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的漫長過程中,那是比摧心剝肝還要痛苦的過程,腦子里盡是一些胡思亂想的念頭,她的病會不會好?會不會失憶忘了他?會不會……
明知道不該想這些,可這些可怕的念頭卻怎麼也甩不掉。
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心像是被吊在了懸崖邊,隨時都有可能墜下萬丈深淵。
手術整整做了三個小時,當手術燈熄滅,安熠炫靠著牆壁,明明是最想知道結果的人,卻沒有勇氣走上前。
黎諾裔熱絡的迎了上去,屏住呼吸問︰「怎麼樣?手術沒問題吧?」
雲教授月兌掉白大褂,嘆口氣說道,「手術很成功,她的身體里沒有產生任何排斥,只是人還沒醒,昏迷的這個階段是一個關鍵點,能不能醒來還要往後看了
安熠炫和黎諾裔的心同時著地了,看著閉著眼楮,唇色發白的小妻子被推出來,安熠炫瞳孔一緊。
接下來的每一分鐘,他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希望她快點醒來。
直至第二個黎明,也沒有醒來。
安熠炫的心又開始一點一點往下沉。
他不能做什麼,只能親吻她的額頭,緊握著她的手,給她不要選擇失憶的勇氣。
沐婧橙昏迷的第七日,終于有轉醒跡象。
安熠炫按捺住自己欣喜的心情,目光牢牢盯緊床上的可人兒,一往而情深,然,這種華麗的幸福感是短暫的。
沐婧橙緩緩睜開眼,只看到房頂白白的,她一時都沒想起己在哪兒,到底是怎麼了,只覺得睡了長長的一覺。
「老婆!」安熠炫的聲音壓抑著激動,隱約有些顫抖。
沐婧橙轉過目光看見有點憔悴的安熠炫,這一刻記憶瞬間涌進了腦中,她呼吸急促起來,眸中迅速地浮上水氣,水氣越來越多,最後,卻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神看著他——
安熠炫一種不好的預感應驗了,她扭過頭,木然的問,「你是誰?」
頓時,空氣都凝固了,房間里靜的掉一根針都能听得見。
大家都以為安熠炫會失常,或者大發雷霆,可他並沒有,反而笑了,唇角的弧度很苦澀,他說︰「沒關系,你不記得我是誰沒關系,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夠了
「可我們認識嗎?你這人說話真的好奇怪!」她聲音不溫不火,听不出什麼太大的熱情。
安熠炫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我是你最親密的人,回憶丟了,可以慢慢拼湊,可我若將你弄丟了,上天不會寬恕,再賜給我一個沐婧橙!」
她其實是裝的,用失憶好好懲罰一下他,沐婧橙努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心里縱然很難過,被他的母親陷害,險些喪命,自己所承受的那些傷害,以及此刻真真切切的面對他,諸多滋味齊齊涌上心頭,都化成了苦澀的眼淚,卻只能往心里流。
「我跟你真心不熟,不要說這些肉麻的話,被我未婚夫听到了不好!」她帶著賭氣的意味說出這一句。
安熠炫驀然愣住了,腦子被她的話震驚得像是炸開了一樣痛。
他的小妻子,能不能不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她記得黎諾裔,卻惟獨忘記了自己。
世界上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