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多多上了一中,只覺得心情舒暢,連帶性格也開朗不少。♀大家對其貌不揚的她有些同情,但同事又很欽佩,呂多多是個很勤快的人,班上搞衛生時,踫上髒累的活,別人都有些躲閃,但是她卻無所謂,別人不做,她就做。呂女乃女乃是個極其愛整潔和干淨的人,她老人家見不得家里髒亂,以前住在鄉下的時候,她家的土坯房泥土地都給她收拾得有種縴塵不染的感覺,呂多多跟著女乃女乃耳濡目染已久,所以也很愛收拾,見不得髒亂。
收拾一下、打掃一下,花不了多少工夫,卻讓自己和大家有個干淨舒心的環境,何樂而不為呢。所以呂多多還被班上的同學推薦為了勞動委員,她估計是整個一中唯一的一個女勞動委員。呂多多也覺得沒啥,能干咱就干。
不管呂多多再怎麼跟呂玲玲形同陌路,但是一中只有那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況且呂玲玲又是那麼耀眼的一個人,所以難免會踫到。呂多多發現呂玲玲就像個驕傲的公主,她不僅長得漂亮,而且衣著打扮也很漂亮入時,呂多多不知道她哪里有那麼多錢去買衣服,媽媽給他們的生活費每個月是20塊錢。
這20塊錢,就只能拿來買一點生活用品了,是不可能去買衣服的,那麼她的錢就應該是呂建民給的了。呂玲玲最討呂建民喜歡,會給她買衣服也是很正常的,不過呂多多也有點不大能理解,呂玲玲的衣服至少不下于五套,而不像自己,就算是穿呂程程的舊衣服,也勉強只有三套換洗衣服,呂建民會給她那麼多錢買衣服嗎?
這個月放月假的時候,呂多多發現女乃女乃在她自己的小屋里翻找什麼東西,呂多多趕緊跑去幫忙︰「女乃女乃,你找什麼呢?」
女乃女乃看見孫女兒來了,便說︰「沒什麼,年紀大了,總愛丟三落四的。我明明記得上次我把那個袋子放在這里的,怎麼會沒看見了呢。」呂女乃女乃掀開從老家帶來的木頭箱子,箱子里都是女乃女乃自己的衣服,還有一些老土布、一些舊棉紗。
「女乃女乃,你找什麼,我來幫你的忙。」木頭箱子上面還有個藤條的小箱子,沒有搬開,所以木頭箱子只能掀開一道能進手的縫隙,女乃女乃一只手抬著箱子蓋,一手往里頭模。呂多多連忙幫著女乃女乃將箱子掀起來。
女乃女乃模了一氣,還是沒找到自己的東西,便對呂多多說︰「多多,你幫女乃女乃把上面的箱子搬下來,女乃女乃打開箱子看看。」
呂多多听話地將藤條箱子搬下來,女乃女乃將木頭箱子蓋掀開然後,一件一件地開始往床上清東西,清出來還抖一抖。呂多多想去幫忙,被女乃女乃攔住了︰「女乃女乃自己來,別搞亂了。」
呂多多說︰「女乃女乃,你到底找什麼呢?」
呂女乃女乃壓低了聲音說︰「女乃女乃上次拿給你的錢不是沒要嘛,女乃女乃就收起來了,放在這個箱子里,今天銀鳳說想要一盒蠟筆,你爸罵了她一頓,她哭得很傷心,女乃女乃就想拿錢去給她買一盒。結果來拿裝錢的袋子,一直都沒找到。不知道放哪兒了,不過我明明記得是放在這個箱子里的。」
呂多多說︰「女乃女乃,你要不多找找?總共有多少錢啊?」
呂女乃女乃壓低了聲音說︰「有七百塊。」
呂多多說︰「我幫你在別處找找看吧,女乃女乃。♀」
呂女乃女乃點點頭︰「好。」
祖孫倆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結果還是沒找到那個錢袋。呂女乃女乃急得眼角都盈滿了淚水,她喃喃地說︰「我到底放哪兒去了呢。那里面還有你爺爺給我的一枚金戒指,我怕做事弄丟了,一直都沒舍得戴。」
呂多多看著女乃女乃這樣,心里特別難受︰「女乃女乃,你上一次拿錢是什麼時候?」
呂女乃女乃說︰「就是上次你說要考高中,我拿給你,你沒要,我就把它放回去了,再也沒去看。我平時很少用錢的,菜都是你媽買好的,我身邊原來有些零錢,都花沒了,今天才想起來去拿錢,誰知道竟然不見了。」
「我去跟媽媽說一聲,問問家里誰看到了,或者是撿到了。」呂多多覺得有些不安,女乃女乃的錢不見了,那肯定是家里誰偷走了,到底是誰呢。
呂多多把女乃女乃丟錢的事跟她媽程春蘭說了。程春蘭看著女兒︰「你問我干啥?難道還是我拿了不成?」
「媽,你怎麼這麼說?誰懷疑你了?你是一家之主,女乃女乃在咱家丟了東西,難道不該告訴你嗎?」呂多多看著她媽,非常不理解她媽這種想法。呂多多不知道,這兩天她媽和她女乃女乃正鬧了點小矛盾,所以說到丟錢的事,在婆媳之間是非常敏感的。
程春蘭嘆了口氣︰「知道了,這事我問問。」
事情過得太久了,中間已經隔了好幾個月,這要查起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程春蘭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審問了幾個在家的子女,都說沒有看見。呂程程在市里上學,不在家,沒法問。也有可能是外面來的賊偷的,但是過了這麼久了,恐怕是個謎案了。
本來以為這事會不了了之,但是呂多多臨上學的那天下午,收拾行李時,在自己的枕頭邊上看到了一枚金戒指。
呂多多趕緊拿著戒指去找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你看這戒指,是不是你的?」
呂女乃女乃接過戒指,在手里模了模,連忙點頭︰「對,對,就是這個,這是你爺爺給我的戒指,戒指里面有個小坑,我一模就知道。多多你在哪兒找到的?」
呂多多壓低了聲音說︰「我在我的枕頭下面找到的。」
呂女乃女乃一時間想不明白︰「怎麼會在你的枕頭下面?」
呂多多說︰「可能昨天晚上媽媽在家里說了,誰就將戒指放到我的枕頭下面來了。但是沒有錢。」
呂女乃女乃張大了嘴,這不說明賊在家里?「這、這到底是誰拿的呢?」
呂多多搖搖頭︰「女乃女乃,我去告訴我媽一聲。」
呂女乃女乃嘆了口氣︰「算了吧,錢丟了就丟了,戒指回來了就好了。別跟你媽說了,她忙得很,說多了她也煩躁。」
「女乃女乃,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啊,現在在自己家里偷,將來可能就會在外面偷,要是被抓了怎麼辦?」呂多多覺得這是個大問題,偷錢的人還將戒指放在自己枕頭下面,這難道不是想栽贓陷害?
呂女乃女乃說︰「他肯把戒指還回來,說明他就只想要點錢,還沒有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呂多多不知道怎麼跟女乃女乃說才好,好幾百塊錢呢,老人家省吃儉用不知道攢了多久,現在就丟了,卻又擔心孫子孫女受責罰,想不了了之,但這樣的事情能夠輕饒嗎,這根本就是原則性的問題啊。
最後呂女乃女乃提醒了一句︰「多多你不是要去上學嗎?」
呂多多才想起來這茬,也不跟女乃女乃說了︰「女乃女乃我先走了,我覺得你還是跟我媽說一聲,把事情弄清楚才好。」
「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一會兒趕不上車了。」呂女乃女乃擺擺手,送走了孫女。
最後這事呂女乃女乃還是跟程春蘭說了,但大家都不是偵探,誰要故意隱瞞,也確實查不出來,去派出所報案吧,丟這點錢估計也不會受理。後來呂女乃女乃說自己想念老家了,孫子孫女們也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她想回老家去住,那邊房子寬敞,住得舒坦。
按說呂女乃女乃已經七十多歲了,種不了田,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確實得靠兒子來養老。但是呂女乃女乃跟程春蘭性格不合,倒不是說誰不好,兩個都不是壞人,但是就是在行為處事方式上不能統一,小矛盾一直不斷,呂女乃女乃要回去,程春蘭自然也不會挽留。呂建民倒想留著自己的老娘,但是有心無力,這兩年什麼都不順,除了脾氣見長,別的都短了,連家庭地位都有些下降,說話的底氣也不那麼足了,只能讓老娘回去了。
呂女乃女乃雖然年紀大,但是身體還算硬朗,回家能種點菜,除了自己吃,還能摘點上街賣,子女給一點,也能夠維持自己的生活了。只有呂多多不舍,女乃女乃年紀大了,一個人住在鄉下,寂寞又辛苦,萬一有點病痛什麼的,兒孫都不在身邊,要如何是好。
但是女乃女乃一個勁地勸孫女︰「多多,女乃女乃這樣還好些,一個人住著,清淨自在,想去哪去哪,真的。你放假了,有時間就來看看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就高興了。」
呂女乃女乃回去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呂建民每月要給自己老娘贍養費,終于迫得他賣了自己的破四輪,去公交公司上班了。一個月拿著固定工資,雖然不多,但是收入穩定了,每個月都能拿得出錢來,底氣漸漸也就足了,一家之主的地位又得到了鞏固,說話的嗓門也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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