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晉想了想道︰「也好,停業兩天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舒愨鵡」
「嗯。」夏小魚點頭道,「那就這樣決定啦。」
夏小魚說罷,去櫃台後拿出來給劉齊準備的十盒「君子一品」交給劉齊。
劉齊意外的發現,其中有一盒的盒子樣式與其他的不同。
夏小魚笑道︰「這就叫特別定制啦。那天你不是說要送給你姑女乃女乃的嗎,我問了你一些關于你姑女乃女乃的事,她是七月生日,那七月以荷花最盛,所以這一個盒子的花紋中暗合了荷葉蓮花,看起來就特別不同,算是謝謝你幫我們推廣的謝禮吧。鈸」
「呵,夏老板你這麼肯用心思,一定會生意興隆,財源廣進的。」劉齊微笑著道。
「借你吉言啦。」夏小魚爽朗地一笑,把盒子交到了劉齊的手中。
「你這一招虛虛實實用得不錯。」劉齊突然扯到了另一邊銀。
「你想太多了,我可沒劉大人你這樣的謀略心計,我不過是做得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啊。我們平頭百姓,可比不得你們富貴人家,隨手就可以掏出幾百兩銀票來,賺點錢可不容易。」夏小魚揄挪道。
劉齊臉一赧,知道她說的是當初那五百兩銀票的事,暗暗想,她為這五百兩的事情大約一直對自己耿耿于懷,心懷不滿……
「可是賺錢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過得好一些,快活一些。既然這樣,反正現在生意不景氣,我就正好趁著有點閑功夫趕緊去快活一下啊。」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曹丞相不也說過,要及時行樂嗎?我們小老百姓也可以找點樂子啊。」夏小魚邊說話邊把桌上理得干干淨淨,開開心心地拍了拍手道,「明天,我就要去找樂子啦!」
劉齊被她這一番話說得有些愣怔,心里不知道該如何作想,回想自己以前的生活,似乎都被她這一段話詮釋得一文不值了。
半晌,他只是哂然一笑,她想的說的做的永遠會在不經意之間,讓人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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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馬場在距離武陵縣十幾里面的清江平谷,周蘭君和夏小魚一早坐馬車出發,到了清江平谷的時候已將近午時了。
下了馬車是一條蜿蜒向上的青石台階,台階不長,不過三十四級,兩個人拾級而上很快就到了修建在山腰處的莊院。
門口早有一個家僕在等著,引著兩個人進了莊子。莊子並不大,佔地不過一畝,三進三出的院子,莊子後面便是馬廄。
周蘭君的三叔周重林年紀大約四十歲不到,中等身材,稍稍有些發福,留著短胡須,臉上總是笑笑的,態度謙和可親。
周重林早已為兩個人選好了馬,夏小魚的是一匹很溫順的棗紅色小馬,還有一個馬伕專門跟在邊上指導。
周蘭君上了馬就想放開跑一場,開始還假模假樣的在邊上隨著夏小魚慢慢遛馬,後來忍不住了,對夏小魚道︰「小魚,你先學著吧,我跑一圈去,這莊子前面有一片沙田,里面的早春紅西瓜特別的好吃,我先跑到那里等你,你慢慢來啊。」
「好,你先去吧。」夏小魚很善解人意地點頭。
「照顧好夏姑娘,要是出了差子,鞭子侍候!」
周蘭君吩咐了馬伕一聲,腳尖輕磕馬肚,一抖韁繩,馬象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夏小魚跟著馬伕小遛了一陣子,技藝漸漸熟練,馬兒也可以小跑起來了,那馬伕一路跟在她身後跑著,夏小魚于心不忍,勒住了馬韁,放慢了速度,輕頭問馬伕︰「蘭君她說的瓜園在哪兒,我們去看看吧?」
那馬伕答應了一聲,在前面拉著馬韁,領著她往瓜園去。
還沒走近瓜園,就听到了一片嘈雜的人聲。
夏小魚在馬上放眼去看,就看見在一片綠油油的瓜田旁邊,兩個人正打成了一團,旁邊還圍著幾個人,喊聲呼喝聲陣陣轉過來。
夏小魚皺起了眉,那兩個對打的人中,一個穿著杏紅衫子的正是周蘭君。
她一抖馬韁繩策馬跑了過去,那馬伕嚇了一跳在後面邊追邊喊︰「小心啊!」
她要是受
了傷,自己可是要吃鞭子的啊,馬伕能不怕嗎?
等跑近些,看清情形,夏小魚松了一口氣,明顯是周蘭君佔了上風,壓制住了對方,可是她剛剛才松了一口氣,又緊張了起來,被周蘭君壓住猛揍的那個似乎有些面熟,她跳下馬來,幾步跑到面前,扒開人群,仔細去看,果然那人是認得的。
此刻周蘭君正用一只膝蓋壓住那人的背,揮拳在他身上擂了一記,喝問道︰「服不服?」
「小爺不服!」那人面朝著地上, 著頭不肯服輸。
周蘭君一拳又要打下去,夏小魚連忙喊︰「住手,蘭君,別打啦!」
周蘭君聞聲住了手,扭過頭看著夏小魚︰「怎麼啦?」
「你先住手再說,你先起來啊。」夏小魚從人群中擠過去。
「這小子偷瓜不說,還生的熟的一通亂摘,糟蹋了我們這麼多瓜,我們說他,他還動手打人……活該被我們小姐打!」旁邊的瓜農說道。
周蘭君哼了一聲,但是還是听夏小魚的收了手,站起了身,對著趴在地上的人道︰「起來!」
那人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張嘴要罵︰「臭婆娘,小爺但凡不死,就跟你完!」
周蘭君氣得臉漲得通氣,大喊了一聲︰「來人,給我拿大竹板子來,姑女乃女乃我要扇爛這混帳的嘴!」
立刻有瓜農答應了一聲跑回瓜棚子去了。
「來啊,來啊,小爺怕你就不是英雄好漢!臭婆娘,又凶又潑……瘋婆娘,一看就知道沒人敢要的母老虎!」
還在不怕死地挑釁……夏小魚汗都下來了。
旁邊的幾個瓜農竟然有人低頭偷笑。這小子隨口胡說,竟說到了點子上了。
周蘭君從小父母雙亡,一直三叔周重林住在武陵縣周家大宅里。
她小時不好女工,也不愛琴棋書畫,就跟著住在武陵的周重林學了一身好武功,再大點,性如烈火,脾氣火暴,急公好義的作事做派和男人也不相上下,一年下來,與人打架惹的禍也不少,知道她的人背地里都送了她一個綽號,就叫「母大蟲」。
因著她的潑辣凶悍出了名,所以已經過了及笄也無人敢上門提親。
誰敢啊,娶回家去,不是娶個祖宗回去嘛。這一娶回去,「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是鐵定指望不上了,動不動她心情一不好,拳頭掄起來把自己兒子就揍一頓……這是過的什麼日子啊?雖然比不上周家大家大戶,可自家的孩子也是十幾二十年辛苦養大的,誰不心痛啊?
沒人上門下貼子提親,周家也不急。
其實原本還是急的,周蘭君的三叔也常憂心地教育周蘭君,要習點禮儀詩書,養出點大家閨秀的氣質,可是此時說,不是已經嫌晚了嗎?
大家不急,是因為周老太太回家來發過話︰誰也別管,實在不行,就當個老丫頭養在家里,反正只有我老太婆有一口飯,就有我蘭兒一口飯吃!
周老太太都這樣說了,還有誰敢有意見呢?
此時夏小魚見形勢越來越不妙,母大蟲真的炸毛了,又要撲上去打人,連忙上前大喊了一聲︰「聶成武!你說完了沒?!」
叉著腰尤自耍嘴的男孩子听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大眼晴朝這邊顯過來,這才看見了夏小魚,又驚又喜地道︰「夏小魚!」
周蘭君收住了腳步,皺著眉轉頭道︰「小魚,你認得他?」
聶成武听見周蘭君的話,轉頭看了一眼周蘭君,又回頭驚訝地著望夏小魚︰「你居然認識這個母夜叉?」
周蘭君怒喝道︰「臭小子,還胡說!」說罷又要沖上去動手。
夏小魚趕緊上前來隔在兩個人,手上拽著周蘭君的衣袖,然後表情很嚴肅地看著聶成武道︰「小聶,你這樣也太不象個男人了,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兒,你打不贏就打不贏吧,動不動就張嘴罵這樣難听的話,上次我怎麼沒把你看出來?」
聶成武被她一句話說得臉一紅,自己也意識到自己這樣說一個女子好象真的有點過頭,他偷眼瞥了一眼臉紅筋脹的周蘭君,眼神飄到了另一邊,嘴里不甘心的嘀咕︰「她這樣真是女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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