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罄聞言微微一怔,也道︰「是啊,阿秀姑娘也不在,我今日三生有幸能與你結拜為兄弟,她得知以後定然也會為我高興的。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林鳳生微微一笑,暗道︰「鐘大哥多半也已對阿秀姑娘生出了情意,既是互有情意,待我改日與王老伯說說,撮合了他們二人。」
林鳳生和鐘子罄來到大營,外出洗浴的群豪已陸續歸來,眾人洗去了殘余的毒質,又服下了祛邪解毒的藥汁,諸般不適之感漸漸消了。林鳳生好言慰問了一番,並囑咐眾人好生休息。
兩人逐一慰問群豪,幾乎將營地都走遍了,卻始終不見妙樂和段徵羽等人,林鳳生不禁暗覺奇怪,按理說段徵羽和芸兒身體有恙理當臥床休養才是,然而兩人平日居住的營帳中卻空空如也。
他一來急于將與鐘子罄結義的喜訊告知幾人,二來頗為擔心段徵羽和芸兒的身體狀況,于是徑往中軍大帳來,意欲命人代為傳話叫幾人到帳中相見。
到了帳外隱約听得有女子的哭啼之聲自帳中傳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心中一驚,加快了腳步,郭仙兒、段徵羽和芸兒三人的說話之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林鳳生甚是關心,耳中像是塞了棉花一般,三女的話竟是一個字也沒听清楚,大踏步徑自進了帳中。
此時段徵羽、郭仙兒、芸兒三人圍坐一處,正自安慰五六名伏案哭泣的素心門弟子。
段徵羽和芸兒沐浴過後更了新衣,青絲蓬松如霧,,頗顯慵懶之美,精神已見大好,想必已服了藥。
妙樂則在帳中來回踱步,咬牙切齒,暗自惱恨。
眾人見林鳳生進帳相繼站起身來,幾名素心門弟子一起低低的喚了聲「師叔」。
林鳳生見幾人滿面羞憤之色,淚痕斑斑,忙問道︰「眾位姐姐這是為何,有什麼委屈盡管說與我知道。」
幾人聞言哭得更厲害了,郭仙兒柔聲道︰「好了好了,別傷心了,師姑和師叔自會為你們做主的,你們先回去吧。」
幾人向林鳳生和郭仙兒行了一禮,雙手掩面抽噎著退出帳去。
林鳳生不覺弄得一頭霧水,問道︰「師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郭仙兒正待開口,芸兒忙輕輕咳嗽了一聲,郭仙兒便欲言又止,一臉惱恨之色,重重的坐了下來。
林鳳生見狀自知其中必有隱情,不悅道︰「徵羽妹子,你來說,幾名師佷為何這般哭哭啼啼,究竟是所為何事?」
段徵羽面露難色,囁嚅道︰「沒……沒什麼,她們是想……想鳳儀姐姐了。」
林鳳生見她神色惶然,便知她所言不實,厲聲道︰「你也不說實話是不是!想鳳儀師姐用得著哭得這般傷心麼?」
語氣轉為柔和,復道︰「我瞧她們多半是受了什麼委屈,切勿隱瞞,如實道來。」
鐘子罄也道︰「凡事林兄弟自有計較,幾位還是莫要隱瞞的好。」
幾人面面相覷,都露出為難之色,盡皆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林鳳生怫然道︰「徵羽妹子,是不是你自恃公主身份欺負她們了?我瞧多半是的,不然大家也不會極力隱瞞。」
段徵羽端莊嫻雅自不會做出仗勢欺人之事來,林鳳生真麼說乃是使了個激將法,她天真無邪最無城府,心中一急之下便會說出實情。
此言一出段徵羽果然大急,一張俏臉上盡是委屈之色,慌忙起身搖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鳳生哥哥你可莫要冤枉好人,幾位姐姐是……是因為……」
說到這里目光轉向芸兒和郭仙兒,只見二女一起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段徵羽秀美一皺,又一連說了兩句「是因為」,是因為什麼卻始終說不出來,紅著臉道︰「我還是不說了。」
林鳳生見狀心知定是發生了重大事故,否則幾人也不致如此謹慎,三緘其口,緩緩在正中的太師椅上坐下,冷眼環視著幾人。
鐘子罄暗道︰「莫不是因為有我這個外人在場,所以不便開口?」念及至此轉身出帳去了。
林鳳生目光所及,幾人頭垂得更低了。帳中登時一片寂靜,只听見粗淺不一的呼吸之聲。
過了片刻妙樂霍的起身道︰「我實在忍不住了,還是跟你說了吧。」當即將事情的原委簡要說了。
原來親軍大都是些游手好閑的登徒浪子,素心門弟子中又大多有些姿色,親軍中人日日想見難免想入非非。今日義軍群豪大多外出洗浴,而林鳳生亦不在營中,只留下女子在營中浴池沐浴,親軍中的別有用心之徒便即肆無忌憚,潛入浴室偷看素心門眾人洗澡。
素心門眾人心知高志誠最是護短,且有官居當朝兵馬大元帥的叔父做靠山,一旦聲張難免讓林鳳生為難,于是只得強忍羞憤裝作不覺。
事後才向郭仙兒、段徵羽等人訴說,幾人念及妙樂日前出手懲戒高志誠,後者負氣出走之事尚未了結,此事若再讓林鳳生知曉無異于火上澆油,于是私下斟酌再三之後決定先瞞著林鳳生。
妙樂生平最是痛恨此等心術不正之輩,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心想逆來順受只會讓親軍中的這般混蛋得寸進尺,他們中有人調戲素心門子被自己一怒之下了結了狗命之事尚未過去,便又做出此等無恥行徑便是明證,實不可再姑息縱容,大不了一拍兩散。他性格爽直,當即說了出來。
林鳳生听得情由怒不可遏,便欲將當事的幾名親軍軍法從事,但轉念一想既然當時沒有揭發,那麼幾人多半會抵死不認,而且難免會讓素心門幾人的名聲受辱,再者就是親軍和己方本已頗有嫌隙,若是光明正大的處決幾人必將加重雙方矛盾。
思來想去不覺有些遲疑,妙樂道︰「林兄弟你不必為難,我這便去宰了這幾個王八蛋,這筆賬叫高志誠這廝算在我妙家馬幫頭上便是,絕不牽連于你。」
林鳳生擺手道︰「妙大哥何出此言,我並非怕了高將軍,只是不願就此傷了雙方的和氣罷了。你且不可輕舉妄動,我自有計較。」
當下向郭仙兒道︰「師妹,你派人暗中查明這幾個無恥之徒的姓名,這筆賬我暫且記下了。」
郭仙兒點頭答應道︰「是,師兄,我這便吩咐師佷們去辦。」
林鳳生點了點頭,將自己將與鐘子罄義結金蘭,請幾人前去赴宴見證之事說了。
幾人為方才之事心情郁郁,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突然听聞此等喜慶之事,也不由精神一振,暗暗為兩人歡欣。
當下幾人一起出了營地,往鐘家草堂行去,一路上三女盡說些恭喜的言語,一方面真心實意的為林鳳生歡喜,一方面也是為了分散他的愁緒。畢竟出了這種事情,最為煩惱的還是身為南征威楚主帥的林鳳生。
義軍中人雖然荒唐無恥,卻總是皇帝指派的盟友,而他們名義上雖歸自己統轄,卻另有一個心高氣傲、胡攪蠻纏的將軍,這般情勢換做誰都會進退維谷,一籌莫展。
妙樂則一言不發,步履沉重,便如腿上綁了鉛塊一般,越行越慢,漸漸落在了後頭。
林鳳生知道他的性情,心知他多半要一個人名義獨自去找那幾人算賬,唯恐鬧出什麼亂子來,于是故意落後數步與他不即不離。
到了河邊的橋頭,鐘子罄忽然道︰「啊喲,我忽略了一件事情,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听他說的突兀,加之語氣鄭重,只道是什麼大事,忙紛紛追問。
鐘子罄道︰「按照規矩,結拜只能是奇數,而我和林兄弟兩人卻是偶數,未免有些于理不合。」
林鳳生听得暗道︰「鐘大哥未免也有些太過拘泥于俗套了,又哪來那麼多志同道合、推心置月復之人,難道還要硬拉一個人湊數不成。」然而鐘子罄如此鄭重其事也不便多說什麼。
妙樂和三女不懂其中的規矩和講究,自然也沒有什麼好的計較。
鐘子罄目光在三女身上掃了掃,喜道︰「有了,古來結義均無人數限定,亦不關乎男女之別,三位姑娘若不嫌棄的話,不妨與我和林兄弟一同結拜,今後相互照應、兄妹相稱,豈不是好。」
三女听得此言不禁愕然,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提議,過了片刻才不約而同的嗤的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