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的公子哥兒,就是一年曾前到鎮上來的,據說是某個幾朝宰相家的孫子的孫子的孫子的那一位,當年也曾是在南隅私塾里楚滿哥曾明里暗里較勁的對手。
夏小魚去過私塾給楚滿哥送點心,曾看見過一眼這位公子哥兒,這位公子哥看上去大約與楚滿哥同齡,長得很是俊美,比起行為有點隨心所欲的楚滿哥來舉止更是文雅溫和。不過作為二十多歲心理的女人,長得再俊的男孩子在夏小魚看來也不過是個小孩子,所以夏小魚驚艷之余也沒有特別上心。
可是在林雙兒眼中,這位少年長得天上有地下無,美得跟神仙一樣,早熟的林雙兒的芳心一度在楚滿哥和公子哥兒之間徘徊不定,很是煩惱。後來那位公子哥兒很快就離開了,讓林雙兒憂郁了很長一段時間。
夏小魚面無表情地看看花痴狀的林雙兒,低頭去繼續整理簸箕里的蘿卜絲,相比較只能看不能吃的漂亮公子哥,對于夏小魚而言,還是蘿卜絲更加誘人。
「哎,小魚,你有沒有听我說?」林雙兒對她的三心二意很不滿意。
「有,有,」夏小魚點著頭,「你說,那個你暗戀的公子哥兒又來了對吧?我听見了。」
「你听見什麼了啊,你知不知道,這一次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的……」林雙兒很是生氣。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夏小魚抬頭很無奈地看著她。
「而且,他們都說她長得漂亮。」林雙兒越說越是氣憤,「听說,連滿哥兒也對她殷勤著呢,她摔了一跤,滿哥兒立刻就去扶她,她肯定是故意假裝的……」
「你怎麼知道她是假裝的?你以前不是也在私塾的台階上摔過跤嘛?」夏小魚毫不留情地揭了某人的短。
「你!夏小魚,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林雙兒怒了,手指差點指到夏小魚臉上。
「是是是,」夏小魚把臉遠遠偏開,連連點頭,「你小心點,手指甲這麼尖……」
「走,你跟我到私塾去看看,看看我和她哪一個更好看!。」
林雙兒言出必踐,話音一落便一把拉住了夏小魚,縴細的手掌如同鐵箍把夏小魚的手箍得生痛,夏小魚毫無抵抗能力地被她拽出了門,一直拉到了私塾。
夏小魚並不心虛,她知道今天的這個時辰私塾肯定沒人。因為過兩天是四月初八所謂的「夏令詩會」,也就是她那個當年的落泊貢生爹爹現在縣衙的金牌文書夏華生先生主持的武陵縣盛大詩會。
經過夏華生這麼些年盡心盡力的經營,武陵縣「夏令詩會」的影響力很大,除了本縣轄下的隅鄉,其他周邊鄰近的縣也有很多的文人雅士慕名前來,風頭很勁。
夏華生懷才不遇多年,能在縣令大老爺的鼎力支持之下做出這麼漂亮的一項業績,自然意氣滿滿,干得更加賣力。
所以,現在一到「夏令詩會」的前一天,武陵縣本地的墨客騷人們都要先聚集一下,如同預演,來一番游山戲水斗詩斗文的登高之行。
南隅就在縣城邊上自然要緊跟風潮,所以此時楚滿哥他們一定也隨著夫子登高去了,若是那位公子哥兒真的來了,定然也會一同前去。
果然不出夏小魚所料,私塾里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
林雙兒不死心地進里屋去找人,夏小魚沒心情陪她折騰,就一個人站在院里等著。
院里的一角的黃桷樹下豎了一個大的木質欄板,和宣傳板一樣貼滿了紙,那是夫子在庭院內講課時常用的教具,類似黑板的功能。夏小魚無聊中上去看了看貼的東西,頓時笑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