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多多強力忍住心中的惡心,將魚丸子夾到嘴里。♀廣場那頭突然熱鬧起來,人流朝那邊奔涌過去,暗灰的天空中突然綻放出一朵斑斕的花朵。「放煙花了?」
趙寧肅看了一眼︰「開始了,吃了再過去吧,要放半個小時呢。每年都要污染這麼一次的。」
呂多多按捺住心里的激動,用簽子插起各種丸子︰「走吧,我們去那邊看去。你的也用竹簽串起來。」
趙寧肅看她是坐不住了,便依言串上自己的丸子,離開了麻辣燙攤子。
天空中的煙花越來越多,種類也越來越多,五顏六色的煙花照亮了夜空,絢爛無比,爆炸聲和歡呼聲不絕于耳,還有相機不斷響起的 聲。
趙寧肅從口袋里模出一個數碼相機︰「你站那上面去,我給你拍個照。」
呂多多一手舉著丸子,站到最高的台階上,趙寧肅說拍完一張,然後說︰「好了。」
呂多多听說拍好了,便轉過身去看煙花,一邊將肉丸子往嘴里塞,突然又感到一陣閃光,扭頭一看,趙寧肅正拿著相機在偷拍呢。呂多多朝他喊︰「你拍什麼呢?」
趙寧肅笑︰「沒啥,我拍煙花呢。」
拍煙花,閃光怎麼對著自己閃?呂多多直覺不對勁︰「給我看看。」
趙寧肅高舉著相機︰「拍的是煙花,別著急,等我拍完了再看。」說完拿著相機狂按。
呂多多把視線也轉向了天空中的煙花,火樹銀花,照亮了城市的夜空,也照亮了這個除夕之夜。呂多多此刻的心情也變得熱鬧起來,這是一個沒有家人陪伴的年,但是卻有這麼多人陪著自己一起過,還有人專門放煙花為自己慶祝,她看著旁邊的趙寧肅,覺得自己也不那麼寂寞了。
煙花漸漸稀落下來,廣場上卻又迎來了另一種熱鬧,十二點的鐘聲快要敲響了,呂多多將手里的牙簽扔進垃圾桶,準備跟著大家一起倒數。趙寧肅說︰「記得許個願。」
廣場的大鐘一格一格地轉動著,大家倒數聲音響起來︰「十、九、八……一!噢——」
新年的鐘聲響起,又有煙花在夜空中炸開來,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大家互相擁抱,趙寧肅也抱起呂多多,凌空轉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圈︰「多多,新年快樂!」
呂多多也大笑起來︰「趙醫生,新年快樂!」
廣場上的人陸續散去,趙寧肅也和呂多多上了車︰「學校宿舍應該已經關門了,晚上去我那吧。我睡客廳,你睡臥室。」
呂多多的大腦皮層還處于興奮狀態,第一次參加新年鐘聲倒數,感覺還挺刺激的,听見趙寧肅的話,馬上回到現實中來︰「哦,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快到職工宿舍的時候,趙寧肅將車停下了,跑到一個亮著燈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不少東西放到後備箱。
呂多多問他︰「你買什麼呢?」
趙寧肅說︰「好久沒好好喝酒了,平時都要上班或者開車,明天放假,今晚上可以喝點,你陪我喝點啊。」
呂多多有些為難,不知道趙寧肅的酒品如何,萬一喝醉了發酒瘋怎麼辦。「那個,趙醫生,你酒量怎麼樣?」
「還行,白的能喝一斤。」
呂多多松了口氣,那幾瓶啤酒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到了宿舍樓下,趙寧肅抱上啤酒,提起一個袋子︰「走吧,上去。」
呂多多從他手里拿過那個袋子,跟在他後面,樓道里的燈是感應燈,每到轉角處,趙寧肅就用力跺腳,燈才會亮起來,一邊跺腳一邊笑︰「房子太舊了,感應燈也老了。」
終于到了四樓,趙寧肅跟呂多多說︰「鑰匙在我右邊褲兜里,你幫我拿一下。♀」
呂多多猶豫了一下,看他雙手抱著酒箱,自己還有一只手是空著的,便伸到他的牛仔褲袋里模鑰匙。牛仔褲都是很緊的,呂多多已經非常小心翼翼了,但是她的手伸進去,還是踫到了趙寧肅的肌膚,呂多多的手指停留了大概三秒鐘的樣子,趙寧肅卻發現自己被觸踫得微微有了點反應,他趕緊深吸了口氣,將那點異動壓下去。
呂多多已經將鑰匙拿了出來︰「哪一片?」
趙寧肅說︰「最大的那片。」
呂多多將門打開來,趙寧肅先進去了,然後將燈打開了。呂多多發現房門口居然也貼著春聯和福字,紅通通的非常喜慶,看來趙寧肅也是個非常講究的人。
「進來吧,把門關上。」趙寧肅將啤酒放在茶幾旁,「換雙鞋子吧,架子上面的拖鞋都是新的。」
呂多多拿了雙粉紅色的拖鞋換上,將手里的東西放在茶幾上。趙寧肅開了空調,然後去開飲水機燒水,順手將電視開了。呂多多上次在這里雖然呆了一晚上,卻對這房間並沒什麼印象,大概是當時的心境不一樣,今天再看,發現這房間雖然不大,卻布置得非常溫馨,房間也收拾得很干淨。
趙寧肅從櫃子里拿出開心果、松子等堅果,又將剛才買的那些東西都拿出來,都是些鴨脖子、鴨掌、泡椒鳳爪、小魚仔之類的,擺了滿滿一桌子,然後又拿出啤酒來,開了兩瓶,又翻了個碟片出來放︰「坐吧,喝酒看電影。」
空調里吹出了熱氣,房間慢慢暖和起來,呂多多將帽子圍巾都摘了,坐在沙發上。趙寧肅將啤酒瓶塞到她手里,跟她撞了一下瓶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用啤酒瓶直接喝酒,這在呂多多來說,還是頭一回。
趙寧肅舉起酒瓶,一口喝了小半瓶,吁了口氣,往後靠在沙發背上︰「你以前喝過酒嗎?」
呂多多也喝了一小口,味道略有點苦,淡淡的︰「喝過,我爺爺愛喝酒,小時候他常用筷子蘸了酒喂我。」
「那你酒量應該會不錯。」
呂多多搖頭︰「不好,喝一點就臉紅。」
「臉紅不代表酒量不好。」趙寧肅擰開開心果的罐子,「吃點東西。」
呂多多抓了點堅果在手里,慢慢剝著吃,眼楮盯著電視看,電影放的是《卡薩布蘭卡》,是一部非常經典的老電影,呂多多听說過,但是沒有看過。
趙寧肅說︰「我平時喜歡收集老電影,有空就自己一個人在家看。你喜歡看電影嗎?」
呂多多笑了笑︰「我很少看電影,沒什麼機會。」小的時候在鄉下,跟著爺爺女乃女乃去看露天電影,後來回到街上,就沒什麼機會看電影了,只有學校偶爾組織看電影才看下。
「以後有空可以來我這里看電影,經典影片我基本都收集了。我喜歡看電影,看著別人的悲傷和快樂,覺得自己的那點事都不算個事。」趙寧肅說著又喝了一口酒。
呂多多笑笑,也喝了口酒。趙寧肅月兌了鞋子,盤腿坐在沙發上,有點想抽煙,但是看著屋里開著空調,便又忍住了,只好拿著松子來剝,剝了也不吃,全都放在茶幾上。過了好一會兒,趙寧肅說︰「多多,你吃松子不?」
呂多多低頭一看,茶幾上堆了一堆松仁,她看著趙寧肅︰「你自己吃啊。」
「我不吃,就是喜歡剝,你吃吧。」
呂多多有些怪異地看著趙寧肅︰「你這是什麼怪毛病?」
趙寧肅不回答她︰「吃吧。我給你剝。」
呂多多只好拿起一些放到嘴里,趙寧肅看著她︰「好吃嗎?」
呂多多點頭︰「很香。」
「你應該都抓起來,一把塞在嘴里。」趙寧肅說。
呂多多笑了一下,抓起一把塞到嘴里,滿口香,有一種特別滿足的幸福感,難怪小時候呂金龍喜歡讓媽媽給他剝瓜子,然後一大把塞進嘴里。
趙寧肅看著呂多多,勾起嘴角笑了。
呂多多喝了點酒,沒了剛開始的拘謹,慢慢地就放松開來了,她也學著趙寧肅的樣,月兌了鞋子,將腳收起來放在沙發上,酒精涌上來,人就變得懶懶的,倚在沙發上就不想動,說話也隨意起來了︰「趙醫生,你真是個怪人。」
趙寧肅說︰「我怎麼怪了?」
「你自己不吃松子,干嘛買這麼多?還只剝不吃。」
趙寧肅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小時候過年的時候,我媽總會給我剝一堆瓜子仁,然後笑眯眯地看著我吃下去。」他想不通,為什麼他媽會在離婚的時候把自己留給他爸,那些財產比他這個兒子更重要嗎?他伸手抹了一把臉,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是無法釋懷。
呂多多看著趙寧肅,那只抓松仁的手也收回來了︰「對不起,觸到你的傷心處了。」
「也不全是傷心啊,挺美好的回憶。」趙寧肅笑笑。
呂多多說︰「那——今天我給你剝點吧。」
趙寧肅笑起來︰「我可沒你這麼年輕的媽啊。」
「呸,我也沒這麼大的便宜兒子。」呂多多呸了他一口,嘴上這麼說,手里還是抓了一把松子剝了起來。
趙寧肅看著茶幾上的松仁慢慢多了起來,笑容里的吊兒郎當也慢慢斂了去,慢慢變得溫柔起來,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孩,將來誰要是娶了,一定會很幸福吧。
「好了,你吃吧。」呂多多指著茶幾上一大堆松仁說。
趙寧肅看著那堆松仁,又看看呂多多,放下手里的酒瓶,抓起松仁,一把塞進嘴里,用力嚼了嚼,然後轉頭看著呂多多︰「謝謝,真香。」
呂多多笑起來,轉過頭繼續去剝松子。趙寧肅動了一下,挪到呂多多身邊,側著頭仔細看著她的側臉,又看看她的動作,然後在她耳邊說︰「多多,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其實你很可愛?」溫熱的氣息噴在了呂多多的側臉上。
呂多多的動作一頓,然後猛地一轉頭,有什麼東西從臉頰上擦了過去,呂多多下意識地往後躲去,身體猛地往後倒。趙寧肅伸手一撈,將正在後仰的呂多多抱住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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