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版東成西就 第79章 一切的終結即是繼承

作者 ︰ 越前龍雅

第六夜。

德拉科開始著急了。如果是昏迷的話,昏迷六天對大腦的傷害是不可逆的,他很有可能醒不過來。如果不是昏迷,在這個沒有他的魔法標記的空間里,他完全無計可施。

總不能余下的半生都陪在這個怪老頭的身邊吧。

就算死,也要死在小姑娘身邊。

你會有機會的。老頭點點頭,不知道是沖誰。

「我還以為你準備當化石了。」德拉科永遠都是嘴上不饒人,他不會承認不用自己一人胡思亂想熬過長夜,還是頗感安慰的。

我把她帶回這里,勒令她做著繁重的工作。那段時間,我折辱她,禁錮她,命令她去干又髒又累的活兒,我下令任何人都不許擅自跟她說一句話,沒有我的命令,她不能吃飯喝水休息。可這些卻仿佛是折磨在我身上。她毫不在意,我卻痛徹心扉。糟糕的飲食和大量的體力勞動令她急速的消瘦,苦役和貧瘠的居住條件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但她一刻也沒被壓垮。她的魔杖被沒收,不得不用工具敲打著石頭的時候,居然還能微笑的哼著歌,眉眼暈染出一種安寧的神色。

有天晚上,我實在忍不住,去了她的小屋子。她正坐在台階上,借著月光用石塊在地上勾勒。我凝神看了片刻,她畫的是居然是白魔法的構架和原理。

你為什麼要這麼辛苦?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本來衣食無憂,過著比任何下等人都要富貴的生活。你還享受著我的寵愛,得到的特權甚至多過普通巫師。為什麼這一切都留不住你?你偏要為你,為你的那些同伴,選擇現在的生活?為什麼?

平等和愛吧。她揚起頭看著月光,想了想,回答。

這太可笑了。她是一個被父母賣掉的混血巫師,她應該憎恨或者為了生活而屈服啊!誰灌輸給她這樣可笑的觀念?

你,她說。

什麼?

你造就了我。她盯著地上的結構圖,頭也不抬的說。

是,我是打開了她的眼界,教會了她魔法,是我給予了她魔杖,我甚至還允許她進入我們家族的藏書庫,但我不記得我有告訴她什麼是自由、平等和博愛。那是連我都不理解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教給她?

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信念,你就頭也不回的離我而去?我質問道。她搖搖頭,近乎憐憫的看著我。你還是不懂,她說。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的斯特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說,人為什麼要長大呢。我17歲她15歲那會兒多好,一起笑一起鬧。我追著她壞心的把雪塞進她的衣領里,她尖叫著把我掀翻在雪地上。我們一起哈哈大笑,多好。為什麼要長大呢?

或者說,她長大了,我卻沒有。我被她孤零零的留在了原地。

我看著她,她專注的注視著地上繁復的魔文和原理圖,甚至都沒有費心抬頭。我明白了。她不再在乎我了,她在乎的只有她心中的那個沒有黑魔法和黑巫師的世界,能夠與麻瓜良好相處的平等自由的魔法世界。她的世界里再也沒有我的位置。

她不肯俯就我,不肯再像從前那樣寵溺我、包容我、原諒我。我想出了一個最惡毒的法子,一個必然把她摧毀,讓她痛不欲生的法子。我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所以我要報復,我要奪走她的理想和信念,我要她成為我的玩物,我要她失去自由。我要她恨我。既然她不愛了,就必須恨。

老頭難得的停下大喘了一下,他囁嚅著,艱難的吐出幾個音節。

我成功了。

德拉科厭惡的眯起了眼楮,抗拒性的雙手環胸,一言不發的盯著火焰。

老頭像是察覺了他的抵抗,嘶啞的長嘆一口氣。

我本就不是好人。但我寧願做一個自私的壞人,也不會放手。

在那之後,我不再讓她做重活,也不再讓她獨自住在簡陋的木屋里。我讓她搬到了我的隔壁房間,算是我的小小補償。她很警惕,總是離我遠遠的。只有在安靜地坐在窗前閱讀的時光里,她才是松弛的。而當我出現在藏書室里,她就會迅速離開。

我開始渴望著她,一天比一天強烈。那種事再次發生,只是時間問題。她還是反抗,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我們就像兩頭困獸一樣在廝斗,看最終鹿死誰手。

我延長了她閱讀的時間,期望這樣她會對我順從一些。她不。

「當你感覺你能操控她的時候,更進一步只是時間問題。」德拉科冷冰冰的說,不無惡意。

老頭沉默。

我總能找到理由。是的,我剝奪了她的房間,命令她只能睡在我身邊。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分開睡過。她也不再做無謂的身體對抗,只是換了其它反抗的方式。比如冷淡,比如沉默。她不再對我說話了,她他甚至不看我了。♀我知道,但我已無法停止。

現在她就睡在我身邊。可我很清醒,那個背對著我的身影,寫滿了抗拒和仇恨。是的,我要她恨我,我做到了。可是看到她貼在大床的床邊,盡力離我越遠越好的樣子,不知為何,我的胸腔就涌動著我不熟悉的痛楚。她離我只有一臂之遙,卻像隔著天塹。我夠不到,我到不了。

我不再允許她背對著我睡覺,我連她最後的權利都剝奪,我規定她每晚必須躺在我的懷里。我摟著她入睡的時候假裝她是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

有什麼開始不對勁。我完全離不開她了。她不在我身邊一分鐘,我都會不自在。我時時刻刻都把她栓在我身邊,我每分每秒都要看見她。我完全不管不顧她的感受。我又像18歲那樣,視而不見她的苦痛。

有時,在我們彼此都掙扎累的了時候,會少有的溫存一會兒。我會撫模著她縴細瘦弱的脊背,在上面寫字。

我在寫,你愛我嗎?她從不回答。

德拉科覺得自己的喉頭哽住了。他不敢想象自已以後是不是會和小姑娘走到這一步,但是他明白,小姑娘在那個時候也是絕對不會回頭的。

這個故事于他而言有一種詭異的代入感,或許是了兩者的過分相近,讓他不由自主的關心起了這兩人的命運。可他更能深深地感受到這個故事結局的無力。

是的,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很矛盾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獲得的到底是什麼,你總是因為一樣眼下想要的而推翻放在心里先前期待了很久的。你的渴求超過了你的容忍範圍,就會變得貪婪的想要更多……

他默默地凝視著火焰。

如果他能像這個老頭一樣享受著掌控自己心愛的人的權利時,他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也會被誘惑。但是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去觸踫那到底線,當自己越來越渴求之際!

有時,我也會想,或許這是我們之間的傷口慢慢愈合的時間啟示。或許有一天,我還能有幸走過那座橋,再次抵達她的心門。

但,很快就有人打碎了我的幻想。一個隱藏在我宅邸中的白巫師組織的女僕,幫助她試圖逃離。我震怒了,在她面前將女僕用殘酷的黑魔法一點點折磨致死,還勒令她必須一直睜著眼楮。可她除了站的更直以外,甚至都沒有變過臉色。

當我看著她脆弱卻仍然挺拔的背影時,憤怒洗刷了我的頭腦。我恨她到現在都不肯就範,我恨她想要逃離開我,我更恨她不肯再回頭看我。

那晚我重傷了她。她必定痛到了極點,竟不知從哪里蓄積了力氣,把我推開,沖了出去,跌跌撞撞的跑到衛生間里跪了下來,不停地嘔吐,吐到膽汁都出來了,還是止不住的淚流滿面。

我呆呆的望著她消瘦的背影,終于肯面對一個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實。在很早之前,她就不再愛我了。在很早之前,她對我就只剩下了恨。

肯面對,不代表能接受。我好幾個星期都沒再踫她,也不再強迫她被摟著我睡。我甚至允許了她一整天一整天的呆在藏書庫里。因為我知道她會明白,想要被人協助著逃跑是不可能的,我想讓她自己一點點死心。我從始至終都自私,而我並不打算否認。我不會放開她,這是我惟一確定的事。

不是不想,是不能。

德拉科艱難的舌忝了舌忝嘴唇,拒絕思考從始至終這座城堡都可能是他思想中的一個影射。

太像了,這些詭異的相符之處,簡直令人心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麼魔法的空間中,但這一切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包括這個城堡和不曾在歷史中出現的怪老頭!就仿佛是他內心深處最戰栗的擔憂在幻想中變成了現實一般!

我不是你,小伙子。老頭突然出聲,帶著一種感嘆、憐憫和混雜著微弱的羨慕一般的神情低聲的說,別擔憂,與我不同,你還有機會。

我沒想到過的是,沒有了她的指引,她的組織會這麼快就陷入分裂和對立。我早就知道,那些家伙們是根本不像她的。他們很快就在針對麻瓜的對待態度上產生了分歧。一派認為麻瓜是一種可憐的生物,他們需要巫師的保護,組織應該盡快滲透到麻瓜社會中,然後試圖去幫助、拯救——或者操控他們。可另一派則認為,麻瓜和巫師本就分屬兩個世界,強行破壞這個維持已久的平衡會導致兩方世界都受到牽連。

可無論哪一派,都將麻瓜們視為地上螻蟻,掌控或者蔑視,自己則高高在上。可笑,可笑,我的斯特拉若是知道這些人的想法該作何感想?還把這個組織視為自己如此重要的心血嗎?我和她明明觀點對立,卻清楚地知道她那時為了躲避我才選擇進入麻瓜社會,可她卻一直都把那種生物視為和自己平等的對象啊……

我沒有告訴她一丁點兒消息,卻趁此時機加快了對于她組織的圍剿。

但是,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的。

那些激進的白巫師為了與我們對抗,迅速的進入了麻瓜社會。而為了盡快瓦解這個組織,貴族們的手下也加入了抓捕。可就在這個時候,很多黑巫師突然涌出並快速的參加了對麻瓜社會的巫師的清洗。後來我才得知,他們是為了那些毫無反抗之力的麻瓜們去的。

就這樣,白巫師和黑巫師的戰斗在麻瓜社會中爆發的越來越頻繁,而黑巫師們也從麻瓜社會中汲取了大量的力量——用那些手段,當然。黑巫師逐日增多,局面也開始變得越發不可控。我哥哥逐漸失去了對這場愈演愈烈的爭端的控制,只能在這場沖突中保持著領地表面的平穩。

就在這個時候,麻瓜社會中「獵殺女巫」的運動爆發了。

他們選擇用一種我們預想不到的恐懼和殘忍來對抗,許多沒有保管好魔杖的巫師不慎遭受了此等酷刑。麻瓜社會以一種爆發式的憤怒加入了巫師的斗爭。

我們所有的人都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卷入了這場斗爭的洪流。

老頭說完,嘶啞的喘息了幾聲,喃喃著什麼,復又重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只留德拉科一人,心中翻涌著,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即使天亮起來,他仍然覺得渾身發冷。他站起身來強迫自己沿著宮殿奔跑,把那些頹廢恐懼都逼出體外。

我一定會回去,德拉科對自己說,星還在等我.

第七夜。

德拉科焦躁的搓著自己的手,拼命忍住骨髓中的戰栗。他在這里呆的久了,就越來越感覺到那種徹骨的寒冷。

不是那種和篝火帶來的溫暖相對的寒冷,而是內心深處的一種對缺失的渴望。他是黑暗,可他渴望光。他原本已經找到了。

余下的故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老頭仿佛洞穿了德拉科的心焦,沉思著垂下了眼簾。

外面的世界不管怎樣的愈演愈烈,都與我們毫無關系。斯特拉是我殘破不堪的生命里惟一的光。我不會再允許她離開我的視線半步。不會。

她是我惟一的光,而她何曾不是那些在戰爭中苦苦掙扎的下等人的光?當年撒下的點點星光,終將成為燎原之火。而作為第一個提出反對黑魔法的人,斯特拉一直都是那些祈求穩定生活的巫師和下等人們的信念。她的組織里殘余的力量,一直都在等待一天,能有機會接觸到她的那天。

他們等到了。

一切都那樣的令人措手不及。斯特拉決然的支持和對我的抗拒以及爭斗的劇烈惡化都使得我們的態度和立場都岌岌可危。哥哥和我都到了不得不選擇立場的時候了——中立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唯一快速解決爭端的方法就是選擇一方,加入它,然後終止這場戰爭!

我的哥哥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選擇了站在白巫師的一方!

我感到震驚,同時也有種憤怒的和失望。我感覺哥哥好像背叛了我,他居然選擇了白巫師的一方!震驚和憤怒使得我沒有思考。長期以來對這個由她一手創立起來的組織的憤恨以及一種莫名的不願承認的嫉妒使得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黑巫師的陣營。

我一生中只犯過兩次錯誤,兩次都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選擇加入黑巫師陣營,是我第二個錯誤。

我說了,我本就不是好人。那些家伙們得到了我的支持喜出望外,而我也早已被我的妒火和憤怒燒壞了腦袋。我們當即決定,實行一場盛大的祭祀,來獲得超越以往的力量用以驅逐白巫師。

然後,呵,我快死了。

那種祭祀是用活人來獻祭,是一種極其強大但是同樣也危險百倍的黑魔法。它本不應該存在于這世上,是我,把它從藏書庫里面帶了出來。我下意識的選擇了它,是因為力量?還是因為一種對自己死亡的渴望?

我知道,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讓她解月兌。可是,或許我的內心深處的一絲良知畢竟真的不忍看著她那樣吧。

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她是我一生的夢,是夢魘,也是夢境。她是我的執念,我的**,我的生命,我的心。我仿佛是為她而生的,除此之外我不再追求我生命的意義。我知道自己早就是墮落之人,可在那臨死之際,我仍然在瘋狂地做禱告和吼叫,盡管這只是一種妄想,可我仍然能希望在死之前最後一次看見它。

然後,她就真的像我的呼喚那樣,出現在我的面前。蒼白,發鬢凌亂,可眼神卻是我久違的滿含擔憂。那一刻,我以為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直到那雙緊握著我的手傳來溫度。

我想告訴她我是罪人,可我願意背負我全部的原罪,而她即是我的原罪。我突然發現我又錯了。我到死都不希望她解月兌,我是真的渴望拖著她下地獄!我終身都沒有辦法解月兌了,連靈魂都要她緊緊地束縛在一起!

可她的呢喃聲再一次在我的耳旁響起。

一些熟悉或者陌生的詞語在我的耳邊飛過,可我根本不想捕捉它們。我貪婪的凝視著她的面孔,恨不得把她每一絲聲音都吞噬入月復。就在我意識恍惚之際,她的魔法完成了……

老頭仍緊閉雙眼,只有手微微顫抖。德拉科頓時明白了那個魔法的意義。

以命換命。那是只存在在黑魔法中的東西。她犧牲了她全部的法力和生命,換回了我的苟延殘喘。沒有激動或者感激,我當時只有震驚和憤怒。我只知道她要走了,她要永遠的離開我了,到一個我抓也抓不住的地方!

她開始迅速衰弱,可是,她很早之前就已經在我日復一日的折磨與□下破碎不堪。黑魔法邪惡而又緩慢的一絲絲抽干她的魔力和生命,眼睜睜的。我知道在法術完成之後她就會變成一具干尸,而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殘忍的眼看著我此生的愛人忍受著黑魔法的煎熬!很快,她就輕的我一只手都能抱起,她已經連睜眼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她終于快要被我和我的黑魔法折磨死去。不知道這算不算如願以償?

我當時瘋了一般嚎叫著,乞求著,可都毫無用途。最後,我在她耳邊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愛我嗎?

她努力張開眼看著我,眼神很安靜,里面是那種我看不懂、也不敢去想的平和。然後,她最後一次叫了我的名字,安靜的在我懷里停止了呼吸。

斯特拉,我的斯特拉。我的執念,我的**,我的生命,我的心,在這一刻都熄滅了。

我的愛人,死去了。

德拉科覺得自己的喉頭哽住了。他別開臉,心里翻江倒海的都是星,只有星。

德拉科還都沒有牽著星的手在校園中漫步,還都沒有在眾人的目光下宣誓般的親吻過星的唇,他還一次都沒有對星說過我愛你。

他發覺自己第一次很怕,很怕沒有機會再見到星,很怕有些話,再也不能對星說出口。

感到自己仿佛從來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德拉科,第一次那樣驚慌失措,不是為了生死,而是為了失去。

那些和星一起度過的美好回憶,德拉科怕極了會失去。

星是他活下去的惟一動力。

只要一想到星還在那里,德拉科就能一次又一次起死回生。

而他終于回到了星身邊。

對面那個可憐的老頭,卻永無這樣的可能。

這是德拉科第一次,深切的為別人感到,悲傷。

老頭只是木然的,瞪著前方,仿佛他述說的與他本人並無關聯。

我一定是瘋了,我抱著她已經沒有溫度的身體在領地上狂奔,在莊園中哀嚎。我憤怒的詛咒著她,詛咒她再一次從我身邊逃離。而這一次,無論我追到哪里,都再也不可能把她找回來了。

我的斯特拉,這次終于徹底離我而去。我再也無法把她困在我的身邊,我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而我卻在失去她良久以後,才終于肯對自己誠實。

我愛他。從17歲那年的夏天她踏進我生命開始,我就不可救藥的愛著她。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痛恨,她的無奈與哀傷,我統統都愛著。可直到我把她弄丟,我都沒有說過一句我愛她。

我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這是我活該。

我把自己關進宅子里七天七夜,不吃不喝。我抱著腦袋怎麼也想不通。我愛她,我為她修建了這個大宅子,我為她準備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希望她開心。我那麼愛她,為什麼她還是要逃離?

當年她說我不懂,而我現在終于懂了。比起我的愛,她更想要平等和自由。她曾把愛給過我,可我卻把她的愛推給了全世界的人!

只可惜,我懂得太晚了。

我的生命結束了。我一把火終結了我的宅邸。我離開輝煌的古堡,孤身一人游蕩在這世間。世上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沒有了意義。權利沒有意義,財富沒有意義,健康沒有意義。我酗酒、賭博、打架。我感覺不到冷熱,也感覺不到疼痛。我麻木冰冷,猶如行尸走肉。孩子們開始跟在我後面扔石塊,哄笑著叫我怪胎。彪形大漢堵住我的路,搶走我所有財物將我暴打。嬰孩兒看到我僵硬干枯的臉驚駭的大哭,他們的母親尖叫著把我趕走。我都無所謂。我沒有感覺。

世界在發生變化,巫師世界風起雲涌。每個地方每一秒都在發生變化。黑巫師們大批涌出,而後又消失。我的府邸前展開過巫師與巫師,巫師與麻瓜的戰爭,尸橫遍野。我冷眼旁觀這一切,誰輸誰贏都與我無關了。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孤獨的在這骯髒的世界里腐爛。

我的哥哥試著找過我,不過我猜他再也找不到了。他的小弟弟,早在親手扼殺了自己愛人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我被這個世間遺忘,我也遺忘了這個世間。在不知道流浪了多少個歲月後,我老了,走不動了,就回到當初這個地方。這個埋葬了我一生中所有愛與痛的地方。而她就在這里,陪著我。

我是活著還是已經死去,那已經不重要了。

隨著他這句話的尾音,古堡突然活了過來。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了過來。

一切的沙漠和城堡、落日與紅河如同暴風雨後的陽光彩虹般褪去了殘暴的外衣,露出了底下無盡的綠茵和碧水,一舉沖刷掉那滿目的陰霾之氣。挪威紅的大理岩在金黃色的陽光照耀下煥發出了紅寶石般深沉而水亮的光澤。新鮮的蘿芙、紅木和珊瑚樹也植根在那一大片欲滴的蒼翠中。

而德拉科現在幾乎來不及看。

他的心仿佛置身于古堡的頂端欲展翅飛翔。他簡直能夠感受到自己沖破空氣阻力並造勢勁風的那番天風海雨般的淋灕暢快。他仿佛化做遙遠的龍騎者,在天地的源頭高聲叱 。他體察到平生未有的高絕,在那種高度,他仿佛一步就可以踏到天上,化做亙古不變的星辰,永不隕落!

然後在他降落之際,他就陷入一場長長的,如同死亡一樣的沉睡。

他好像墜入深不見底的一泓潭水中,水的浮力托著他的身體緩速沉淪而他毫無知覺,就這樣在沉睡中靜靜酣眠。

燥熱中夾雜著樹木的馨香,他似乎躺在如茵的草地上,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中充盈著樹叢特有的嘈雜熱鬧的空氣,視野中的天空湛藍如洗。

余下見作者有話就說。

作者有話要說︰下面的一部分是免費的,大家看文的時候是不用掏錢的,放心~

那個洗盡污垢重返榮光的龐大古堡向德拉科展現了它的美麗。

黑色城堡如同在畫紙上凌厲剛勁的線條,流淌出深淺粗細均勻的規則。那不是調色板中調制出的黑色,而是一種歷史的沉積,那種顏色的每一個分子都發散出古老的持重和孤絕,這是使任何平凡的生命都會墮入迷惘的顏色,當它那種靜持千年的對生命的感悟被人類瞻仰的時候,任何人都會自慚形穢。

綠色的植被則是對城堡的升華。它連接在城堡和天空的中間,帶給一切的古板以生的氣息,仿佛堅毅的城堡鑄就的筋骨充實了鮮活的血肉,仿佛剛從地中生發那樣鮮活生動,如同世間最具活力的藝術品。

德拉科緩緩睜開了眼楮。

沉重的石牆上爬滿了大片的爬藤,城堡腳下的紋瓣蘭和令箭荷為這塊色彩凝重的織毯瓖嵌了活潑的腳邊,周邊修建整齊的新綠則比牆上的藤蔓更富于柔和溫馴的絨毛質感。

但在德拉科眼中,通向花園的路兩邊曾如火如荼地綻開著鳳凰花,仿佛一團團太陽西落時烙在南天上的彤雲,把那個老頭的愛人宛如夕陽的生命揮灑以殘照。而老頭年輕時的身影在小路盡頭頹然而立,目睹著鳳凰花在一把熊熊火焰中化為灰燼——那是他自己點的火,仿佛想把他過去的一切都燃盡!

這個世界,古老而純潔。如今,正在煥發出新的生機。

而世界的歷史在德拉科眼中是清楚的。

他清晰的看到城堡前鮮血與魔法的交戰。老人曾守著它,可什麼都留不住。于是他倦了,一把火燒了這里,連同自己一起。他的哥哥悲傷卻堅忍,將他弟弟的靈魂和這座古堡一起編織進了異空間,並把入口設在了他書房的門口,希望自己的後人一代代的保護著這個孤苦的靈魂和霍格沃茨的倒影——

是的,倒影。這座古堡就仿佛霍格沃茨的孿生兄弟,只是一個在明,一個是影子。霍格沃茨的快樂與興衰仿佛和它毫無關系,它只靜靜地在它背後,映著那個灰白的輪廓。

而如今,輪廓活了過來。

德拉科,正是他的新主人。

他渾身的寒冷迅速被一陣熱血涌出的溫暖沖散,迅即更炙熱的暖流又帶他的靈魂震蕩。那是一種怎樣的震撼!仿佛他的周身只剩下那沖刷著他的暖流,仿佛他的靈魂從暖流中汲取了足夠的熱度,想要溫暖這肉身。

他的頭腦從沒有這樣清醒,肢體的每一處神經都觸動他的大腦,他感到一種久違的熱量在他的體內奔騰,仿佛要化成實體一般!他的身體就像是干涸的土地遭遇了渴求已久的甘霖,突然蓬勃的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德拉科顫抖的看向手心。

他的手心中安靜的躺著一根魔杖。

不是他那根山楂木獨角獸芯的魔杖,這跟魔杖古舊而且滄桑,表面暈染著一種時光灰敗過後殘存的頹靡艷麗。他合上了掌心,感覺到一股強勁的氣流在他的周身纏繞。

閉氣眼,他的心頭不可遏制的劃過老頭粗糙尖利的面容,斯特拉縴細卻凝重的背影,還有他哥哥模糊卻又悲傷的面容,最終定格在了星沉子溫潤微笑的面孔上。

然後他睜開了眼楮。

終于把這個系列講完了,下一章就會接著繼續小姑娘和德拉科的生命旅程~

一直碼字碼到現在,推翻了三種構思,最後匆促寫下這些的我仍抱著很對不起大家的感覺。希望我努力做得這些能讓大家體會到看文的快樂吧!

最後,小小聲的說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終于趕在天亮前寫完了!也把這章算作我給我自己的生日禮物吧~以及,謝謝大家的祝福,我真的非常感激~

我也會努力更文,用最努力的文章來向大家表示我的感謝(*^__^*)!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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