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能這樣說王爺呢?」
連翹蹙眉,開始替容景說話。舒愨鵡
「你不知道,早上我看到你被人綁走了簡直嚇得魂飛魄散了。但是我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王爺,他那麼厲害,一定知道是誰綁走了你!」
連翹眼角眉梢都是對自己決定的十分滿意。
「你看吧,我才剛說你被人擄走了,王爺整個臉突然就變了。跟一道風似得就沖了出去,就連蘇牧和南珍都沒追上呢!釹」
秦沐歌望著連翹那滿臉崇拜的樣子,臉上露出狐疑,「是不是啊?」
「當然啊,當時我嚇得魂飛魄散。還是蘇牧拽著我上了馬車,一路追到閔親王府呢!」
連翹說著這話,一雙眼楮只差冒粉色的泡泡了橋。
「我說王爺不但古道熱腸,而且還聰明絕頂,一算就知道你被擄到這兒來了。」
「小丫頭片子!」秦沐歌沒好氣地在連翹的額頭上戳了一把,「哼,我看你是被容景那張臉給迷昏了頭了。」
滿肚子的話在舌尖打了一個轉,最終還是被她強行吞進了肚子。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容景這個妖孽別出現。
這樣,自己今天也就不會丟那麼大的臉,還被他……
想到至今還隱隱作痛的小屁屁,秦沐歌額頭上爬出三道黑線。
死容景,臭容景,這一掌之仇,她秦沐歌不報誓不為人!
***
從秦沐歌回到丞相府之後,已然是過了兩日。
但是未央王府那邊卻是一點兒音訊也沒有。
秦沐歌望著後院鋪了滿地的紅木箱子,氣的跳腳。
容景這個妖孽到底想干什麼?
這些金子是他巧取豪奪給「騙」走的。
如今金子送上門了,他卻不來取。
這幾日四兒在後院守著金子,所以她才沒有帶在身邊。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了她被容耀那個混球擄走的意外!
而她派出去向未央王府送口訊的丫鬟,每次回來都只帶來同一句話。
——王爺說他今日公務繁忙,叫秦三小姐再多保管那金子幾日!
我保管你個大頭鬼!
秦沐歌在心中將容景罵了一個狗血淋頭,最後還是領著四兒去了一趟瑞安銀樓。
將所有的黃金都換成了兌票。
容景那五十萬兩黃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老是放在院子里,難免引的相府那些存心不良的人覬覦。
這不,才短短兩日——
素雲夫人已經到這攏翠閣來了兩三趟了。
先是裝模作樣的將身邊管事婆子罵了一通;
原本只有連翹,萍兒,四兒三個丫鬟,素雲夫人又張羅著給配了六個丫鬟,供秦沐歌使喚。
秦沐歌心中冷笑,也不管她這番到底是個什麼作為,只管受著便是。
如今有了銀子,她心中的計劃便能順利進展。
那現在,想要有自己的事業,她第一件事便是要有一套極其得心應手的手術刀。
上次她跟連翹打听了,洛陽擁有整個天乾大陸最大的貿易港口黎港。
所以在洛陽,有一個專門供各國商旅交易的商行。
听說每年,那商行里面都會出一些奇珍異寶。
今個兒,她秦沐歌就是打算親自去那商行看看。
「連翹備馬車,我們出去一趟。」
秦沐歌從芙蓉椅上面坐了起來,連翹忙上前替她拾掇衣裳。
就在這個時候,卻听得前廳素雲夫人新安排進來的丫鬟
描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門口稟告。
「三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來攏翠閣了,這會兒正往後院來呢。」
秦沐歌听了這話,眉角一挑。
听連翹說,在秦沐歌的母親去世之前,她們住的原本不是攏翠閣。
而是二夫人和秦素雅住的蓉園。
她母親去世之後,二夫人便開始覬覦秦沐歌的蓉園。
成功晉級的素雲夫人不但交了一些家業給二夫人搭理,更是默許了她搬進蓉園的要求。
原本還只能被稱為姨娘的二夫人在住進蓉園之後,也授意眾人改變了稱謂。
直接從「姨娘」變成了二夫人。
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那日,四兒打傷了二夫人手下的兩個丫鬟。
而且,听說秦振剛那一口老血,也是差點把她下的早產。
這會兒,怎麼還主動送上門了呢?
好看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微光,秦沐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喲,自己故意晾她一晾,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剛好,自己這些日子住著這個破爛園子住的不舒服了,正打算騰個地方呢。
這些日子,秦沐歌與以往不同的強硬,讓整個丞相府的人對她逐漸恭敬了些;
就連以往幾年扔掉的規矩也漸漸撿了起來。
連翹身為秦沐歌身邊的大丫鬟,氣勢也愈發高漲了。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替秦沐歌整理衣物,一邊斜了描眉一眼。
「沒瞧見三小姐在換衣服嗎,讓她們在前廳候著。後院也是她們隨便能進來的?」
描眉一怔,面上滿是為難。
怎麼說二夫人也掌了一些家業,那手段也不是一般的。
想想她能夠如此輕而易舉讓大伙兒從「姨娘」改口稱「二夫人」,要說沒手段,誰信啊?
如今即便是听三小姐的話,也不敢過于違背了二夫人的意思。
「可是,二夫人她們已經到門口了……」
描眉的話還沒有說完,二夫人就已經笑的陰陽怪氣的走到門口了。
「喲,連翹果然是大丫鬟,好大的口氣呀。」
不料,二夫人的話音還未落,卻听見面朝著里屋的秦沐歌淡淡的吐了一句,「連翹的話就是我的話,姨娘耳清目明,方才該是听清楚了罷?」
秦沐歌聲音不大,語氣也是淡淡的。
可偏偏從她嘴里說出來,讓人覺得後背發涼。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漸漸靠近,隨時都要扼住她的脖子一般。
秦沐歌那一聲「姨娘」叫的二夫人的臉上一陣青白。
這個稱謂在相府後院,自打她住進蓉園之後,就沒有人敢提了。
可事實是,她沒有授名碟,算起來也只是一個姨娘罷了。
在秦沐歌面前,她只能算個奴婢,哪里還有在嫡女面前拿喬的份?
倒是跟著二夫人身後的秦素雅是個沉不住氣的。
她沒好氣地繞到二夫人的身前,指著秦沐歌便開罵了。
「秦沐歌,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對我娘說話?信不信我……」
秦素雅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瞧見秦沐歌緩緩的轉過身子來。
那明媚的眸子里射出冰冷的光,凌厲如刀,仿佛一眼便能攝人魂魄一般。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秦沐歌語氣暖暖,「看來上次妹妹受的教訓還不夠,一張小嘴還是這麼欠。」
連翹平素受了不少她們的欺負,當下就附和道,「沒錯,二小姐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上回在山崖被秦沐歌嚇的摔傷了,秦素雅的腦袋生生腫
了兩三天。
不知道用了多少藥膏,才算是消了腫。
一听秦沐歌這話,她嚇得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臉頰。
二夫人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想著自己此行來的目的,最終還是強行將這口惡氣忍了下去。
她先是不著痕跡的狠瞪了秦素雅一眼,這才拉著她出了房門,「三小姐,你慢慢換衣裳,我們去前院候著便是。」
秦沐歌慢條斯理的立在銅鏡面前,將方才連翹給自己綴上的珠花抹了下來。
「連翹,出去吧,速戰速決,等會兒我還有事。」
連翹方才將二夫人母女羞辱了一頓,如今也不再拿喬。
她加快的手上的動作,只怕耽誤了自家小姐的正事。
秦沐歌今個兒穿的是一襲淡紫色的拖地長裙。
腰間一根淺白的輕羽緞帶,外面罩著的是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
朦朦朧朧的,將整個人襯得愈發出塵月兌俗,仿若天上來的人兒一般。
這清麗絕塵的氣質,讓在前廳候著的秦素雅一看,不由的便直了眼。
她不敢相信不施粉黛的秦沐歌,這通身氣質竟能叫人忽略了她那稍嫌平凡的五官。
而相較之下,自己濃烈的脂粉,五彩斑斕的珠釵倒顯得惡俗起來。
秦素雅看著秦沐歌,想著那些王孫貴冑看到她可能的感受——
不由的妒火攻心,一雙眸子漲的通紅。
秦沐歌無視了她一臉想要吞了自己的神情,冷眼瞧著二夫人,看她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三小姐,我……」
二夫人笑著上前,剛打算開口,冷不丁卻被秦沐歌將話給打斷了。
「連翹,姨娘在嫡女面前應該如何自稱?」
秦沐歌優雅慵懶的坐在正廳,故作不知的問連翹。
連翹是個聰明的主,連忙大聲應道,「按禮節來說,姨娘在嫡出少爺小姐面前,應該以奴婢自稱。」
頓了頓,她又一臉詫異的看向二夫人,故作驚恐,「哎喲喂,方才二夫人好像說錯話了呢。二夫人素來就是個懂規矩有見識的,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見秦沐歌跟連翹一唱一和,非逼的自己在她面前以「奴婢」自稱。
二夫人氣的渾身發顫,差點來個仰倒。
秦素雅更是氣的發瘋,就差跳腳了,「秦沐歌,你不要得寸進尺!」
秦沐歌卻一改平素清冷的模樣,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臉來。
那得意的小眼神仿佛就在說︰我就是要得寸進尺,不接招,那就別在我面前耍花樣啊!
二夫人氣的太陽穴「突突」漲得疼痛。
藏在廣袖下面的拳頭攥的緊緊的,就連指甲沒入肉中也似乎察覺不到。
她在心底默默寬慰自己︰一定要忍,一定要忍。
只要這事成了,大夫人便會跟老爺請願望,平了自己夫人的身份。
至于秦沐歌這個小賤人,自己總有一天她會一掌劈開秦沐歌的天靈蓋,讓她死的很慘。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二夫人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奴婢這才過來,是想跟三小姐稟告一件事。」
「稟告?」
秦沐歌秀眉一挑,這個二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貨色。
被自己這般羞辱玩耍,居然還能沉得住氣。
有意思,她秦沐歌就是喜歡跟有點頭腦的人斗。
像秦素雅那般毫無頭腦可言的人,她反倒是絲毫不放在眼里。
秦沐歌嘴角一直就掛著淡淡的笑,目光灼灼的看著二夫人。
二夫人從懷里將一摞印章掏了出來,遞到了連翹的面前,「既然
三小姐身子康復了,那原本還在奴婢手中的店鋪管理權自然該交還到三小姐手里。」
這下不僅僅是連翹吃了一驚,就連一直在旁邊生氣的秦素雅也驚著了。
她不敢置信的沖到二夫人面前,「娘親,你瘋了嗎,怎麼能把印章交給……」
秦素雅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重重的挨了二夫人一巴掌。
「你懂什麼,這些店鋪原本就是三小姐娘親留下來的。如今她聰慧伶俐,這些事本就該她拿捏。」
二夫人一改往日慈母形象,嚴厲萬分。
秦素雅方才受了呵斥,如今連自己的娘親也要動手打自己。
她當即覺得委屈萬份,怒吼一句,「娘,你真是老糊涂了!」
說完這話,她眼眶一紅,便轉身跑出了攏翠閣。
連翹狐疑的看了秦沐歌一眼,見主子微微頷首,她才將東西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果真是相府十幾家店鋪的幾個印章。
這些東西可都是過世的大夫人的陪嫁啊!
連翹心下驚愕︰這個二夫人真的瘋了嗎?
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處心積慮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秦沐歌面上依舊笑容淡淡,只是那微涼的眼神看在二夫人的眼底,竟讓她莫明的有些心虛。
不過轉念一想,後院的那位後面還有招。
現在把這爛攤子扔了,是明智之舉才對。
秦沐歌淡淡的睨了二夫人一眼,朱唇輕啟。
「姨娘果然是個明事理的,既然姨娘如此替相府臉面著想。那麼蓉園是不是也該騰出來了,那可是正經嫡出小姐才能住的地方。」
二夫人一怔,沒想到秦沐歌居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她臉色一白,腦袋里面轉的飛快︰什麼蓉園她才不在乎呢,但是這些年自己所有的積蓄那可是都……
「這是應該的,只是蓉園東西太多,不如過兩日,等奴婢收拾妥帖之後……」
秦沐歌哪里會給二夫人這個機會?
她的懇求還沒有說完,秦沐歌便揚手對著門外的描眉道,「描眉,去把付管家找來。讓他多領幾個小廝過來,今日我便幫襯著姨娘把蓉園好好收拾一番……」
二夫人白著臉,目光呆滯的望著付管家。
只見他領著四五個小廝,徑直就朝著蓉園而去。
如今是自己親自過來,將店鋪的管理權拱手相讓。
原本是打算將爛攤子扔給秦沐歌,讓她焦頭爛額之後,再回頭來求自己。
沒想到這如意算盤還沒打響,居然就先被秦沐歌給擺了一道。
這半年以來,二夫人費盡心思的成果可都在蓉園里面藏著呢。
要是讓秦沐歌佔去了,她定然眼紅,到時候哪里還會……
且說那秦素雅挨了二夫人那一巴掌之後,便回到蓉園發脾氣,將身邊的幾個近身丫鬟都找茬打了一頓。
她憤憤的想著︰若不是自己的娘親不讓她學功夫,她一定練就一身武功,一掌就把秦沐歌給劈了。
就在秦素雅還氣憤不平的時候,卻瞧見付管家領著幾個小廝過來,作勢就要收拾院子里面的東西。
秦素雅錯愕了片刻,隨即勃然大怒。
她沖上去,迎頭便賞呼了其中一個小廝兩巴掌。
「你們膽大包天了嗎,居然敢來蓉園搬東西?」
那小廝委屈至極的看向付管家,付管家卻是一臉坦蕩蕩。
「這是三小姐的吩咐,過了今日,恐怕二小姐和二夫人得重新住回攏翠閣去了。」
秦沐歌,又是秦沐歌!
這個秦沐歌如今就是打算來尋自己的晦氣嗎?
不但害的娘親動手打了自己,還要自己從蓉園搬出去?
她才不要,攏翠閣那麼破舊,她住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換到蓉園,她才不要回去!
秦素雅氣的滿臉通紅,對著付管家咆哮,「不行,誰敢動蓉園的東西,我就宰了他。」
付管家一臉的為難,二小姐雖然是庶出,可總歸是個小姐。
她若自己不願意,難不成自己這些做奴才的還能來硬的?
便在這個時候,秦沐歌卻是領著連翹一臉從容的走進了前廳,身後跟著的便是一臉蒼白的二夫人。
秦素雅一瞧見秦沐歌來,登時火冒三丈,「秦沐歌,你到底想干什麼?」
豈料秦沐歌理都不理她,只是回頭笑眯眯的看著二夫人,「姨娘?」
這一聲「姨娘」叫的清清淡淡;
可听在二夫人的耳里卻是格外陰森森,仿佛來自修羅地獄。
即便沒有看見秦沐歌,也能感覺到身後被她注視著的強烈壓迫感。
連翹也模清楚了秦沐歌的門道,笑眯眯的將二夫人的嫁妝單子拿了出來。
「付管家,這是二夫人得嫁妝單子,你們挨個兒的從蓉園里面搬出去。一個可都不能漏了,免得旁人說小姐想貪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