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不記得他們到底是折騰了幾次。但是我搖晃著扇子的臂彎又累又酸。
當榻上傳來男子女子的均勻而滿足的呼吸聲的時候,我看了看東方已經發白了。
我們兩個跪在床前一夜未眠。
若是夜夜如此,我們非得崩潰不可。
姐姐出去的時候,是我攙扶著的。白天里,那里有宮女值班,便用不到我們了。
我拍打著自己酸軟的四肢,低聲地道,「姐姐,你想好了嗎?走,還是留下來。」
姐姐似是麻木了,一雙眼神痴痴木木的看著不遠處。上了濃濃裝的妝容有些月兌落。加上一夜的疲憊,此時看起來有些猙獰。
其實干活的是他們,我們為什麼這麼累呢?因為我們心累。
「走!」姐姐簡單的回答了這一個字。
「有沒有想過去哪里?」我問道。
「從哪里來就到哪里去。」她的聲音極為的淡雅,如同早上的風,不經意的拂過耳邊,而後便再也找不到蹤跡了。
可是,我們從哪里來呢?又到哪里去呢?其實我們只不過是異世的一縷冤魂隨風而來。而後隨風而逝,幾乎沒有人記得我們。
「回巫山村嗎?」我凝視她麻木的一張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來的時候那樣的大張旗鼓,那樣的興師動眾,大家都以為你是娘娘了。你這樣背著背包回去。別人會怎麼看你,你以後在巫山村還能抬起頭嗎?」
她猛然間轉頭,凝視我道,「你說我們去哪里呢?哪里是我們的歸宿,哪里是我們的家?」
是啊。漂泊的一縷冤魂,何處是家啊?
「是你,不是我們。你走,我要留下來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我再離開。」我對著她淡淡的道。
說完之後,我趕忙低頭。看著朝陽透過茂密的樹葉投下的斑斑駁駁的影子,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個一個頑皮的孩子。
我兒時經常的追逐它們,可是此時已經沒有了心境。
「你留在這里,很快會被折磨死的。不會有你的好日子過得。」她的雙手有力的撫上我的肩膀,道,「都是我造的孽,現在一點一點的還給了我們。」
「所以,你必須走。」我凝視她依然帶著純淨的眸子,已經沒有了寒氣。那是只有巫山村的山水才會有的干淨。如同天邊沒有任何污染的雲。
「我走了,你怎麼辦?」她扶著我肩膀的手,力道再次的加大了一些。
「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抽空走掉的。你現在就走,走的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再進宮了,下面的事情,我會對夢妃講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她的一雙帶著溫暖的手,從我的肩膀滑落,猛然間捏住我的小手,用力的道,「好妹妹。我擔心你。」
她說著話語的時候,已經哽咽起來。泣不成聲。
我抬起依然酸軟的臂彎,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道,「我有能力救你。我就有能力救自己。只要你出去,我定會出去的。」
她似是不信,哽咽的更厲害。
我把雙手撫上她的臉頰,不停地擦拭著她臉上滑落的淚水,道,「宮外我們不見不散。」
「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舍命救我。」她終于大聲地哽咽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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