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赫敏一邊問一邊把一杯曼德拉草汁放到桌子上——梅林保佑這是他們悄悄從草藥課上偷來的——德拉科連忙把短短幾分鐘內就又腫脹了一圈的手指塞進去。然後他臉上忍耐的表情終于舒展了一些。
羅恩忍住了嘲笑德拉科。因為他已經把自己的頭頂上的頭發貢獻給了西爾維婭——海格仍然堅持叫他諾伯,「是個男孩子!」他說,——的一次試煉性的噴吐。
梅林!挪威脊背龍的吐息!羅恩感慨道。
哈利用海格小屋里面的修剪草坪和樹枝變小的大剪刀努力修正著羅恩的發型,好把他被燒焦的頭發都去掉。
「你應該去找龐弗雷夫人,她只用一分鐘就能治好。」赫敏坐下說。
德拉科鄙夷的看著她︰「然後被她看出來這其實是一條挪威脊背龍咬傷的?真不知道你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龐弗雷夫人見過這麼多的病癥,我們不大可能瞞過她。」
哈利總算剪好了。
小姑娘打量了一下羅恩︰「咳……或許你需要什麼快速生發的東西。」
「什麼?」羅恩激動的跳了起來,找了一面鏡子,「哦哈利!你不能這樣做!你看看你剪得!」
「我的手藝挺好的!在家都是我給姨夫他們一家人剪頭發!是你被燒焦的頭發太多了!」哈利不滿的反駁。
德拉科訝異地看了哈利一眼。很顯然,他沒想過哈利會過的這種日子。
「說起來,諾伯怎麼辦?」赫敏問。
「是西爾維婭!她又長大了一倍。」德拉科提起這個有些發愁,「那個大個子不同意把她放生,怕她會死在外面。波特那小子就提議把她送給韋斯萊的哥哥,查理•韋斯萊在羅馬尼亞研究龍。」
「這個主意還不錯。」赫敏琢磨著。
「但是送走後我們就沒有辦法再看見她了。」德拉科傷感地說,「我想養一條龍很久了,父親總不同意,我又不能像海格這樣無所顧忌地去買一個龍蛋回家。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條小龍,卻又不到兩個星期就又要送走……」
「等你大了再買一條?」小姑娘提議。
「嘿!你們究竟知不知道火龍蛋被列為甲級非貿易商品!那是犯法的!」赫敏徒勞的說。
看著德拉科努力想著辦法以後怎麼能擁有一條龍,事實證明,那確實是徒勞……
「哈利總算說服海格了,今天晚上我們就把西爾維婭送走。你要一起來嗎?」圖書館里,小姑娘悄聲對德拉科說。
「好啊。」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答應,翻看著手里的那本《大不列顛和愛爾蘭的龍的種類》,突然問道,「你們找尼可•勒梅干什麼?」
「尼可•勒梅?」小姑娘皺了一下眉頭,「那是誰?」
德拉科深吸一口氣,過了半響說︰「尼可•勒梅就是前半個月你們每天躲在圖書館里搜查的那個人。」
「哦哦!是他呀!」小姑娘恍然大悟,「因為海格提到了他,哈利說這是一個突破口……」
接著,小姑娘就毫無保留的把三頭犬、魔藥學教授和黑魔法教授(她從來不加「防御」兩個字)之間其妙的聯系還有關于魔法石的猜測都說了出來。
——孩子!赫敏說不要告訴別人只是少說了一句不要把這些告訴德拉科!
「你猜奇洛有問題?」德拉科沉思著說。
想了想,小姑娘開口︰「其實,我也有些贊同哈利的說法,魔藥學教授確實有些可疑。我認為他和黑魔法教授兩個人中間肯定有一個人有問題,或者兩個人是同一勢力。」
「唔,」德拉科兩手交叉放在下巴下面沉思,「從我個人的觀點來看,斯內普教授是不可能的。他本身就是一個是個出色的巫師,一個杰出的魔藥配制高手,還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斯萊特林學院前院長,他需要魔法石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赫敏發現,他對著哈利施展魔法,而且痛恨哈利,還有不止一次的接近魔法石。」小姑娘拿出一張紙把情況全部都寫了下來,「難不成他是伏地魔的人?」
德拉科一下子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不要、不要說那個名字!」他臉色蒼白——原本就已經夠沒有血色的了——的急促喘息著。
愣了一下,小姑娘把德拉科撈了起來︰「為什麼?羅恩現在都習慣了。」
「我和那只黃鼠狼的情況不一樣!」德拉科壓低聲音憤怒的說。
「有什麼不一樣?」小姑娘問。
半天沒有說話,德拉科的臉色很差勁。
「好吧好吧,我不會問的。」小姑娘妥協了,「別忘了,今晚,在天文塔樓外面的陽台上。嗯……先麻煩你到我們休息室的門口來找我好嗎?」
「沒問題。」德拉科點點頭……
那是一個漆黑的、陰雲密布的夜晚,他們到達海格的小屋時海格已經把諾伯裝進一只大板條箱,準備就緒了。
「給它準備了許多老鼠,還有一些白蘭地酒,夠它一路上吃的了。」海格用沉悶的聲音說,「我還把它的玩具熊也放了進去,免得它覺得孤單。」
板條箱里傳出了撕扯的聲音,哈利覺得似乎玩具熊的腦袋被扯掉了。
「再見,諾伯!」海格抽抽搭搭地說,「媽媽不會忘記你的!」
正在傷感的撫模著木板箱的德拉科臉頰抽動了一下,小姑娘知道,因為他一直自稱為西爾維婭的爸爸。他一定不希望西爾維婭有一個這樣的媽媽。
哈利和赫敏用隱形衣罩住板條箱,隨即自己也鑽到了袍子下面。德拉科和小姑娘隱藏在小姑娘的幻身咒之下,也幫著把箱子抬了起來。
羅恩呢,因為在昨天看護西爾維婭的時候被灼傷了手——不得不說西爾維婭很喜歡對著羅恩噴火星,德拉科說這是因為羅恩給她的感覺很像火焰,那種暴躁的性子和火紅的頭發——所以不得不守在格蘭芬多大本營里面等待著他們的消息。
隨著午夜一分一秒地臨近,他們抬著諾伯走上門廳的大理石台階,走過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層樓,又上一層樓——盡管哈利抄了近路,也一點兒不省勁兒。
他們到了塔樓的最高處,等待著,諾伯在箱子里劇烈地動個不停。德拉科還傷感的趴伏在箱子上給他的西爾維婭說著話。大約十分鐘後,四把掃帚突然從黑暗中降落了。
查理的朋友都是性情快活的人。他們的掃把上有臨時拴好的幾道繩索,這樣他們就能把諾伯懸掛在他們中間了。不過他們很顯然對德拉科在場有些小吃驚,當他們听說德拉科姓馬爾福的時候。
「你好。」他們謹慎的和德拉科握了握手,德拉科也還算客氣的回握了一下。
他們七手八腳地把諾伯安全地系在繩索上,然後跟他們握了握手,又對他們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終于,諾伯走了。
謝天謝地!這是哈利、赫敏還有小姑娘。
戀戀不舍得則是德拉科。說實在話他表現得太明顯了,貴族風度幾乎蕩然無存。
他們悄悄走下旋轉樓梯,總算擺月兌了諾伯這個沉重的負擔,他們的心情和手一樣輕快。
「我可以試一下隱身衣嗎?」小姑娘好奇的說。
德拉科也有些好奇的湊了過來,雖然他表現得還是一副不屑的樣子︰「我們家也有,哼。」
哈利忍住笑——與德拉科相處的越久越發現這個家伙小孩子氣很嚴重,這大大滿足了他自詡成熟的心態——把隱身衣遞給她。
「那你的隱身咒是什麼樣子的?」赫敏問。
小姑娘打了一個響指,德拉科就瞬間發現波特和格蘭杰不見了。
「哦!感覺瞬間像被冷水泡過一樣!」赫敏抱怨,「哈利,你能看見我嗎?」
「啊……不行,但是我可以看見我自己。你能看見我嗎?」哈利的聲音從月光下傳來。
德拉科發現了問題︰「星!你看!波特沒有影子!」
德拉科正披著隱形衣,沒有下半身,只有肩膀和頭飄在空中,他的下半身也沒有影子。
「這是隱身咒,和幻身咒不一樣。隱身咒能隱去你的形體和影子,還有你的味道,卻不能隱去你的體積和聲音。幻身咒則會留下影子和聲音氣味,不過好處是持久,而且耗能低。」小姑娘掀開了德拉科披著的隱形衣,「讓我來看看這是什麼性質的。」
德拉科幫小姑娘拿著的隱形衣,小姑娘則細細的看著,捏起隱身衣的一角琢磨著,和隱身的哈利和赫敏四個人邊走邊聊……
然後——
「晚上好,先生,女士。」一個輕柔到讓人後脊梁汗毛豎立的、熟悉的、諷刺的聲音像蛇一樣優雅的滑過來。永遠黑袍的斯內普教授的臉就突然從黑暗里顯現出來。
德拉科看到斯內普教授那一瞬間,腳下一個踉蹌,臉色堪比听見「伏地魔」時一樣慘敗。
夜游,當場被抓!還是跟一個格蘭芬多!
小姑娘瞬間收起了隱身衣——天知道她這麼神速的把那件衣服藏哪里了而斯內普又看見了多少——立刻垂下頭做檢討狀。
呆立當場的哈利和赫敏的耳邊則傳來星沉子細微的聲音︰「他沒法看見我的隱身術!回去,快!不要管我們!」
哈利模索著拉住了赫敏的手,兩個人一起貼著牆根悄悄地走了——盡管斯內普好像往他們這個方向側了一下頭。
然後,小姑娘悄悄握住了德拉科的手,準備和這個鉑金發色的斯萊特林一起面對眼前來自魔藥課教授的未知的風風雨雨。
——雖說這一幕頗是有點患難與共風雨同舟同舟共濟齊心協力的意味……如果你們還能活著回來?。
小姑娘和德拉科並排站在一起,黑色和鉑金色的頭顱低垂,死死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真不敢相信是你們兩個人。斯內普教授說你們到天文塔上去了。別忘了現在是凌晨一點鐘。自己解釋一下吧。」麥格教授穿著格子花紋的晨衣,戴著發網,高高聳立在他們兩個人面前,似乎比剛送走的諾伯更有可能噴出火來。
小姑娘低頭盯著自己的拖鞋,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麥格教授的身邊,斯內普教授冷笑一聲,滑膩的音調鑽進德拉科的耳朵里,刺激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我認為我完全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麥格教授說,「你們,星沉子小姐,馬爾福先生——兩個十一歲的孩子,很明顯有的時候沒有辦法分辨自己那種朦朧的感情——」
「懲以示戒,麥格教授。」一個輕柔但是溫度極低的聲音從斯內普教授的方向飄過來,嗓音滑過之處,急速冷凍了面前兩個肇事者的心尖,終止了麥格教授關于某些「青少年情感」方面的方向詭異的論調。
「我感到很氣憤,」麥格教授說,「你們才十一歲!我從來沒有見過霍格沃茨里的學生居然膽敢在凌晨一點的時候深夜夜游——還是兩個人一年級生,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一起!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們在天文台上干了些什麼!」
小姑娘表示我也不知道我們能干些什麼。但是她沒敢抬頭看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現在的同盟德拉科先生狀況如何。
「你,馬爾福先生,我原以為你頭腦更清醒一些。至于你,星沉子小姐,我原以為你是十分看重格蘭芬多榮譽的。你們兩個個都要被關禁閉——不管是怎麼回事,你們都無權半夜三更在學校里亂逛,這是非常危險的——格蘭芬多被扣掉五十分。」
「五十?」小姑娘猛地一下抬頭,倒抽一口冷氣。
「每人五十分。還有你,馬爾福先生。」麥格教授說,長長的尖鼻子噴著粗氣。
斯內普噴出了一聲粗重的鼻息,很難听出他對于這個結果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但是從德拉科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的表現來看,他還是不滿意的。
他面無表情,薄薄的嘴唇嚴厲地緊抿著,毒辣視線緊緊盯著德拉科,看樣子想讓德拉科說些什麼來澄清一個斯萊特林和一個格蘭芬多一起夜游的事情。
但是罕見的,德拉科咬緊牙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聲沒吭。
斯內普沒什麼表情,嘴角似乎稍稍動了那麼一下,最後一眼掃過德拉科和小姑娘,一轉身,滾滾華麗的黑色袍角化成一片墨色波浪消失在麥格教授的書房門口。
隨著德拉科一起走出書房門,小姑娘看見了德拉科臉上那種她從來沒見過的那種表情——深沉的思索,壓抑著的焦慮、擔憂和難過,對未來的慌亂與失落,但是還有那種混合著的堅持與堅定。
她從來沒覺得德拉科那雙銀灰色的,晶瑩剔透的像在極寒之地經歷了無數歲月才能形成的千、年、玄、冰(為什麼這玩意兒也會被屏蔽?)的眼眸像此刻這般美麗過。那是一種像沉寂的海洋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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