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裴揚听了先是臉色一沉,隨即又笑了下,道︰「我倒是糊涂了,南疆國主要做些什麼與我蕭裴揚又有何干?現下四處也無旁人,只要把你們都解決了,便沒人知道我們來過此處了,我也消了後顧之憂。」
獵戶們一听這話心里均是急,但是又都抿著嘴不肯再開口。蕭裴揚見狀便抬手作了手勢,一旁的下屬當即得令掏出匕首上前去打算就地解決這幾個獵戶。
眼看著生命垂危之時,其中一名略微年長的獵戶不由出聲阻止道︰「慢著!這位公子你可想知道你身上中的是什麼蠱毒?」
蕭裴揚一听也不知道是否就是揭穿了他們的秘密,但這話確實讓他不得不停手,便再次抬手安撫了打算行事的下屬,然後道︰「這麼說,你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著口風突轉凌厲,「那你們之前對我們的說辭難不成也是假的?」
那年長獵戶不由沉下臉︰「我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你身上的蠱毒來源我們也不太清楚,你之前或許身上已被人下了陷阱,然後和著這處的特殊環境,這才中了招。」
蕭裴揚皺眉︰「那你說我身上的這到底是什麼?可有解藥?」
年長獵戶略一思索,抬頭看向蕭裴揚,眼中盡是警惕︰「我可以告訴你怎麼解開這蠱毒,但是你要保證放了我們走。」
蕭裴揚笑︰「這自然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麼?」
蕭裴揚自悠然起身,緩緩走到年長獵人面前,蹲下,道︰「只是我能夠保證我的話算數,卻不能夠保證你們的。」說著又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圓頸小瓶,在年長獵人面前晃了晃,「這小瓶里的東西,說來也是產自你們南疆。不知閣下有沒有听過蠱人?」
年長獵人心下一動,肅然抬頭看著蕭裴揚,道︰「自然,只是近年來南疆民眾人口急劇下減,那些個教派早已不再干這些腌事,听公子這麼一說,莫非是你有著些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說完便直直的看著蕭裴揚,面上一時間倒看不出什麼情緒。
「誰不知道我絕情山莊乃是武林正派,本莊主又豈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說來我也還是受害者呢。」說罷自己站起身來,把小瓶子交給站在一旁的屬下道,「給他們每人喂下一顆。」
木奇見蕭裴揚此舉不由緊張的大叫起來︰「你想做什麼!」
「放心,只是一點能讓你們乖乖听話的好東西,我不會要你們命的。」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半指長的短笛,對著癱倒在地上的木奇笑了笑,然後吹響短笛。
「唔……」
木奇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心口處似是被人用手掌捏住了,只要那只手再略一用力,恐怕自己就會因為心髒爆裂而亡。可是偏生在這個時刻,蕭裴揚卻悠悠的放下了笛子,然後道︰「你們也感受到了,若是我內力還在,我只要稍微注一絲內力進去,你們此時早已七竅流血而亡了。」
說罷示意手下的人給木奇等人解了身上的繩索,自己則把短笛交給一旁的嚴承宇。他現在是不能動用內力,可是這在場的能使內力的人多的是,這由穆寒情改造的蠱藥還不至于無用武之地。
「說吧,我這身上是怎麼回事?」
年長獵戶僵硬的爬起身子來,然後道︰「如果我沒猜錯,你身上應該被下了逆經蠱。」
蕭裴揚皺眉,這名字未免太過簡單明了了些。
「可是逆轉經脈之意?」
「正是,這蠱蟲是我南疆地區專門針對中原武林之人所制,中原之人練武講究的是運氣吐納,經脈運轉,跟我南疆之地大有不同,因此這蠱蟲倒是只對你們中原人有用。」
「那要如何解決?」
年長獵人卻自顧自繼續道︰「這逆經蠱要成效需要兩個步驟,逆經蠱的蠱蟲未成熟之時如粉末一般,一般人若是稍不注意便會沾染上,但是這沾染上了倒也還不成問題,關鍵的是與之相成的一種香草——烏蠅草。」
說著走到附近一隱秘處,彎腰采擷了幾株植物,拿到蕭裴揚面前解釋道︰「這便是那烏蠅草了。逆經蠱的幼蠱與這烏蠅草可說是相生相滅,幼蠱遇了烏蠅草便會從原來沉睡的狀態醒來,只是這烏蠅草又是它的天敵,因而為了逃避烏蠅草,幼蠱就會鑽進離它最近的生物體內。尋常人的話可能還不覺,可是你們中原武林之人經脈流轉,丹田之處都火氣旺盛,逆經蠱最喜的便是這股火氣,帶著這股火氣在體內逆轉,才會造成猶如公子你剛剛那般的走火入魔之況。」
蕭裴揚听罷恍然道︰「因此我這中蠱之癥雖因這烏蠅草起,然而解蠱卻還需要這烏蠅草。」
年長獵人點點頭︰「只要公子你將這烏蠅草煮食服下,那逆經蠱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蕭裴揚又看了年長獵人幾眼,見他神情坦蕩,這才吩咐底下的人拿了他手上的烏蠅草去煎服。
……
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運氣順暢無滯礙,看來這烏蠅草果然起了作用。深深一個吐氣,蕭裴揚收了勢,張開雙眼,先前那種虛浮的感覺已經逝去,他果然對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歡喜不起來。
「這下你該放了我們了吧!」
嗓門大得有些震人,蕭裴揚抬眼一看,說話的人正是滿臉不愉,神情不耐煩的木奇。
「蕭某既然承諾過,那自然會做到,只是在放各位走之前,還有一事相求。」蕭裴揚溫吞吞的起身,再笑眯眯的走到年長獵戶旁道。
年長獵戶一听這話臉不由沉下來,粗聲質問︰「你明明說過解了逆經蠱就放我們走的!」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們現在遇到了點麻煩……實不相瞞,我這次是出來找舍妹的,前陣子我絕情山莊遭人迫害,雖最終逃過一劫,那歹人卻擅自擄了舍妹去,帶到這南疆之地,蕭某無奈之下之後追隨至此。誰料那歹人奸詐無比,帶著我們在這林里四處轉悠不止,如今還將我們引來了這處,更讓我身中逆經蠱。如今雖得壯士解蠱,但誰又知道我之後還會不會再遭到暗算呢?我們對南疆又不甚熟悉,實在是處處踫壁啊……若是有壯士你的相助,必定能事半功倍,我那手無寸鐵的妹妹,也能早日逃離魔窟。」
蕭裴揚從剛剛就看出這年長獵人應是正直之輩,如今便打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好讓他可以幫自己模清這林中復雜的地形,盡快地追到安家他們。
那年長獵人听了蕭裴揚這番話果然動了惻隱之心,只是想到蕭裴揚先前對他們所為卻又有些不忿,當下便道︰「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誠意,不要忘記你剛剛還在我們身上下了什麼東西。」
蕭裴揚道︰「這一點恕蕭某無法听從,蕭某能相信壯士你的為人,卻不能夠保證你身後的那幾位對我沒有任何敵意,進而對我下暗手。」
年長獵人皺眉,這人怎麼這麼多疑︰「那你想怎麼做?」
「這樣如何,壯士隨我一同去救舍妹,而你的同伴則留在此處由我手下的人看守著,待救了舍妹後,我們再回來,到那時便隨你們如何了。」
這時木奇那聒噪的聲音又響起來︰「阿泰師父,你不要听他們的,誰知道他們暗地里打的什麼主意,那個什麼妹妹說不定也是騙你去的,你可千萬不要相信了啊!」
阿泰聞言不由也狐疑的看向蕭裴揚,蕭裴揚見狀忙信誓旦旦的保證︰「蕭某發誓,剛剛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是壯士不相信的話,也可效仿蕭某,在蕭某身上安置一些蠱蟲,求個安心。」
阿泰眉頭緊鎖糾結了一番,最終松口氣般,道︰「算了,我這就相信你一次,說好了,等到你救了你妹妹回來之後,這次你一定要解了我們身上的毒藥,然後放我們走。」
蕭裴揚一听則喜上眉梢,連忙應道︰「一定一定,蕭某在此先謝過壯士的大恩大德。」
阿泰擺擺手︰「你叫我阿泰就好了。」然後又轉身對著木奇他們道,「你們也听到了,我暫時要離開一陣,你們在這里等著我,不要跟他們的人起沖突,記住,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木奇原先想反駁的話听了這話後不由忿忿的憋了回去,想來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擔不由得有任何閃失。蕭裴揚看著他們這般模樣也不說破,只是暗暗的記在了心里,雖然答應到時候放了他們走,卻沒承諾過不會跟蹤他們,到時候再看情況便是了。
稍微安頓了一下留下的人員,蕭裴揚便帶著剩下的人上路了,只是一路上嚴承宇都顯得甚為安靜,雖說嚴承宇素日里也不是多言的人,但是卻不會有這樣心事重重般的沉默,這不由令蕭裴揚有些在意。到了第二日晚上,由于前一天的折騰,他們這一晚倒是早早的找了地方休息。雖說擔心會追不上安家他們,但是阿泰說無妨,蕭裴揚便也信了他了。
「嚴公子,可要隨我一同在附近查探下?」
嚴承宇一愣,看著眼前施施然的蕭裴揚,再看看在他背後忙活的阿泰,心里明白是蕭裴揚給自己一個台階,好讓他對他說明自己今日的沉默。于是也站起身來,略一作揖,沉聲應道︰「恭敬不如從命。」
「說吧,你今日可是有什麼想法,對阿泰或是……對我?」蕭裴揚背手直立,卻不回頭看著嚴承宇,只默然看著眼前的蒼天大樹。
嚴承宇略微靜默了下,似是在考慮如何開口,最終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道︰「出發前我派人來南疆打探過,探子那時回報說,南疆的大王子似乎正處于病危,所以我便在想,阿泰他們所受南疆國主的密令,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蕭裴揚自是靈敏,听了嚴承宇這話略一思索便悟出了他藏在話里的東西,不由轉過身來,略有些驚訝的看向嚴承宇︰「你是說,南疆國主也在找靈語花?」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懺悔,我的手兩個星期前就好了,這麼久沒更是因為卡文了,上一章是小肥羊中毒是個意外……我也不造這毒要怎麼解啊!╯ ┴–┴
還有上一章的嚴承宇都變成嚴阮了竟然沒人發現……好吧,其實我知道你們也走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不會坑的!!這是我對自己的挑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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