己的哥哥解釋一下,為什麼自己會抱著游戲機的同時,人還坐在屋外的草地上。
「我想試試看這樣看到的天空上的星星,和在屋里見到的有什麼不一樣。」
澤越止急中生智想到了這麼一個借口,她指著滿天的星斗,想到了那連世界都能切開的乖離劍ea,就覺得背後一冷。
結果下一秒她就被澤越始從地上溫柔的抱了起來,然後身上披上了他的居家服外衣。
「沒有準備妥當就去吹夜風,可是會感冒的哦。」
澤越始點了點寶貝妹妹的額頭,而後者只是威脅似的舉了舉手上的掌機,然後乖乖地任憑他抱著自己進了屋。
公主抱看上去很美,但是對被抱的那個人可是不小的負擔——
澤越始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放心吧,一切有我。’
這就是比澤越止早出生十五分鐘的雙胞胎兄長在這十幾年的光陰中,發誓千萬遍自己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他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將這世上的所有邏輯一齊擊碎。
說實在的,在獨自一人渡過了那麼久的時間後,能夠有一個渾身上下寫滿了「隨便依賴我也沒關系,你依賴我我會很高興」的親人,這真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說起來真是可笑。
就算是那位最古之王,也只是看到了她做出的王者設定下的隱藏設定,沒有見到「真正的她」。
不過也是。
誰能想到這種事情呢?
「神大人,低頭。」
澤越止將原本抬頭看向房頂的頭低下,看著澤越始的袖口。
「啊,紐扣好像要掉了。」她找了這個現成的借口。
隨後,她拍拍哥哥的手,讓她放自己下來,然後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針線,低下頭,給他縫好了衣袖兩側的袖扣。
「神大人,真是抱歉,剛才一位魔法少女被魔女干|掉了。」
「你還沒放棄誘騙魔法少女嗎?」
「說實在的,這才是我們種族‘正事’的一個必要環節。」
丘比一甩尾巴。
「而實際上,我所負責的那一部分‘希望’的魔法少女轉變為‘絕望’的魔女的瞬間產生的能量,可全是用在了神大人你的穿越上。」
澤越止最討厭這種說法了。
難道成為魔法少女還是她逼著那些許下願望的少女去當的嗎?
想要完成不可能完成的願望,當然要付出代價。
哪怕代價是自己的「靈魂」也在所不惜。
說實在的,《浮士德》里面不就已經說明了這個交換原則嗎?
惡魔梅菲斯特和浮士德打了賭,賭注就是浮士德的靈魂。
你看,無論是丘比還是惡魔們,他們所感興趣的都只是人類的靈魂罷了。
她決定無視掉丘比讓自己產生負罪感的這種言語。
縫好了袖扣後,在澤越始的感動的磨蹭中,澤越止拿出游戲機,繼續自己的攻略路程。
啊,離開了太久了,之前玩得是什麼劇情都有些不清楚了。
她決定換一個游戲去玩
第二天一大早,澤越始千呼萬喚,才將澤越止從床上喊了起來。
「《初戀一百次》這個游戲真是渣爆了。」
澤越止憤恨的咬著面包片。
澤越始默不作聲的拿起兩人的書包,然後和妹妹離開了「家」。
既然妹妹想吐槽游戲,澤越始自然願意擔當完美的傾听者。「那麼,是個什麼故事呢?」
澤越止回憶了一下昨晚玩得那個游戲劇情。
《初戀一百次》說的就是男主角回到小時候重新開始攻略自己錯過的種種優秀的女性。
說實在的,無論怎麼看,澤越止都不覺得這種人生敗犬有什麼獲得這種機會的理由。
荒廢人生,糟蹋自己的人,有什麼理由——不,有什麼資格獲得重來一次的機會?
而充實的、努力的渡過了自己一生的人,又有什麼必要再得到重生的機會呢?
後悔自己曾經所做過的某件事情,這不是等同于否定了自己過去的人生嗎?
澤越止非常不喜歡重生這種題材的程度,僅次于語音指令的作品了。
反正語音指令的作品全都是垃圾作,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以上內容僅作為主角觀點,不代表作者和本文立場。)
「算了,反正我也只是想達成游戲全攻略而已。」
澤越始看了妹妹好一會兒,才確認了她確實是不再將之前玩得游戲劇情當一回事了。
他這才放心的和她在路口分手。
一個去帝光中學,一個前往綠川學院
在上學的途中,澤越止思考著上一個世界的事情。
聖杯戰爭召喚出來的servant雖然是英靈座上英靈的分|身,但是凝聚著各種傳說而升為英靈的他們,卻可能並非是歷史上真正的本體。
關于這一方面的問題,澤越止確實是听過丘比的詳細說明。
雖然常常對丘比恨之入骨,但是將它當做百科全書來用的話還是會覺得非常的好使。
即便會感到這個世界上大概從來沒有比這擁有自主意識更要討人厭的工具書了,可是它卻無比好用。
舉例來說明的話,比方說「美杜莎」。
擁有著諸多自相矛盾的傳說的美杜莎,被召喚出來的可能是騎著飛馬、見到她的雙目就會被石化的rider,也有可能是一頭蛇發、雙目擁有石化能力的caster。
像是她,若非丘比在最初就固定了她的身份,那麼衛宮切嗣召喚出來的亞瑟王,就會是被歷史所記載的那個男性的「她」。
她牢記著自己若是在聖杯戰爭時見到往昔的故人,絕對不要猶豫,直接一劍砍下去干掉對方就好了。
誰知道召喚來的是不是她曾經知道的那一個?
她做好了為了完成任務、得到聖杯,隨時能對昔日的戰友下黑手的準備,可她的「敵人」卻不是那麼想的。
莫德雷德就像是所有人一樣,傾慕著高尚又完美的亞瑟王,可是所有人都被她寫得人格設定給騙了。
——懷抱著希望,毫無遺憾的死去了的莫德雷德。
以及從她哪里得到了「原諒」,因為她的開解而解月兌了的高文。
還有到死為止都對她的用意深信不疑,甚至還勸她不要為自己的死亡而難過的蘭斯洛特。
雖然他們只是英靈座上本體的分|身,他們在這下界所經歷的一切都將化為「書籍」被英靈座上的那本體「閱讀」,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本體對那書上所記載的內容會有什麼觸動。
嘖。
她一想到自己那些被假象所欺騙,即便到了英靈座上依然被欺騙的騎士們,就覺得心懷愧疚。
真是糟糕啊,她騙了這些家伙那麼多年。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造成他們真正了解對方阻礙的,可不僅僅是丘比的問題,也不是英靈座的距離,而是理想和信賴沖突的問題。
他們所相信的是她所做的人設,而這也不過僅僅是個人設罷了。
現實里的她,是個令人乏味到了極點,又沉迷于各類型的游戲之中的游戲宅。
但願最後她所釋放的寶具最大的威力輸出,毀掉了那造成她昨晚噩夢根源的聖杯吧。
澤越止最後的一丁點良心,為了那幾乎遙遠的就像是天之盡頭的冬木市祈禱了一下。
從天上傾倒下來的那足以毀滅半個世界的黑泥噩夢,也只是持續了三日就終結了。
澤越止覺得自己的生活在下一次的穿越之前,絕對應該能夠平穩很久的。
如果她沒有在第四日上學時,听說了英國的伊頓中學的部分學生到綠川學院來當交換生的消息的話。
「丘比,什麼叫做圓桌騎士團的男性後裔進伊頓中學念書是延續千年的慣例?這是哪門子的傳統你快點告訴我啊!」
僅僅是出于惡趣味,故而在千年前建了一所伊頓中學教導男童們上課的澤越止受到了極大地驚嚇。
「神大人,這就是世界融合後的修正啊。」
丘比從容不迫的解答了澤越止的提問。
「神大人,你忘記了你所統治幾十年的國家了嗎?」
「難道——」
「對,她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真沒想到你這個種族居然會用‘她’這麼體貼的稱呼來形容一個國家啊……不對!也就是說我錯過了那麼多的以亞瑟王為原型的游戲嗎?!」
澤越止一想到自己的「攻略之神」的名號,再一想到自己可能根本沒玩過的那麼多和亞瑟王相關的游戲——心如刀割。
作者有話要說︰#和游戲相比,什麼都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