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殺人魔又犯案了!
甘一諾的眼神開始變得凌厲,動作迅捷,干脆利索。♀
一邊套著外套,她對兩個男人交代︰「出事了,我得去現場一趟。」
甘一言知道她工作的危險性,電話來得這麼急,他有些擔心她的安全,但是又不願意過多的表露自己的情緒,只得別別扭扭地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司徒醒則是直接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說︰「我送你。」態度堅決,不容置疑。
這會兒,甘一諾也不矯情了,案子重要,默認了他的提議。
到了現場,那里已經是人頭簇動,低聲說了句謝謝,甘一諾就快速地下了車。
這一次的案情似乎有所不同,被害者幸運地活了下來,一個拾荒的老人在暗夜的垃圾桶旁發現了她。
救護車很快到達了現場,女子經過一番搶救,生命已無大礙,可是身體和心里的創傷不知何時才能平復。
甘一諾一步步來到事發地點,這一次現場並沒有那樣「完美」,不知是不是因為每次都能逃月兌制裁,凶犯顯然有些得意洋洋,露出了不該露的馬腳。這也變成了他們能將他抓住的最好線索。
女子倒地時,身側被遺棄的使用過的避孕套,指甲里的皮膚縴維,旁邊不及掩飾的男人腳印,更有趣的事,凶犯這次居然使用了辨識度很高的凶器。
全世界擁有者不會超出一百人的某純手工制作的手術刀,在中國的持有者更是寥寥無幾。
案情到了今天突然峰回路轉,倒是大大出乎甘一諾的預料。
整合了所有的線索以後,嫌犯是誰,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結果出來了,甘一諾卻沒有太大的興奮。畢竟有三個無辜的女人喪命,今天的這一個受到的傷害還不知道會多久才能痊愈。
最讓她感到意外和痛心的是凶手的身份,他也算是半個同行啦。
一位在業界頗有名氣的法醫。在外的形象也一直是正直健康的,甘一諾查過他的生平,資料上那一排排的榮譽炫目得讓她為之咂舌。履歷非常也很輝煌,一言以蔽之,這個中年男人可謂人中龍鳳,無可取代的法醫界翹楚。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受害者身上的傷口處理得如此專業。
疑犯長得頗有風度,身形略顯清瘦,被抓到時也顯得從容淡定,似乎對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甘一諾實在無法將面前的人與「變態殺人狂」聯系在一起。兩者從外觀上來看,實在是差距太大了。不過,這樣感性的念頭轉瞬即逝。殺了那麼多人,現在依然還表現得那樣淡定自如,他應該匹配「衣冠禽獸」這四個字。
只是,人到中年,外表出眾,家庭美滿,事業有成,地位顯赫,這個年齡男人該擁有的,他幾乎全部掌握在手中,而且還是很好的資源。甘一諾實在看不出他作案的動機。
本以為像他這種算得上是高智商的犯人,審訊起來會特別困難,誰知結果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疑犯異常的配合。甘一諾甚至有種錯覺,疑犯是在一心求死。
故事的版本沒有什麼奇特,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愛情故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兩人關系如膠似漆,男人利用手中的資源為女人謀得了一份理想的工作,本以為生活自此自此甜蜜無雙。誰知,女人因為偶然的一次應酬,結識了另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並愛上了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兩人間隙橫生,最後導致陌路……
本來這樣的分分合合實屬平常,可惜這個男人自侍甚高,雖然表面已經平復,內心卻暗涌叢生。這樣的情緒持續了很多年,甚至在他走進了婚姻,有了美滿的家庭以後仍舊無法釋放。♀
事情的轉機在一個極其平凡的夜,男人結束一天的工作,開著車在城市里漫無邊際地漫游。車子開到一片繁華的地帶,不知何種心情驅使,男人居然放任自己在暗夜里,隨意勾搭了一位年輕的女子,將她帶到無人的後巷,兩人肆無忌憚地纏綿。男人心里卻充滿了厭惡,鄙夷和不甘。
喜歡夜店的女人果然放蕩不堪,眼前的臉突然變成了一直折磨他的那張,心下一動,他做了一個決定。
靈巧的雙手握著他心愛的手術刀,先在女人的喉嚨處開了一個口子讓她發不出聲音,然後是臉,身子,每一處
不多不少三百刀,他跟她在一起三百個日子……
第一次殺人,不可避免的彷徨緊張過,然而憑借他的專業,他自信警察不可能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的確,直到第三個受害人送命,他依然逍遙法外。
今晚,他落網了。只是因為他倦了,今天他再遇了多年前他不能釋懷的女人,卻發現一切都索然無味。
不過短短幾年間,那個女人已經面目前非,頭發凌亂,面色枯黃憔悴……在看到他的時候,不再清澈的眼底居然閃現著一絲貪婪,這一刻,他內心的震動是無法言喻的。
他居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難以釋懷了這麼多年。鬼使神差,他決定今晚作為自己的結點,大刀闊斧,他沒有掩飾任何的罪行……唯有法律的制裁才能讓他得到解月兌。
看著手中的筆錄,甘一諾的心情是沉重的,一念之間的執念,居然會讓一個人瘋狂至此!
無論如何,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嚴懲,無論他多優秀,過不可或缺,或是做出了多少貢獻,一旦走上了歪路,他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傷責任,
只是可憐那幾位無辜的女子,竟平白無故地成了別人的泄憤工具。
出了警局的大門,夜已經很深了,以往這個時候,周霖會開車送她回家。如今,周霖已經調離了重案組,分管其他的案件,兩人見面的機會劇降。
甘一諾將外套拉進,雖已經入了夏,半夜的風還是帶著絲絲涼意。她站在路邊,默默等著出租車,過了二十分鐘,還是一輛都沒有。她有些認命地往前走,卻發現一輛略顯熟悉的黑色卡宴悄悄滑了過來,然後停在她身側。如果她的方位感沒錯的話,它是從警局的方向過來的,他一直默默尾隨著她?
一抹異樣的情愫悄悄潛入甘一諾的心中,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她了。
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時,甘一諾渾身一僵,她是怎麼了?
這時,卡宴的車門打開,司徒醒眉目俊朗,深深地看向她,那雙墨黑的眼眸里流動著的情緒,讓甘一諾心頭莫名一顫。
「上車……」不容置疑的口氣,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跟她商量的意思。
甘一諾向來不是個矯情的人,眼下的情勢,坐上他的車回家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也並不扭捏,順勢坐了進去。不過,她並沒有坐到司徒醒為她指明的副駕位,而是拉開車門坐到了後排。
該要避諱的始終還是要避諱。
司徒醒默了默,隨手關上了車門。同時,他將什麼東西從前排遞了過來。
聲音略顯冷峭︰」胃不好要注意飲食。」
甘一諾微微一愣,這語氣怎麼像是在責怪自己的女人不好好保重身體?靠,她瘋了!
甘一諾接過一看,小小的兩個紙袋,一個里面裝著三明治和牛女乃,另一個里面是一瓶她常吃的胃藥。手里握著袋子,食物的溫度熨帖著掌心,有什麼正一點一滴地慢慢侵蝕著她的心髒。
不,她遏制住這不知為何升騰起來的異樣情愫。只淡淡說了聲︰「謝謝,我不餓。」就把袋子放在了一邊,再沒有踫一下。
司徒醒自後視鏡看到女人的所作所為,修長的眉微微蹙起,嘴唇微泯,沉悶地回了一句︰「不用謝。」便目視前方,認真開車。
心道︰這女人還真是倔強,生怕會跟他多了一分的曖昧。
甘一諾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居然會毫無戒備地在這個還算不上多熟悉的男人面前沉沉睡去,毫無防備。醒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她居然睡了整整六個小時。
坐起身,她發現自己這六個小時是躺在車子的後排上,看來是那男人為了讓她睡得舒服些,將她放平下來。身上還披著帶有陌生男人氣息的薄風衣,甘一諾發現前面的駕駛位是空的,他去哪兒了?
下了車,甘一諾不可避免的還是渾身酸痛,畢竟空間有限,她一整晚就著一個姿勢入睡,能不酸麻嗎?
放眼四周,甘一諾覺得很陌生,只看出是一個公園。視線掃過,她看到不遠處,那道頎長的身影正坐在一條長椅上。司徒醒抄著手,微微低著頭,似乎還沒有醒。沒想到一個人長得出眾,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景,不得不說這個樣子有些勾人。一點點慵懶,一點點隨性,一點點性感……又一次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不自覺地看了很久。
她燙到似的收回目光,她這是在干什麼?她甘一諾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容易被外表迷惑的女人?
只是轉身之前,她的心弦還是被不大不小地撩撥了一下,昨晚,他就是這樣不近不遠的守著她?
不會有損她的名譽,又保證了她的安全。
司徒醒也緩緩睜開了眼,他是一個警醒的人,在她的腳步慢慢靠近時,他已經醒了。他一直在等,等那個女人的靠近,可是那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固。
看著她瘦削的身影,司徒醒的心被細細密密的心疼所包圍。外表柔弱的她,到底承受了些什麼?感情的磨難,親情的考驗,事業的緊迫繁忙,他人的無理指責……
好想將她納入自己的懷里好好珍愛,不讓她再受到一點的傷害。可是隨著了解的深入,他似乎越來越清楚︰如果不是讓她心甘情願,那個女人永遠不會完全屬于他。
他不喜歡殘缺,所以,他會等,終有一天,那個女人會投入他的懷抱。心甘情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