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以後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灕謀某

這次的劫雲比築基期的那次陰沉數倍,雲層里面穿引著的雷電,不用看只用感覺,就知道里面蘊含的力量有多強大。♀

——盡管這種強大,是對于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修真菜鳥而言。

似乎是突然間就無師自通了一般,五心朝天而坐之後,蕭曉的神思便倏然放空放廣,天地間似乎唯他一個,清靜得異常。早先被引導得順暢了的靈力,此刻自丹田之內向外運轉而出,奇經八脈里猶如清泉淌過,什麼沉與悶,在這個時候,都遠離肉|身而去。

他閉闔著雙眼,俊秀而溫潤的臉龐上什麼神色也無,平白如紙,端靜如木,體內的靈力,快速的滲出,將他縈繞著。

屋頂上方的那一片烏雲,似乎是為了積蓄更多的力量,在快速的涌動著,像是要將那沉郁的顏色壓縮一般。明亮如劍的閃電,在那厚重的雲層里穿梭,悶悶的雷鳴也在上層滾動著……無一不透露著這次雷劫的厲害。

而這般風雲幻變的雷劫前夕,在匆忙趕回來的華蓮眼中,卻是半點也沒有看頭。他瞧見在那氣勢十足的烏雲里閃動的雷電不過小指寬,立馬就從半空中飛了下來,停在了那劫雷的範圍之外,俊挺而完美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是一種由衷的默然。哪怕在看到烏雲涌動著積蓄更大的力量時,也沒有上前一步,更別說是再次出手相助。

那被推得大開的窗戶,以及窗戶邊被靈氣圍繞的少年,大半映入了他的視線里,可是他依舊不為所動。就像他認為的,天上涌動著的劫雲影響了那個少年,那份契約帶來的後遺癥影響著他的心,但是,哪怕這一刻心又在讓他極為不喜的躁動著,他想要平靜,那就算是自己的心,也得乖乖的沉默著……

事實上,站在那劫雲範圍之外的華蓮,是的確是做到了他想的那般,身體是靜默的,心也是靜默著,雙眸平淡的看著不遠處的窗戶,以及窗戶里坐定的少年,身形如劍,微微散發的氣勢,也如同劍一般的冰冷狠絕。♀

愁雲昏暗,耀眼的閃電的在雲朵里閃現,然後在那些細小的聲音消失時,一道能刺瞎人眼的閃電便出其不意地落下,尖銳的擊向被打開大半的窗戶。緊跟著落下的劫雷也是悶響轟然,直接將窗扇劈得四分五裂,粉白的牆壁上,也被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烏黑痕跡。這是第一道劫雷,以示最開始的懲戒,煆體;

沒有絲毫間隔的,第二道劫雷也轟然落下,將這安寧的清淨小院,在一瞬之間震得搖晃起來,天地之間的濁氣還瘋狂的朝那半晌未消的閃電中凝結,然後猶如長槍一般的刺向打開的窗口,比之第一道更為猛烈,更為絕情,以示天道厚德與公正。此為,煆性;

烏雲還在凝結著周邊的戾氣,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變得烏沉得幾乎能直接墜下地來,可是在它中間穿行的閃電,遲遲未落。半刻有余,才猶如寶劍出鞘一般,倏然出現,最後的那一道劫雷也在雲間滾動,要降未降的,威懾四方,氣勢厲害得不像是旋照期的修真者該經歷的。

腳,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往前越了一步。華蓮陰沉著臉,看向那沉沉欲墜的劫雲,幽深的雙眸里透出的冷厲,如若有人看到,定會覺得這眼神比之這劫雲,更為可怖。他定定的看著那電光閃爍的烏雲,悠然的垂在身側的右手,手腕輕輕一轉,五指成爪,掌心向外,紫金靈氣凝結成珠,比之頭頂前方的劫雲,更具有壓迫性。手抬起,正要揮出,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本應該最為狠戾的第三道,在醞釀了如此久之後,突然的就落了下來。

「轟隆!」響聲震天,卻讓華蓮本想出手的動作猛然收回,已有雞蛋大小的紫金色靈力球,也在瞬息之間被捏散,如同炸開的煙花一般散開,又在轉眼間聚攏,涌入他的身體里面,像是認主了一般。

天空之上,劫雲在快速的消散,速度快得像是逃逸一般。陽光重新灑下,讓這一方天地重現溫暖。但華蓮,還是看著天空,眸光復雜而陰沉,瞧著那轉眼間就褪得一干二淨的烏雲,本就略顯削薄的唇,緩緩勾起,弧度雖美,卻是冰冷入骨,嘲諷之意十足。

……所謂天道,不過爾爾。實力高,縱使心狠手辣也照樣仙途順暢;心慈者,一念之間被抽魂斷魄,萬年道行,剎那之間連煙塵都未能留下。

例證就如那第三道劫雷,意在煆心,卻在比之更為強大的壓迫下,就如同凡間那空心炮仗一般了,響聲大,威壓無。

如此而言,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仙界如此,人間又能如何?

不過還是一句話︰強者天下。

這個念頭,在出現的一剎那,就如同生了根一般的虯結著華蓮的心神,但是他無意去將這個想法摒除出來。因為這一刻,他體會到了已經失去將近千年的輕松與暢快。

既然道,講求的是去偽存真。那麼,他為何要去克制最真的想法,轉而去尋求一個假的?

仙界血仇,銘刻永久,它毀我一門,我就毀了整個它!血債血償,就是最本真的想法。

他求的是最真的道法,不是嗎?

細致的唇角,這個時候完美的彎起,無意中又將三觀刷新負值的男人,魔仙難辨,身是仙人貌,心是魔化神。他想著自己所經歷的那些,更覺得頭頂上方的一切,都是空枉。逆轉仙凡之界,在九重滅仙玄雷的追擊下墜落修真大陸而不身死神滅,仙力受制約卻依舊能站在這一片土地的巔峰位置,如此看來,所謂命數,他不信,那也就什麼都不是。

這一剎那的通悟,讓華蓮覺得壓在心上的巨石,只在這一瞬間便被減去了一半。他想著那個曾經教養了他五百年的神秘人說的自在隨性,更是覺得這些年來他為所謂的「上善」克制住本性的行為,真是自討苦吃又自損修行。最典型的例證,就是他的母親,一個秉持著「劍斬邪,心煉善」的溫柔女人,一個已經是太乙金仙小成的高階劍仙,不還是敗在了那些心口不一的所謂道友的仙手里,萬年道行一朝散,自毀仙魂,爆破靈,湮滅于聖清池畔,六道無可再尋……

那個時刻,所謂的天道,對于那幫慌忙逃跑的東西,又做了什麼樣的處罰呢?他親眼看著的呢,祂什麼都沒有做出呢,唯一的傷害還是那個心善的女人用爆破靈為代價做出的,逃得慢的被沖擊得元破散元神動蕩,逃得快的,只是略有波及,其余什麼事情都沒有吶。

這一切,有什麼可說的呢?沒有呢。

就這樣兀自通悟了的青年,抬眼看天,幽深的雙眼微微眯起,唇角微彎,弧度溫和,溫度冷漠。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溫暖得有些灼熱,他卻輕聲感嘆道︰「天氣真是不錯吶!」

只是,這個時候的他,還是太年輕,被仇恨蒙蔽的物心與靈心,覺察不到,這一刻,天際雖烏雲盡散,陽光明媚如洗,可是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已不是最本真的顏色了。

佛家道︰一念一悟,一悟一心,一心可為萬千世界。

他終究還是在這最初,一念之下,仁善不得。

過于明媚的陽光,晃得人眼花,華蓮垂下眼,在這一瞬,他冥冥之中似乎听到這麼一句蒼茫的問話︰何為天道?何為心?

這句問話太過于蒼茫而不可捉模,華蓮凝神一查,隨即輕輕哂笑一聲,四周具寂,哪來什麼蒼茫悠遠的問話。隨這般,但他還是在心里做出了一個想都不願意多想的回答︰他剛才想通的一切,不就是這個問題最好的回答嗎?

——我執我道,此為心;我得我道,為天道。

華蓮釋然抬腳,因為屋里的沉靜貌似有點不對。他並不知曉,他這未宣之于口的回答,在無意之中就已經啟動了另一個人的命運軌道。

持劍而立的青年,沉默的看著前方,灰暗的天空,平靜如荒蕪了萬年的道場。良久之後,他輕輕的閉了閉眼,復又睜開,目光沉灼,道︰「何為天道,實力有,我就是天道;何為心,我願給,那就是心。成神但在一念之間,陰面不邪,陽面不正,此為我得。」——第八卷完

人常道,命運不可琢磨。

而它的不可琢磨,就在于自己的每一處的改變,無論多麼細小,都會帶來相應的後果,而一個念頭,付諸于行動,可能就足以顛覆所有。

「我執我道。」他如是說。

人無完人,孰能思考透命運到底為何;所謂軌道,它又是如何避開輪回。

天地大道,宇宙洪荒,萬物枯榮,逆天之行,冥冥之中,總有路數。真實的世界里,看不清的是未來,所以,此刻所思所想所為,結果,也是未可料。

七月的驕陽,熱烈得轉眼間就消散了剛才劫雲帶來的陰沉。明媚的陽光照在清靜安謐的小院里,除開那破損的窗扇以及有幾道痕跡的的粉白牆面不看,其余的地方,根本看不出在前一刻,這里是劫雷降臨的地方。

走到緊閉著的門前,華蓮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舒然。他隔著門,听著屋里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傳來的帶著痛苦的呻|吟。他眨了下眼,將眼底還未消散的陰暗,就此掩藏至心淵之中。溫雅回到了他的臉上,溫文爾雅也成了他給人最為直觀的印象。在修真界里,性格怪異的數不勝數,君子如玉這一類的,實在稀缺,這麼一如仙如玉的人杰,一眼之下,就會印象深刻。

推開門,抬腳進屋,步伐輕勻,顯露著天生一般的尊貴與優雅。

重溫這一片土地的熱烈陽光,將那本就修長挺拔的身影拉得更長,投在地上,陰影是一種濃重的黑色,而從側面去看,那照在他身上的陽光,卻給他添上了一層金光,如若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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