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裹在容景身上的大紅色長袍被秦沐歌緩緩剝開,雪白的中衣已然是被染紅了一大片。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秦沐歌雙眸一縮,發現那傷口的位置似乎就在胸前那一塊。
心中驟然驚起驚濤駭浪,秦沐歌緩緩地吐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夙玉師傅當時說過,夙玉為了逃出來見自己一面,不惜斷了自己兩根肋骨歡。
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
歆長白皙的指尖朝著容景的胸口便探了過去。
雪白的中衣被她緩緩打開,出現在眼前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秦沐歌的指尖忍不住微微發顫,片刻的猶豫之後,她還是觸了上去——
「嗯?」
秦沐歌秀眉微微一蹙,指尖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
可從容景胸口傳來的觸感卻是堅實有力的。
他的鎖骨根本就沒有問題!
怎麼會呢?
其實從很早的時候,在面對容景和夙玉的時候,她心中就有一種忽近忽遠的熟悉感。
細細回想一番,容景和夙玉的確從來都沒有一同出現過。
而同時,他們兩個對自己的情況又是了如指掌。
再加上,夙玉會一些胡國的蠱術,所以易容成另外一個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今日,若非是魍魎那一眼,她恐怕也無法面對這個大膽的猜測。
若容景和夙玉當真是一個人,即便是再高超的易容術也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斷骨給治好。
難不成,是自己走錯方向了?
心中有些不甘,秦沐歌緩緩的探出上身,朝著容景耳後模了過去——
當初她戴上人皮面具的時候,雖然拿東西薄如蟬翼,但是只要用對手法,也可以很容易的將他揭下來。
秦沐歌抿著雙唇,在容景左耳後面摩挲了半響,卻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面具的痕跡。
倒是躺在她身下的容景鼻尖溢出一聲清吟,不知道是舒服還是不適。
秦沐歌僵了僵身子,眼前閃過一道亮光。
她緩緩躬身,將容景的中衣又破開了一些,自己則是湊到了他胸前,細細的嗅了起來。
夙玉身上的馨香很特別,她從來就沒有聞到過。
容景一直在衣裳上燻龍涎香,是不是代表他在掩飾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臥房的大門卻是被人一把從外面給推開了。
懷里抱著藥箱、滿頭大汗的蘇牧正打算往屋里沖,可腳下的步子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堪堪的僵在了半空。
他雙眸圓睜,臉上由震驚轉成了震怒。
而秦沐歌亦是倏地抬頭,目光怔怔的望向蘇牧,整個人亦是呆住了。
「秦沐歌,你這個笨蛋在對我們王爺做什麼?」
蘇牧憤怒的怒吼在屋里炸開。
秦沐歌一愣,緊接著像是模到燙手的山芋一般,猛的從容景身上推開。
而蘇牧更是如同一陣龍卷風似得奔到了病榻邊上,像是護犢子一般的,飛快的將自家主子的中衣給合了起來。
那目光再次落在秦沐歌身上的時候,仿佛在看一個不入流的臭流氓。
「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家,竟然做出這麼、這麼猥瑣的事情,簡直不要臉!」
听著蘇牧憤怒的控訴,秦沐歌簡直就要哭笑不得了。
雖然她剛才的動作是有些猥瑣了,但是這純粹是個誤會啊!
「蘇牧,你听我解釋……」
秦沐歌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叫蘇牧手腳並用的將她給推出了門外。
「在你想到辦法救我們家爺的之間,你不許再進這個屋子!」
蘇牧冷冷的開口,也不等秦沐歌再上前開口,便賞了她一記閉門羹。
「 」的一聲巨響,大敞著的門陡然被闔上,差點撞到秦沐歌的鼻子
tang。
更是唬的秦沐歌腳下一個趔趄,連退了兩步。
抱著自己的藥箱,秦沐歌無奈的搖頭。
還好自己早就清楚了容景的病史,否則這會兒被趕出來,她還真不敢保證是不是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而就在她打算穩住身子的時候,後腰卻是突然多出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堪堪將她撐住了。
秦沐歌還來不及回頭,便瞧見一只大掌從後而至,朝著她的胸便襲了過去。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秦沐歌身形一閃,一把便扣住了來人手腕處的命門。
就這他的力道,生生將來人的手臂往下一壓。
那人頂不住那痛感,順著秦沐歌的動作,便跪了下去。
「啊啊啊啊——小沐沐,你輕點輕點,人家的手都要斷了啦!」
尖銳的公鴨嗓子劃破未央王府的上空,叫秦沐歌耳膜一陣生疼。
她冷冷的垂下了眸子,手上的力道卻是不減,將那人的手又往下壓了幾分,「花孔雀,你下次再敢玩襲胸,信不信我擰斷你的爪子?」
這一招可是防狼術里面的最好用的,若是有人反抗,小小的力氣便能將人手腕折斷。
花孔雀疼的面上一白,眼淚瞬間就涌了上來。
「嚶嚶嚶,人家不敢了啦!」他淚眼婆娑的道,「人家听說王爺受傷了,擔心的很,所以才想過來看看的啦!」
秦沐歌眯了眯眸子,終于將花孔雀的手給松開了。
花無漾吸了吸鼻子,揉著疼痛不已的手腕,「小沐沐,你這麼凶不行的。大家都是姐妹,我教你,對男人一定要溫柔。你不知道,溫柔才是女人最強大的武器嗎?」
秦沐歌動了動眸子,嫌棄的看了花無漾一眼,「你剛才不是說大家都是姐妹嗎,既然是姐妹,你就不是男人,既然你不是男人,自然也沒必要對你溫柔。」
這一連串的話 里啪啦的蹦了出來,叫花無漾一愣。
原本滿月復的話被秦沐歌給逼進了喉嚨,他艱難的吞下去之後,才弱弱的開口問道,「王爺,他怎麼樣了?」
秦沐歌指尖輕輕摩挲著藥箱,腦袋里面轉的飛快。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死的。」
清冷的說出這話,她眸光里面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我可不想守活寡。」
一听到這話,花孔雀那涂滿濃妝的臉上一驚,那厚厚的胭脂撲簌簌的往下掉,瞧的秦沐歌嫌惡的後退了兩步。
「小沐沐,你真的打算嫁給王爺了?」
濃妝之下,秦沐歌瞧不出花孔雀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不過卻能听出來他語氣里面的小心翼翼。
秦沐歌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話語里帶著幾分狹促,「怎麼,怕我當了未央王妃,跟你爭寵,霸佔了你後院的地位?」
花孔雀一愣,隨便蘭花指朝著秦沐歌面前一掃,那模樣像極了勾/欄里面的老/鴇。
「哎喲,小沐沐你可別亂說話,小心王爺宰了我!」
一听到秦沐歌嘴里蹦出的「爭寵」二字,花孔雀面上神情明顯的一僵。
那雙滴溜溜的眼眸里面,劃過一絲害怕。
「最近外面不太平,太多關于王爺那方面的傳聞,你可別拖我下水。」
壓低聲線的說完這話,花孔雀拎起五彩斑斕的長袍,作勢就要跑,「王爺醒來之後你記得轉告我曾經來過,我還得去調/教後院那些美人,就不陪你了啊,拜拜!」
那話音落下,花孔雀便像是一陣風似得瞬間消失了。
秦沐歌還來不及問他剛才說的「那方面」是哪方面,注意力又被他口中的「美人」給吸引了。
對呀,花孔雀不提,她倒是忘了。
容景的後院,似乎還有很多麻煩呢。
而花無漾回到自己的別苑之後,這邊才剛剛坐定,唇畔就響起了三長一短的暗哨。
那暗哨聲線詭異,若是沒有一些武功修為的人,壓根兒就听不見。
片刻之後,幾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
出現在了他的房間。
花無漾妖嬈的扭著腰肢,將一卷極細的絲絹遞了出去,「下個月十五之前,一定要將消息送到。」
那幾道身影接了指令之後,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花無漾的眼前。
倒是花無漾緩緩地走到了窗前,小心翼翼的調制著淡粉色的豆蔻好用來染指甲。
「唉,小沐沐,可不是人家不幫你,你這場婚事恐怕沒那麼容易呀!」
花無漾一邊在指尖試色,一邊長嘆,「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好詩啊好詩!」
而另一邊,蘇牧才剛剛將秦沐歌轟出去,準備回頭去看容景傷勢的時候,便覺得有一雙眸子正陰森森的盯著自己。
他狐疑的回過頭去,堪堪就撞上了容景那雙半睜的眸子。
蘇牧一驚,正打算開口說話,卻瞧見了容景眸子里面散落出來的幽怨。
仿佛,仿佛是一副要做壞事被打斷的表情。
蘇牧只覺得頭皮一麻,就連腳下的步子也僵了起來,「爺,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容景虛弱的掃了他一眼,幽怨的開口,「在你進來之前。」
「……」
這會兒,蘇牧算是徹底無語了。
可巧,自己還就當真壞了爺的好事了。
想著剛才自己理直氣壯地趕秦沐歌出門,那個時候,自家爺應該是閉著雙眼正陰森森的磨牙吧?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蘇牧硬著頭皮開始伺候容景換藥。
他盡量不去看容景的目光,「那個,秦三小姐說,這個藥能夠暫時止住毒藥擴散,不過大概只能撐個三天左右——」
而此刻的容景緩緩的閉上雙眼,連听蘇牧廢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就在剛才,秦沐歌那溫柔的觸踫,微暖的呼吸,叫他的心幾乎要從胸腔里面躍出來。
若是蘇牧剛才沒突然沖進來,她到底會對自己做什麼呢?
蘇牧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容景,看著他那一臉明顯就是發/情的表情,嘴角抽了抽,趕緊低頭換藥。
接下來的三天里,秦沐歌幾乎是衣不解帶的陪在容景的病榻邊上。
容景的毒與容耀的不一樣,他身上本就有傷,而且還失血過多。
若是強行以毒攻毒,恐怕會讓他受到二次傷害。
為了能夠尋找出一個最佳的解決辦法,這幾日,她幾乎是翻遍了所有的醫書。
不過,除了能夠確定容景也是中了蠱毒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有用的線索了。
第三日,天邊剛剛泛起了白肚皮,整個洛陽城還處于一片安詳之中的時候,未央王府里面卻是有了動靜。
三日期限馬上就要過去,胸口的疼痛叫容景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他緩緩睜開雙眸,便能感覺到似有重物壓在自己腿上。
微微動了動身子,容景便瞧見秦沐歌正趴在軟榻邊上,已然是睡了過去。
這幾日,她不眠不休的守在自己身邊,終于是撐不住了。
望著她眼底那一片淡淡的青紫,還有滿臉的倦容,容景心頭一酸。
他動了動指尖,想替她緩解眼部的不適,卻發現自己濕滑的掌心正被她的小手緊緊握住。
容景將手輕輕退出來,才發現她的手掌已經被自己捏的紅腫異常。
每次疼痛難忍,他失去了意識,恐怕是將她的手握傷了吧。
緩緩伸手觸上秦沐歌的臉頰,容景伸手覆上她的雙眸,將最後一絲內力渡到了她身上。
微暖的觸感叫睡夢中的秦沐歌發出了滿足的喟嘆,她在容景腿上蹭了蹭,睡的越發沉了一些。
望著她眼下已然褪去的青紫,容景的眼底生出一絲暖意。
今生能得此一人,即便是下一刻便要死去,應該也是甘之如飴的吧?
而就在容景望著秦沐歌出神的時候,卻瞧見那兩道許久都未曾出現的細紋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角下。
晉王所說的那些話再一次回響在耳邊。
容景凝了凝眸光,稍微將身子往前靠了一些,依舊白皙袖長的指尖緩緩的觸上了秦沐歌的臉頰。
她的肌膚從來都是吹彈可破的,那觸感猶如上等的羊脂玉,叫人一觸上去便舍不得放開。
容景雙眸微閉,輕緩的滑動指尖,感受著她臉上細膩的觸感。
指尖最後還是頓在了她眼角之下。
若非容景這般細致,恐怕一般人是無法體驗出這其中的細微差異的。
就是那兩道細紋周圍的肌膚,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松弛觸感。
幾乎是在下一秒,容景心中便確定了一件事。
心中雖然有猶疑,但他還是緩緩的將手探到了秦沐歌的耳後。
就在他指尖微微凝上些許內力,打算探出個究竟來的時候,他卻是突然想到了三天前,秦沐歌對自己重復了這個動作的場景。
早在秦沐歌替自己解盤扣的時候,他就已經清醒了過來。
只是事到如今,他才算是徹底明白了秦沐歌那個動作的含義。
她,也在懷疑自己麼?
容景剛剛觸上秦沐歌耳後的指尖頓了頓,心中似乎有什麼復雜的情緒劃過。
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想到這一點,容景心中的好奇和探索瞬間就湮沒了。
不管秦沐歌這張臉變成什麼樣,他愛的始終是她。
如今,自己依然是變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又有什麼資格去探尋秦沐歌那張臉後面的秘密?
就在他打算將手撤回去的時候,熟睡中的秦沐歌卻是朝著他掌心便蹭了蹭,將小臉枕在他的大掌里。
容景失血過多,掌心微涼,叫秦沐歌覺得舒適。
雖然右臉被毀,但容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依舊多情妖冶。
他低斂雙眸,目光里面柔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傾身上前,將秦沐歌單薄的身體攬了起來。
盡管容景還有傷在身,可抱起一個秦沐歌還是並不很吃力的。
他小心翼翼的調整著位置,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
而秦沐歌亦是十分配合的窩在容景懷中,任由他從後攬住自己的腰肢,兩個人緊緊貼著側身而眠。
而就是她這個動作,卻是叫容景眸光一閃,便瞧見了她耳後一顆粉色的小痣。
容景微微蹙眉,伸手觸上秦沐歌的耳根,竟發現那粉色的痣微微外凸,仿佛只要輕輕觸踫上去,就能將之剝離開去一般……
伸手觸上自己眼角的那顆粉色淚痣,發現它們似乎有些相似。
事到如今,容景心中基本已經可以確定秦沐歌的那張臉有問題了。
不過,依著平日秦沐歌的表現,想必她自己個兒應該都不清楚這件事。
說不好奇是假的,但身為相府嫡女的她,兒時母親就喪命,這其中也許有一些關聯。
而那張臉,很有可能就是用來保護秦沐歌的。
想到這里,容景心中也釋然了。
如今時機不成熟,待到時機成熟之時,再讓那張臉公諸于世吧。
興許是剛才使用了內力,叫他這會兒只覺得周身疲累。
心神一松,容景將懷中的秦沐歌又緊了緊,這才闔上雙目,緩緩的睡了去。
而原本候在門外伺候的蘇牧剛剛將門推開一些,便瞧見了容景與秦沐歌緊緊抱在一起的一幕。
容景那滿是紋路的臉叫秦沐歌遮去了,只露出半張絕美的睡顏。
而秦沐歌亦是縮著身子,乖巧的依偎在他懷中。
若除去旁的不說,這的確是一副絕美的景致。
只可惜……
蘇牧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緩緩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秦沐歌這一覺睡到了天色微暗,想到這是第三日,她更是一個
激靈便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回過頭去,竟發現環抱著自己的容景身上已經微微發涼了。
秦沐歌一個骨碌便爬了起來,伸手模上容景脈門的時候,見他還有脈搏,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低頭之間,她竟發現腰間似乎有微亮的光芒在閃爍著。
她下意識的將懷中的梅花絡子拿了出來,竟發現那夜明珠幽幽的閃著光,似乎在指引她朝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