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紫瞳被靳無雙一路打橫抱著,一直走到了床榻邊上。
這一路上,紫瞳雙眸半睜著。
那原本應該媚意橫生的眸子,此刻卻是空洞一片楮。
待靳無雙行至床榻邊上,將她擱置在軟榻之上後,紫瞳的眸子里面閃過一抹暗色糌。
靳無雙的身子細細密密的覆了上來。
那火熱的呼吸,炙熱滾燙的雙唇,在她脖頸之間流淌著……
紫瞳的身子微微發顫︰
因為她知道,若這一步跨出去,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她是霓裳苑的花魁,可卻是最為純真的少女。
若今日她的身子獻給了靳無雙,那她便再也沒有回頭路。
靳無雙是西苑的太子,身份尊貴。
她紫瞳不過是一個勾欄里面的女子。
或許在外面眼底,她曾經風光、一時無兩過。
可在那些良家女子的眼中,她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女支子罷了。
靳無雙不可能給她任何名分,這一點毋庸置疑。
若今日,她把自己給了靳無雙,那她就要做隱藏在暗處的女人,一輩子都無法見光。
每每想到這里,紫瞳都會禁不住渾身發抖。
靳無雙游走在紫瞳身上的大手突然一動,拉住了裹著她細腰的腰封。
手上一個用力,腰帶滑落。
雪白的中衣露了出來。
紫瞳原本就膚白若雪。
而此刻,因為他的觸踫而泛起粉色的肌膚在這雪白的襯托之下,竟然是越發的妖冶起來。
靳無雙低沉的眸子看了紫瞳一眼,大手好不猶豫地探入衣襟之中。
紫瞳身子一僵,身側的雙手陡然抓住了錦被。
靳無雙手到之處,只一片滑膩柔軟的細肉,那極佳的觸感叫他呼吸急促。
那粗糙的指尖不時拂過那一處殷紅,惹的紫瞳嗚咽低泣。
靳無雙頷首望著紫瞳的媚色,眸色又暗了幾分。
大手一揚,將遮擋住眼前美景的衣物全部扯掉,然後隨意扔在了地上。
紫瞳一驚,緊緊的咬住下唇,身子亦是控制不住的微顫。
這是一具護養極佳的身體,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
那不盈一握的腰,還有厚實的臀。
無一,不在撩撥著靳無雙的神經。
這種目光對紫瞳來說是一種褻瀆,她緊緊的繃起身子,不敢睜開雙眼。
因為,她害怕觸踫到靳無雙那仿佛能夠將她吞噬下去的眼神。
仿佛是感受到了紫瞳的緊張。
那略顯粗糙的大手從心口處一路下滑,掠過平坦的月復部,正欲探向那叫人魂牽夢縈的一處時,靳無雙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他頷首,額頭上因為隱忍冒起了一層薄汗。
薄唇一口咬在紫瞳的紅唇之上。
那輕微的刺痛叫紫瞳下意識的睜開雙眸。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壓抑著無盡谷欠色的眸子。
「紫瞳可是不願意?」
壓制著的嗓音帶著無窮的魅惑。
那好看的容貌因為眼前的美景更微微扭曲,可依舊還是那樣惑人。
有這樣一個男人傾心相待,她紫瞳不應該奢求其他東西才是。
她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紫瞳輕輕的闔上了雙眸。
靳無雙也不勉強她,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她調整好情緒。
片刻之後,紫瞳再睜開眸子的時候,眼底媚色深重。
那泛起嫣紅的臉上也是越發的柔和嬌媚了起來。
那光潔的長腿一抬,瞬間勾住了靳無雙精健的腰,然後往下一勾。
「怎麼會,難道殿下不知道,紫瞳一直就愛慕殿下麼?」
美人在懷,溫柔如水。
再加上自己惦記了許多年的女子終于願意獻身給自己,但凡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了。
靳無雙面上露出一抹狂喜,再一次吻住了紫瞳的雙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色已然是暗了下來,靳無雙的臥室那邊才稍稍安靜了下來。
紫瞳面色微白,叫靳無雙緊緊的攬在了懷中。
靳無雙頷首看了一眼床榻之上那一抹嫣紅,心中似乎被某種東西給漲滿了。
他側臉在紫瞳的面上印上一吻,「瞳兒,我會對你好的。」
這話叫紫瞳微微頷首垂下了眸子。
是的,會對她好的。
卻也僅僅是對她好而已。
靳無雙瞧見了她這番嬌態,還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話哄的有些害羞了。
倒是紫瞳強忍著腰間那快要被碾斷的感覺,抬眸望向靳無雙。
那滿是疲憊和淚痕的蒼白小臉上,勉強掛著一絲嬌態。
「殿下,雖然瞳兒願意為您去跟未央王打交道,可是您總該顧著瞳兒一些。若你不給我泄一些底,到時候在王爺那邊穿幫了,瞳兒可沒有命再來服侍你了。」
說著這話,紫瞳還故意將冰涼的小手輕輕劃過靳無雙的胸膛。
這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一觸,便叫靳無雙柔了一顆心。
「罷了,這些事與你說說也無妨。」
靳無雙放下了防備之心,將紫瞳又朝著懷中攬了攬。
「方家與葉家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他們愚昧無知,被人當了槍使也不自知。」
听到了這里,紫瞳心下微微一顫,不過面上卻是不改顏色。
「方家和葉家?」
紫瞳故作詫異,隨即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殿下還說這些事告知我也無妨,原來還是防著我的。誰不知道方家與京城的封貴妃是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系的,莫非這一次暴民的事情是宮里——」
「瞳兒莫要瞎猜。」
靳無雙笑著打斷了紫瞳的話。
「什麼封貴妃,方家,葉家不過都是一些棋子罷了。那幕後的主使,可是下了一盤好大的棋呢!」
「好大一盤棋?」紫瞳雖然聰明伶俐,但也防不住靳無雙這般打馬虎眼。
「今日災民暴動,那些個人去方家參加賑災宴會的富商都會被殺。」
靳無雙緩緩開口,看見紫瞳微變的臉色之後,才滿意的道,「不過,卻不包括方家和葉家。」
就在紫瞳還在細細思量的時候,靳無雙繼續道。
「今日的事件之後,便會有人將泄洪閘打開。
而這些洪水不是朝著外面的大江排出去,而是往金陵高地里面灌。
只需要一個晚上,原本是天乾最出名的藥都金陵將會變成一片汪澤。」
听著靳無雙慢條斯理的說著這些話,紫瞳一顆心仿佛慢慢結成了冰。
「第二天到第三天,金陵周邊各省的泄洪閘也會被‘暴民’強行打開。
而這三天里面,未央王和王妃並沒有出面給出交待。瞳兒,你猜,這個後果會是什麼?」
「這樣做會害死未央王的,殿下,您不知道嗎?」
素來就沉穩的紫瞳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徹底繃不住了。
她赫然起身,腰間腿處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秀眉緊緊的蹙起。
「我當然知道!」
靳無雙目光深沉的望著紫瞳,「所以這一切我都不會插手,我會跟隨最初的步伐,當一個旁觀者。不過紫瞳你……」
他說著這話,竟然是一把捏住了紫瞳的下頜。
那危險的眸光朝著她寸寸逼近。
「未央王是皇帝的心頭肉,因為有皇後
在,所以即便是他犯了再大的錯誤,最多也就是個封地驅逐。
可身為他妻子的秦沐歌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紫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靳無雙一聲冷笑,手上的力道緊了緊。
「瞳兒,你是個聰明人,怎麼會不懂?這段時日,你跟在我身邊,每日與我一並閱讀那些密折,你會不知道秦沐歌的生母是誰?」
靳無雙的話叫紫瞳身子一顫,面上一片慘白。
「玉念歌就是玉麒麟,而且十幾年前被一場大火燒死的壓根兒就不是滅世的妖女。真正的妖女是秦沐歌!」
待靳無雙將這番話徹底說出來之後,紫瞳只覺得周身一軟,所有的力氣均是被抽了干淨。
「未央王最後會沒事,但是這件事總需要人負責。到時候就會有人出面捅破秦沐歌的真正身份,用十幾年前一樣的手段,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靳無雙說這話的時候,面上風輕雲淡。
這樣的他紫瞳從未見過。
一時間,紫瞳甚至有一種從來就不認識面前這個男人的錯覺。
這個男人心思之深沉,遠遠比她看到的要多的多。
紫瞳強壓下心頭的震驚,用盡量平穩的聲線道。
「不過是一些傳聞罷了,而且玉念歌已經離開了,那些人沒有辦法證明秦沐歌的身份。」
「瞳兒,我知道你也不喜秦沐歌。」
靳無雙故意別開紫瞳的話,略帶深意的道,「你別忘了,秦沐歌還有個妹妹,她手上的東西足夠讓秦沐歌萬劫不復了。」
「……」
此一番話,算是徹底叫紫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其實,最初靳無雙在容景與秦沐歌大婚前兩個月就潛入了洛陽。
只是,為什麼他會知道這麼多關于秦沐歌和容景的情況,這一點紫瞳怎麼也想不通。
而且就他剛才所言︰洛陽有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想要操控金陵發生的一切……
可為什麼紫瞳卻又一種,這一盤棋後面真正的操控者是靳無雙的錯覺呢?
「好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靳無雙傾身在紫瞳的臉上印了一吻,這才起身離開。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腳下的步子終于是頓了頓。
原本輕浮的目光瞬間變得幽深莫測,他緩緩的扭頭,用余光掃過床榻上的紫瞳。
瞧見她依舊有些木訥呆滯的樣子,靳無雙腳步復又加快了一些,嘴角也是莫名上揚了起來……
第二日傍晚,休息了一天一夜的紫瞳總算是恢復了一些體力。
在吃過晚飯之後,她狀似無意的詢問了身邊的丫鬟。
這才得知靳無雙吃過晚飯之後,就出去了。
听說是洛陽那邊來了人,約莫著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紫瞳躺下之後,讓丫鬟將屋子里的燈燭都滅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她的房間里面卻是有了動靜。
一陣極細的腳步聲之後,房間的窗口被人從里面推開了。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玲瓏身影有些艱難地從窗戶口爬了出來。
她循著鵝卵石的小路,靠著記憶朝著後門處模了過去。
只到那個身影消失在別苑的後門之時,才有兩道高大的身影從後門的假山石那邊閃了出來。
那微弱的月光灑落在兩人的身上,將兩張面容映照的忽明忽暗。
「太子,就這樣放任她出去真的好麼?」
說話的正是白日過來的那個中年男子。
靳無雙嘴角一扯,眼底露出一抹高深莫測。
「商先生,若不是知道她會去尋容景,我白日也不會將那些事兒都告訴她。
那些事統統都是事實,即便是她告訴容景,他也不會起疑。
最重要的是……
南陵越亂,對我們就越好。這一點,切勿忘記。」
商先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隨即邁開步子跟著靳無雙的腳步輕松地朝著別苑內部轉了回去。
「白天那些人解決了麼?」
靳無雙幽聲問道。
商先生點頭,「在方府那些人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過追過來的這些人不咋樣,已經全部都處理干淨了。」
「嗯,看好秦沐歌。只要撐到明日一大早,就馬上放她出去。」
雖然不明白太子殿下這一舉動到底是作何用意,商先生還是點頭應下了。
而另一邊,紫瞳一路上既要躲避那些流民,又要模黑去找南陵的行宮。
她沒有武功,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兩條腿。
今晚子時,南陵的泄洪閘就會被人打開。
若泄洪閘一開,金陵周邊其他幾省的泄洪閘也會陸續的被人打開。
這樣一來,容景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想到這里,紫瞳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加快了一些。
即便是她專心地朝著行宮那邊奔過去,也沒辦法忽視城里四處彌散開去的悲涼氣息。
那微寒的夜空中是不是會有白色的紙錢灑落。
每走一段路途,每轉一個街口——
都能听到悲哀的痛哭之聲,都能看見門口高高懸掛起來的白帳。
一夜之間,金陵六七個富商死于非命。
听說在方家,除了那個方離離逃月兌之外,所有的人都被闖入的暴民亂棍打死了。
而捐贈的那些救災物資也被那些暴民哄搶走了。
一時間,整個金陵都人心惶惶。
天剛剛擦黑,城里的人都關上了門,不敢出來。
平素這個時候還有些熱鬧的金陵,此時已然是成為了一座滿目蕭條的死城。
紫瞳緊了緊自己的斗篷,盡量讓自己的身影隱沒與黑夜之中。
只是,待她終于走到了金陵行宮門口的時候,剛打算走進去的時候,卻瞧見從另外一邊的路上走過來三個人。
紫瞳心下一驚,連忙躲進了暗處。
「悠然哥哥,這里當真是金陵麼?不是說金陵是個不夜城麼?怎麼我瞧著就跟一座荒廢多年的死城一樣啊?」
那清脆的聲線在這布滿陰霾的夜空里面,顯得尤為響亮。
紫瞳眯了眯眸子,發現那個說話的少年有些眼熟。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他身後的陰影里面,一個玄衣少年也跟著走了出來。
絕美的臉上,那白色的紗布在黑夜中十分打眼。
紫瞳眸光一縮,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
那不是韓清顏和韓悠然兩兄妹嗎?
他們怎麼也來到金陵了?
韓悠然依舊是萬年不變的淡漠,他像是沒有听到韓清顏所說的話一般。
只是抬首詢問身邊挑著行李的小廝,「金陵到了?」
阿處連忙點頭,「到是到了,可總覺得有些奇怪。」
韓悠然嘴角微微一揚,「是不是沒有門房,沒有守衛,所以有些奇怪?」
阿處一听,連忙點頭,「沒錯,我就說了。身為先皇的行宮,怎麼會連一個守衛和門房都沒有?」
韓悠然沉默了片刻,「這幾日金陵流民暴亂,恐怕行宮也受了一些影響。我們進去看看,你們且小心。」
終于听到韓悠然口中說出了一個「你們」,韓清顏不由的笑彎了眉眼。
看來自己這幾日的潛移默化,已經讓悠然哥哥習慣了自己的存在了。
她快一步上前,一把便推開了虛掩著的行宮大門。
里面一股血腥味兒鋪面而來,叫他們幾個人都蹙起了眉頭。
終于,韓悠然那萬年不變的淡泊面色有了一絲起
伏。
這一次,他竟然是快韓清顏一步,閃進了行宮的後院。
而紫瞳遠遠的在暗處就瞧見了他們那突變的面色。
從行宮里面彌散出來的血腥味兒叫她的胸口「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莫名的,腦海里面就出現了容景那張傾城絕世的容顏。
王爺,他不會出事了吧?
就在紫瞳心急如焚地想要沖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卻听到里面傳來了韓清顏不滿的嘀咕聲。
「什麼行宮嗎,壓根兒就一個人也沒有!」
韓清顏氣呼呼地朝著門口走了出來。
一邊抱怨著,還不忘一邊追著韓悠然道,「悠然哥哥,不是說容景和秦沐歌都會住在行宮嗎?怎麼里面一個活口都沒有啊?」
韓清顏此話一出,韓悠然腳下的步子猛的一頓。
即便是不開口說話,韓清顏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那驟然變冷的氣壓。
片刻的停頓之後,韓悠然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朝著行宮外面的夜色中走了過去——
倒是韓清顏叫韓悠然剛才那麼一下弄的滿月復委屈。
她不過是嘴巴快了一點,又沒有要詛咒那兩個人的意思。
可為什麼悠然哥哥突然就生氣了呢?
難道他真的對秦沐歌有意思嗎?
想到這里,韓清顏只覺得胸口一種莫名的酸澀涌了上來。
一旁的紫瞳眯了眯眸子,並沒有跟過去的打算。
因為上次在臥龍商行打過兩次照面,那個韓清顏似乎對她都沒有什麼好感。
而且,韓悠然看上去就手無縛雞之力。
再說他最多也只能算的上與秦沐歌有過一些交道。
若是將這些重要的事情告訴他,想來也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可剛才韓悠然他們已經進出過行宮,里面明顯就是經過了一場惡戰。
按照王爺的本事,不可能出事。
可,他現在到底在哪呢?
思前想後,紫瞳突然眼前一亮。
她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瞧見迎面而來兩個高大的黑色的身影。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還來不及拔腿就跑,便覺得兩臂一緊。
那聲尖叫才剛剛涌到喉嚨,紫瞳的嘴巴就叫人一把給捂住了。
緊接著,她只覺得後頸一疼,整個人便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紫瞳才在後腦的真真抽疼中清醒了過來。
耳邊傳來了一陣尖銳卻又略顯粗糙的指責。
「都是你啦,不知道她沒武功的啊,下手這麼重,你想死啊?」
這邊的聲音才剛剛落下,那邊就傳來了一陣低啞又委屈的聲音。
「我、我也不知道她這麼不經打啊——」
「你還敢說,要是打出事了,到時候看你怎麼交待!」
「哎哎哎,不是,你看,她是不是醒了?」
這句話之後,紫瞳耳邊的爭論之聲夏然而止,終于恢復了清淨……
紫瞳艱難的動了動身子。
一雙清眸終于開睜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濃妝艷抹,卻又略帶滄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