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那幾人的氣息了,蕭裴揚這才從屋里出來。一出來他便將自己剛剛的想法與蕭卓溪說了,讓他現在就跟著他回去他們在平良鎮的客棧房內。蕭卓溪眼神閃爍了幾下,細細考慮了番才道︰
「那行,我這便跟你一起去,畢竟你們所想知道的真相,十二也應有份知道。」
蕭裴揚雖听他這麼說,但卻不做如此打算。他直覺,這個真相無論是自己還是十二,都不會願意听到的。等到回到了去已是日升中天,十二還沒醒過來,而穆寒情拿著碗黑漆漆的藥正發愁,看到蕭裴揚回來頓時大喜︰
「莊主,你回來啦!你快過來幫把手和我一起給十二侍衛灌下這碗藥。」他已經煩惱好久了,十一出去找人送于正峰的人頭了,就他自己一個人做不來替十二捏著鼻子撐開嘴巴灌藥的事,自己瞎忙活著剛剛已經灑了一碗藥了,這碗可不能再浪費了。
蕭裴揚見狀走了過去,徑直拿過穆寒情手中那碗藥,一把將十二抱起在懷里,道︰
「何必這麼麻煩,我來喂便是了。」說罷把藥放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大口後直接低頭對著十二的嘴便親了下去。
穆寒情和蕭卓溪見狀均是瞪大了雙眼,他們可都還在這里啊!蕭莊主你請注意下道德風氣好嘛!想是這樣想,可是他們兩人哪里抗議得出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裴揚就這樣一口一口的給十二喂完了整碗藥。待蕭裴揚將十二放回床榻後,這兩人明顯的看見十二的嘴唇似乎比剛剛要紅艷上許多,心知肚明的望了望彼此,他們最終還是選擇繼續沉默。穆寒情不知該說什麼,走過去拿過空了的藥碗便打算出去,只是被蕭卓溪給叫住了︰
「醫師先生,卓溪可以問一下蕭夫人……呃,十二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嗎?」
穆寒情奇了,我們莊主都不急著問,你倒是先問上了,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了他︰「十二侍衛傷的有些重,不過幸好有莊主那深厚的內力配合著給他醫治,所以若只論蘇醒的話,兩日後他便可醒轉了。」
蕭卓溪听了內心又開始沉思起來,過了會兒,他對著蕭裴揚抱拳道︰「蕭莊主,既然十二還沒醒的話,那我便兩日後再來吧,我原就打算,這些話我還是跟你們兩人一起說了較好。況且你也看到了,今日那幾個來找我的,說的正有關我教教主的事情,事關重大,我便先去忙了這兩日再回到這里找你們稟明真相。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逃去的,我現下只能對你說,我的目的其實與蕭莊主的目的是一樣的。」
蕭裴揚听了只覺眼前這人由始至終是否一直在玩弄他?自昨日以來他各種狀況,就是總不肯說出他所想要的消息。蕭裴揚心里突地騰起一股怒火︰
「這事我不想讓十二知道,你現在說了便得,總是這樣一拖再拖,實在令人懷疑你的誠意!」
蕭卓溪听了這話有些驚訝,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十二,然後對蕭裴揚道︰「為何不讓他知道?懷著肚子的是他又不是你,不讓你知道我還能理解,不讓他知道?這可行不通。」
蕭裴揚皺眉,這蕭卓溪跟他實在不對盤,只是在他正想再開口駁回之際,他卻看著蕭卓溪的耳尖動了兩動,隨即便听他道︰
「行了,蕭莊主,這件事情上我是不會妥協與你的,宅子里發生了些事,我得趕緊回去了,兩日後我再回來,告辭!」說著連門也不走,往窗外撐手一翻便跳了出去。
蕭裴揚這下真是連氣也氣不起來了,死死盯著窗口那位置好一會兒,才虛月兌一般轉身坐到十二床邊。♀穆寒情站在一旁也無語,這蕭卓溪到底是來干嘛的?買醬油的嗎?而且他竟然到現在連這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不過也就想了一下,雖然他平時也八卦,此時也確有些好奇,但是現在還是先料理好十二先的較好。也不知是哪一個這麼狠心,竟往十二肚子踹了這麼多腳,都紫青了,這得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就算十二是男子之身逆天生子,但那也是有孕在身啊,經不起折騰的啊!
想著還搖了搖腦袋,然後回眼看了看自家莊主,只見他此時正擰著濕毛巾給十二擦臉,角角邊邊擦得還挺仔細。又想起十二肚子上那一塊塊的淤青得再做些藥敷上去,孕夫多忌諱,這還缺一味關鍵草藥,得趕緊去藥鋪買了,遲些關門了就來不及了。想到此處他便匆匆的帶著手上端了好久的藥碗出了去,只留下了蕭裴揚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十二。
蕭裴揚給十二擦了臉後想著順便擦子,這幾日天氣也暖和了些,此時正是正午偏後,光著身子倒也不怕著涼。想著就馬上行動,細心熟練的給十二解了身上那件略顯寬大的上衫,然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十二肚子上那片片紫青。蕭裴揚看著不由深皺起眉,帶著繭的指尖顫巍巍的撫上十二的肚皮,只覺心如刀割。或許只差一些,就只差那麼一些些,十二和他月復中的孩子,他便再也見不到了。不過不用擔心,待他解決了一切,他定會手刃蕭卓溪,讓他償還十二所受的痛苦。
蕭裴揚一邊想著的時候已經替十二擦過了全身,待要替他穿上上衫時,他看著十二胸前那兩個小包子卻發起了呆,心里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才懷孕多久,就鼓起兩個小包子了,要是等生下來該不會變成尋常婦人那般大小吧?還是一直就這樣,不會再變回去了嗎?那十二以後練武的時候不會覺得沉甸甸的,妨礙著自己嗎?
「主子。」一陣敲門聲總算是拉回了蕭裴揚愈跑愈遠的思緒,緊接著便是十一的聲音響起,「回稟主子,十一在吩咐暗衛送走于正峰人頭時恰巧遇見了正在尋找我們的柳醫師,因而斗膽將其帶了回來。」
蕭裴揚驚訝,他以為柳無藥會直接到莊里去找他們,沒想到竟循著他們的蹤跡來了。听罷這話他趕緊將手上還拽著的十二的衣衫系上,替他掖好了被子才徑直去開門。開了門,就見柳無藥笑語盈盈的站在門外看著他,身上風塵僕僕的痕跡顯而易見。
「柳醫師?快請進,你怎麼會趕往這邊來了,我以為你會直接去到山莊。」蕭裴揚邊請著柳無藥進門,終究忍不住將疑問問出口。
「無藥本也想趕往山莊的,無奈蕭莊主你們既不在山莊內,我去了又如何?再平時我便經常與寒情有著書信的聯系,這方才知道你們在此處已逗留了些時候,便匆匆的趕了過來,怕著你們又走了,幸好最終無藥到底還是趕上了。」
蕭裴揚更加驚訝了︰「你與寒情平時竟有書信聯系?」此時兩人已走到圓桌旁,蕭裴揚便引著他坐下了,十一見帶到了柳無藥,早已悄悄的匿身了。
柳無藥似乎也覺得好笑︰「可不是,那家伙總喜歡寄些七的八的過來,就為這,我們都有了專門的鴿子,他還硬是給鴿子取了個‘可救’的名字,然後和著我的名字一起念,簡直幼稚。」說罷還好笑的搖了搖頭。
蕭裴揚听了也笑道︰「寒情這家伙,都一把年紀了還做這麼幼稚的事,真是得擔心他以後娶不娶得到老婆。」說到這里也突然想起眼前這人是早已娶妻了的,「說來尊夫人的腳還是沒有治好嗎?五年也該有了吧?」
柳無藥嘆息︰「還是老樣子,寒情也有過來替她看過,雖覺得希望渺茫,還是開了藥讓她吃著,只是似乎效果甚微。若她要是願意讓我替她動手醫治或許還有些可能,可她便一直不願,再這麼下去,我真擔心以後她那處傷勢要是擴大到別處了該如何辦才好。」
蕭裴揚安慰道︰「她畢竟也是一介女流,听著要動刀子的事情自然會怕,你便好生勸著罷,實在不願意便繼續讓寒情用藥替她吊著,就算效果不大,那也聊勝于無了。」
柳無藥微微皺著他那好看的眉,無奈道︰「也只能這樣了。」說罷想起了此番來的目的,「說來十二如何了?我來的路上听那位侍衛先生說了,十二似乎受了重傷,現在怎樣了?情況還好嗎?」
蕭裴揚听他發問也是愁眉苦臉,將他帶到了十二床旁,道︰「十二還在昏迷著,寒情說他或許得過兩日才能醒過來。」
柳無藥一把坐到床邊,邊將手伸進去替十二把脈,邊道︰「哦?只是不知十二傷在何處?」
蕭裴揚听了便上前掀開被子,再又一次解開十二衣衫。說來穆寒情他們倒是誤解蕭裴揚了,他其實並不介意他人看十二的上身,倒是擔心十二若是知道被別人看到了自己與常人有異的身體會覺得尷尬難受,只是這種情況也無可奈何了。
柳無藥看了果然大驚︰「這?這是何人竟如此歹毒?」他原本打算把脈的手已經模上了那些淤青。
蕭裴揚苦笑︰「怪只怪蕭某晚去了,要不然定不會讓此人得手,且現在因故還不得取此人性命,實在憋屈。」
柳無藥來來回回將十二月復部的傷口仔細的看了數遍,然後沉聲道︰「這人是專門針對著十二月復中的孩子的。」
蕭裴揚听了皺眉道︰「專門針對?這是何意?」就這麼對待我的骨肉,竟然還好意思說我爹娘是他救命恩人?蕭裴揚覺得又要壓抑不住自己心內的怒火了。
柳無藥此時則給他比劃著十二肚子上的淤青,道︰「莊主,你看這大部分的淤青的方向,便是那人使力的方向,雖有些雜亂無章,但是能瞧出,他都是盡量往著肚臍三指下那塊踢的。而這處,若論普通婦人,那便是孕育胎兒之處。這般行為可不就是狠了心的想要弄掉這孩子嗎?」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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