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姐,你醒啦!」
易玲緩緩地睜開眼,頭還有點昏昏沉沉的,雲里霧里的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怎麼自己會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怎麼會在這里?」揉揉額頭,她很是疑惑。
「你昏倒了,是你男朋友送你來的!哇塞!你男朋友可真帥呀!」年輕可愛的小護士一臉的花痴樣。
「男朋友?哪來的男朋友?」易玲眼底的疑惑更深了。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真麼憑空來了一個男朋友。
「真的不是你男朋友?那他怎麼連醫藥費都主動替你交了?那你是遇到好人了。哇塞!又帥又多金又善良的極品好男人!」小護士依舊是一副夸張的痴迷樣。易玲看了,忍不住抿嘴偷笑。
「哎喲!你的手法能不能盡量準一點,我的手可不是給你做實驗的。」易玲按壓著手上的腫塊,再看看小護士手上的吊瓶,心里有些後怕,索性閉上眼,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好啦好啦!這次終于扎準了!」
易玲這才敢睜開眼,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躺在病床上,心里尋思著這一天的醫藥費又不知道要多少,雖然是有人墊付了,可是以後有機會還是要還人家的。反正身體也已沒什麼大礙,盡量爭取早點出院。只是不知那位好心人姓甚名誰,甚至連電話號碼也沒留一個。易玲的心底有著深深的感激和遺憾,唉!連聲謝謝也不知該對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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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氣真好!易玲輕輕地哼著歌,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兩旁有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綠化帶,花壇中各種花卉奼紫嫣紅、爭相怒放。頭頂還有小鳥在嘰嘰喳喳地鳴叫。
「易老師早!」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孩子們從身旁經過不停地打著招呼。
「早!」易玲微笑著不停地回應著孩子們的問候。
「小易,怎麼樣?身體沒事吧?」老校長一臉的關切。」
「沒事!你看我這不精神百倍嘛!」易玲爽朗的笑著說。
孩子們在上早自習課。♀听著里面朗朗的讀書聲,望著一張張純真的笑臉,易玲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滿足。她喜歡這校園里的氛圍,所以畢業後就選擇了教師這個職業。
「好了!同學們!接下來是提問的時間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舉手提問。」易玲站在講台上,望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片。
「老師,有疑問都可以問嗎?」說這話的,是那個有著一雙大眼楮的調皮蛋白亮亮,他那兩個圓溜溜的眼珠子正骨碌碌地亂轉著。
「那個,當然了!只要是學習上的都可以,學習外的老師得看實際情況。」易玲知道那個調皮蛋時常會有驚人之舉,所以,心里也不得不提防著點。
白亮亮說︰「老師,‘kiss’這個英語單詞是什麼意思?」
易玲心里一驚︰天啊!這才多大的孩子呀!
「那個‘kiss’就是吻、接吻的意思。」易玲說完便「咳」地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故作嚴肅地拿眼神審視了一遍台下的那一群蘿卜頭,希望他們不要再弄些稀奇古怪的歪題出來。
「老師,你跟你男朋友有沒有接過吻!」調皮蛋白亮亮繼續不依不撓。其他的蘿卜頭一個個擠眉弄眼地掩著嘴偷笑。
易玲有點手足無措,但臉上依舊維持著那份為人師表的親切感。「這個問題扯得太遠了,而且老師也沒有男朋友。」易玲的心里有些懊惱,今天的這堂課怎麼會這麼久?
「切!老師你騙人!」台下的蘿卜頭噓聲一片。
「叮叮叮!」下課的鈴聲終于響起。易玲如釋重負地踏出了教室。心里想著,以後自己是不是該拿出點老師的威望來才能鎮住這群毛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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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早上,易玲睡意正濃,迷迷糊糊間,听到手機鈴聲在執著地響起。好不容易踫上雙休日,這睡到自然醒的願望又落空了。
「喂,你好!」易玲半眯著眼不情不願地按下了接听鍵。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咯咯」的嬉笑聲,接著便是一番拿腔捏調︰「喂!偉大的人民教師!辛勤的園丁!人類靈魂的工程師!猜猜我是誰!」
這時,易玲的瞌睡已經徹底沒了,她連忙從被窩里爬起來,「倩倩,別逗了!我就知道是你!」
「這樣你都听得出來!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無人能替呀!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你心目中的‘黑馬王子’呀?」唐倩倩就是老改不了調侃的本性。
「還沒呢!我準備一直過這種光棍生活。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一個人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易玲說的也是真心話,心底的那抹痛,雖然淡了,卻依然存在。
「我看玲子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並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樣的,有好的男生也要好好地把握吆!我快要結婚了,到時會通知你的!」隔著電話,易玲也能感受到她臉上那滿滿的幸福。
「真的嗎?到時,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倩倩,祝你幸福!」易玲忙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易玲重新躺進被窩,可翻來覆去的,卻怎麼也睡不著了。那段想要刻意遺忘、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浮現在眼前。那張冷漠的臉和那個絕然離去的背影,是她心底永遠的痛。
忘了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易玲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並為自己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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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暑假了,易玲收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和一些必需的日用品,一件一件地往皮箱里裝好。
遠遠地,就看到公交站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擠上去,一上車,胃里便翻江倒海般攪動起來。忙向售票員要了幾個黑色膠袋,一個勁地「嘔嘔」猛吐,直到胃里都吐空了,才拿起隨身攜帶的礦泉水漱漱口。
頭依然昏昏沉沉的,易玲干脆閉上眼趴在座位上睡起覺來。
「想跑!這小偷,別讓他跑了!」易玲抬起頭,看到有人揪住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
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望著她問道︰「姑娘,你的錢包呢?」
「啊!你是說我嗎?」易玲稍一遲疑,隨即便心驚地模了模自己的口袋。哎呀!真的不見了!
「別急,在這里。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麼?」易玲接過自己的錢包,一邊忙不迭地道謝一邊仔細地清點著包里的物品,好在沒少什麼!看來,以後不能再這樣大意了。
「這小小年紀的,怎麼就不知道學好呢?」
「就是,也不知道他爸媽是怎麼教育的?」
「我看,干脆直接送派出所得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臉上是無盡的鄙夷和惋惜。
「我……沒有爸媽,我只有一個女乃女乃,我……」小男孩急得嗚嗚地哭起來。
「姐姐,求你……放過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小男孩突然上前一步扯住易玲的衣服。
看著眼前這張稚氣未月兌的臉,易玲不覺動了惻隱之心,「好了,你走吧。」小男孩松開了易玲的衣服。
「唉,這孩子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是,現在的孩子都愛撒謊!」
眾人又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喂,等等!」易玲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臂,正準備下車的小男孩驚慌失措地回過頭來。
「這里是兩百塊錢,拿回去給你女乃女乃。記住,以後要好好讀書、好好做人!」看著易玲遞過來的錢,小男孩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半響,才哽咽著接過錢說了一聲「謝謝」。
小男孩下車了,車廂里又恢復了平靜。易玲繼續趴在座位上眯著眼,心里卻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終于到家了,這幾個小時的車程實在是太漫長了,易玲感覺自己的一條小命也已經被折騰得只剩下半條了。
「玲子回來了!」大老遠的,伯父易建強就嚷嚷著、喜出望外的走上來接過她手里的行李。「怎麼臉色這麼差?又瘦了不少!又暈車了?」
看著伯父擔憂的神情,易玲忙笑著說「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走在伯父的身後,望著他那微駝的背和他頭上愈來愈多的白發,易玲的鼻子酸酸的。
「哎呀,是我們家玲子回來了!」伯母王蘭的大嗓門還是那麼的響亮。看著桌子上易玲帶回來的大包小包的禮物,頓時也難得地眉開眼笑起來。
「伯母,這里是兩千塊,你拿著貼補家用吧。」易玲將手里的錢遞過去。
「這……看這孩子。」王蘭稍一遲疑便立即樂呵呵地接了過去。
易建強一臉不悅地瞪了一眼王蘭,「玲子,你剛參加工作,用錢的地方多。」
易玲連忙笑著說︰「我還留了些,再說我也沒有什麼開銷。」
看著易玲蒼白的臉,易建強心疼地說︰「你自己也別太省了,要吃好點!女孩子也要多買幾套漂亮衣服。」
「我知道了。」易玲的眼眶有些濕潤,忙轉過身去,偷偷地吸了吸鼻子。
晚上的時候,堂姐易菲回來了。「哎喲玲子,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看著天生麗質、亭亭玉立的易玲,自認也頗有幾分姿色的易菲,心里有說不出的嫉妒。
「媽,借我五百塊錢應應急,等發了工資我就還給你。」易菲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被易建強听到了。
「借借借!你什麼時候有還過?都工作幾年了,還老是向家里要錢!」易建強生氣地放下酒杯,「看看你這一身上下、不倫不類的,像什麼樣子?你看看玲子多懂事。」
「易建強,你就不能少說兩句!」王蘭有些惱火,然後她拿眼狠狠地瞪了一眼易玲。
易玲想開口說點什麼,可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呆立一旁默不作聲。
「是!玲子什麼都好!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比我有出息,我給她提鞋都不配!從小,你就看她比看我順眼!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和玲子,究竟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易菲霍然起身,「 」地一聲關上房門,怒氣沖沖地揮袖而去。
「我吃飽了!」王蘭放下才吃了幾口的飯菜,沉著臉離開了飯桌。易玲一瞬間有些尷尬。
易建強重新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玲子,我們吃,別理她們娘倆!」
此時的易玲,也已經沒有什麼胃口了。耐心的等到伯父吃完飯,便默默地將碗筷收拾干淨,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地關上房門。
易玲倚在窗邊,夏夜的涼風迎面吹來,將白日的燥熱一點一點的吹散開來。夜空中繁星點點,听說天上的星星,是已逝世的親人的眼楮,因為舍不得自己的親人,所以化成星星在天上痴痴的守望。
爸爸媽媽一定也在天上注視著我吧!
那顆最亮的星星,一定就是媽媽溫柔明亮的眼楮!
媽媽,你和爸爸在天上過得好嗎?你們不用擔心玲子!
玲子長大了,玲子會是一個堅強樂觀的人,會盡力去過好生活中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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