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朗站在洗手間的鏡子面前,水珠順著臉頰滾進脖子里,有點癢。她臉色慢慢發白,胃里不停地翻滾,想吐卻又吐不出來,難受地眼楮都發紅。
這大概也是職業病,一個手術時間太長,有時候連口水都喝不上,更別提在國外的時候,更加辛苦,這便得了慢性胃炎。霍明朗喘了口氣,剛才喝的酒全都吐了出來,兩眼便更加紅得像兔子一樣。
大概她在洗臉池邊待得時間太長,既不補妝也不整理姿容,只有氣無力靠在邊上,所以幾個女的忍不住朝她瞄了好幾眼。
其中一個還問︰「小姐,你沒事吧?」
霍明朗朝她看了一眼,一雙內雙的大眼楮直直地看過去︰「嗯,謝謝,沒事。」
那女人頓時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霍明朗在衛生間足足待了十分鐘,然後才走出來。可是一出來便看到站在門口好像有話跟自己說的周恪初。
長身玉立,真是一派世家公子的模樣。
霍明朗扯了扯嘴角,在心里默念︰人模狗樣。
「又要向我求婚?」霍明朗板著一張臉,真是萬年不動的撲克牌。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周恪初皺了皺眉︰「這種蠢事你以為我還會做第二遍?」
「也是,你現在入手的可是自己小叔叔曾經的女人,一定是真愛,不然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鬧翻。」霍明朗抱住自己的胃部,好整以暇又問︰「那你在這等著是什麼意思?」
「霍醫生,」周恪初微微扯了扯嘴角︰「我一分鐘決定的事情價值上千萬,你值得麼?」
「還有,請你不要詆毀我的女友。」
「懶得跟你說。」霍明朗聳聳肩,懶洋洋準備走人。沒想到周恪初突然上前,眼看著就要撞到她。♀
距離太近,他身上須後水的味道還是那樣子,熟悉地讓霍明朗汗毛倒豎。她又想吐了。
就在那一個瞬間,周恪初看出她臉上的厭惡,立刻擦身而過,一下子就抱住站在霍明朗後面的沈溥。
沈溥一個人喝到酩酊大醉,可是一看見霍明朗便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蹭」一下一把就抓住了霍明朗,粗聲粗氣地問︰「你他媽去哪?老子追了你那麼久,你他媽去哪?!」
周恪初連忙拉住沈溥,之間霍明朗「啪」一下就打下了沈溥的手,呵呵一笑︰「去宋天真那里,你要去麼?」
沈溥臉色一僵,迷瞪著眼回頭問周恪初︰「她去那里干嘛?」
霍明朗才懶得看這明白人裝糊涂的戲碼,拿出萬年不變的借口︰「急診,先走一步。」
周恪初捏著沈溥的手腕,死死地掐住他,沈溥追都追不出去,而周恪初則一眼都沒看霍明朗。
等霍明朗走後,沈溥酒立刻去了大半︰「給老子放手。」
周恪初哼了一聲,立刻松手。
「老周。」沈溥一本正經,站得筆直︰「霍明朗是你放手的。你都要結婚了,好好掂量自己的身份。別特麼想吃回頭草。老子最看不上就是你這副混蛋樣。」
周恪初就這麼站在那里,慢慢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眼神漸漸冷下來。
「你當初要追,老子讓著你。可是現在,你可把你陸小姐帶到飯桌上了,你兒子都要人家姑娘媽了。老子已經給足兄弟面子了。」
周恪初冷眼望著他,而霍明朗此刻早就走得無影無蹤。
「你去追。」周恪初平鋪直敘︰「既然你已經跟宋天真分居,你便去追。」
周恪初看沈溥愣住的模樣︰「怎麼,又不想追了?」
想想對方跟陸橫波也算是談了一年戀愛,周恪初更是為了美人得罪家里跟自己關系最好的小叔叔。沈溥想了想,也許人真的早已對霍明朗沒意思了。
「怎麼不追!」沈溥梗著脖子︰「老子追定了!」
周恪初將手揣在兜里,嘴角又冷冷地勾起來,一言不發,他就這麼上下打量一番沈溥,最後扯了扯嘴角︰「祝你好運。」
說完便徑直往酒店大廳走,門口陸橫波帶著周唯一還在等著他。而霍明朗的雪佛蘭早就開得無影無蹤。
他徑直便上車,陸橫波見他寬闊的肩膀,在夜色里一閃而過,終究沒有牽到他的手,只好帶著周唯一上車。
晚上十點,布桑城在秋風與夜色中隱隱發光,周恪初一個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陸橫波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靜默無言,氣氛沉默地有點尷尬。一旁的周唯一正把玩著一個小小的鑰匙扣。他平常話雖然不多,但絕不是沉默寡言的小孩。陸橫波便模了模周唯一的腦袋︰「這麼喜歡這個鑰匙扣啊?」
周唯一抬起頭來,亮晶晶的大眼楮撲閃撲閃︰「是的啊,霍阿姨說這是她自己做的鑰匙扣啊,非常特殊的!」
「剛才你纏著她就是要這個啊?」陸橫波伸出手︰「能給陸阿姨看看嗎?」
周唯一很寶貝︰「這是霍阿姨從車鑰匙扣上解下來直接給我的……」他苦著一張臉,緊緊拽著鑰匙扣,好半天也沒給出去。
「一一?」
「啊?爸爸?」
「給我看看。」
「爸爸,沒什麼好看的。」
「你陸阿姨喜歡,爸爸看一下,明天去讓秘書找一個一樣的給她。」
周唯一想了想,「哦」了一聲,遞給了他爸爸。
周恪初接過那個所謂的特別的鑰匙扣,在手里輕輕捏了捏,好像帶帶著溫度。一塊小骨頭,他挑了挑眉︰「一一,這是塊人骨頭,你還小,帶著種東西長不大,爸爸先給你保管。」
「什麼嘛!」周唯一差點從後座上跳起來︰「爸爸你騙人!」
周恪初的語調四平八穩,肯定地說︰「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再不听話,這個禮拜的零花錢就不要領了。」
高壓政策!白色恐怖!老師還說什麼詞來著的!周唯一小身子一扭,賭氣靠在窗邊,才不要理他的無良爸爸呢!
司機先將車開到了香檳大廈,陸橫波走的時候,周唯一還在生氣,連招呼都沒打,又被他爸數落了一句。
「沒關系的,小孩子總會有點小脾氣的,你不要管他太嚴格了,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多少都有些皮的。」
周恪初從車上一同下來,點點頭︰「知道了,你回去吧。」
陸橫波站著沒動,夜色里她剛剛補完的紅唇鮮艷欲滴,她微微一笑︰「沒有晚安吻麼?」
還沒等周恪初有舉動,她已經先一步踮著腳,輕輕在他唇上一啄。陸橫波看著周恪初無動于衷的模樣,笑笑,又給他掖了夜衣領︰「怎麼?被我吻呆了?」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女孩子主動?」周恪初反問,一下子就傾身過來。
陸橫波微微閉上了眼,一個輕柔的吻印在了她的……額上。
「晚安。」周恪初開口。
陸橫波又笑笑︰「晚安。」
回到車上,周唯一還在鬧別扭,到了家門口,這孩子十分認真地對周恪初說︰「爸爸,我們需要談一談。」
周恪初看著只在自己腰間的兒子,挑了挑眉︰「好,待會兒上書房來。」
周唯一十分認真,「 」便跑向自己的房間里,拿了筆記本和鉛筆。然後才去敲書房的門。
「請進。」
「爸爸,你好。我向你提出本年度第十二次家庭會議的申請。」
周恪初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考慮了一下︰「嗯,我同意。」
周唯一一听這話,立刻搬了一張小凳子到他爸對面。
「現在開會,請收起你的腳。」周唯一在筆記本上認認真真的寫下第十二次家庭會議,八個字有五個字由拼音代替。
周恪初也坐正了︰「好的,周唯一,請問你有什麼提案?」
「提案一︰周恪初先生不能以保管的理由沒收周唯一小朋友的任何物品。」
「嗯。」周恪初點點頭。
「提案二︰周恪初先生不能在周唯一小朋友面前與任何阿姨親嘴。」
「還有麼?」
「暫時這兩條,提案完畢。」
「沒有了麼?」周恪初提醒他︰「一年家庭會議的次數要控制在十五次以內,但是每次提案的數目不受限制,你確定不需要再加兩條?」
周唯一小臉正氣凜然︰「不需要。」
「那好。」周恪初拿過他的筆記本,在他兩條提案後面狠狠地都打上叉。
「為什麼!」周唯一立刻不服氣。
周恪初桃花眼微微上挑︰「提案一︰周恪初先生作為周唯一小朋友的監護人,有權利對不利于周唯一小朋友的物品進行沒收保管。提案二︰周恪初先生在社會關系上不僅是周唯一小朋友的爸爸,更是一個**的並且未結婚的人,有權利和任何阿姨親嘴。」
看到周唯一的嘴翹地老高,不滿到大有今晚不睡耗在書房的架勢。
周恪初這才補充道︰「當然,我會避免周唯一小朋友在場的情況,但是事出突然的情形下,提案不成立。」
周唯一還是不滿意。
「嗯。另外,要是你這個月語文和數學考試在班里前五名,考慮將鑰匙扣給你一天。」
「不!前五名就還給我!「第十二次家庭會議結束,親周唯一小朋友自重,接受會議討論結果。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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