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魚原想借著事情被揭開來的契機,擺明態度說明自己要出去獨住自立的事,甚至希望能鬧得再大一些,難以收場,這樣更好。
可是因為夏華生在場,這場爭執並未如她所想鬧到可以徹底撕破臉皮的地步,此時此地,若是自己再提起要出去的事,夏華生的反應很難說會怎麼樣,畢竟現在他正在氣頭上,很大可能是把怒火轉向自己。
可以和何竹枝針鋒相對,但不能頂撞夏華生。
長期的戈明dou爭,不僅要正確判斷形式,不斷調整戰略方針,更重要的是要分清敵’我。
所以夏小魚暫時忍了下來。
一場風波暫時風平浪靜,晚飯過後,夏小魚悄悄去了夏華生的書房。
夏華生強行把事情壓了下去,心里卻並不輕松,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里的時候,忍不住長吁短嘆。
夏小魚隔著門听見他的嘆息聲,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才抬起手來敲門︰「爹爹,是小魚。」
「小魚?進來吧。」
夏小魚進了門,夏華生看著她勉強笑道︰「找爹爹有事嗎?」
夏小魚二話沒說跪了下去︰「爹,請爹爹答應,讓小魚從家里出去。」
「什麼?」夏華生一下子站起身,說話聲音明顯尖銳起來,「你說什麼?」
「爹,你別急,听小魚慢慢說。」夏小魚跪在地上,抬頭很誠懇地看著夏華生,「小魚這趟出去不是要和夏家斷絕關系,只是想獨自謀生做點小生意而已。這件事小魚也是慎重考慮過的。小魚在西門街找到了合適的鋪子,也付了訂金了,原本想就在這兩天稟告爹爹的……小魚有手有腳,可以養活自己,並不想成為家里的累贅,小魚想以後就住在租來的鋪子里,這里既方便又不必兩頭跑頭辛苦,兩全齊美……」
夏華生看著她,沒有應答,臉色也沒有一點松動。
「爹……」見夏華生這樣子,夏小魚按之前在心里排演好的戲碼先擺足了欲言又止的姿態後,才開始進ru了正題,「爹,其實,小魚這樣做,也是為了全家和睦,讓爹爹不要勞神操心啊。」
「爹,小魚回到家來,家里便大大小小風波不斷,或多或少小魚是有責任的。小魚長年生活在外,性格要強沖動,若是佔了一點理是斷然不肯服輸的,這樣有時候即使是小事也不經意就鬧大起來。這並不是小魚想要的,也不是爹爹您想看到的。小魚想,如果小魚離開家獨住,既給家里省了麻煩,又減少了大家沖突的機會,這樣不是件好事嗎?」
夏華生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沉吟不語,半晌搖頭道︰「不可以,若是這樣,旁人又會如何看?我不能答應。」
「爹,我記得曾听夫子說過,這世上的事哪有做到能所有人滿意所有人理解?即便是孔夫子不也會被人嘲笑嗎?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何必去在意旁人的話?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別人看在眼里,自然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