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听會結束以後,陸桀自告奮勇開車送蒲又時回家。
工作人員都是一派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樂見其成模樣。
陸桀開的是自己的保姆車。這還是蒲又時第一次接觸傳說中的保姆車,看見什麼都覺得很新奇。枕頭被子,小冰箱,各種零食和飲料。
「男孩子也喜歡吃零食嗎?」她戳了戳那成箱的零食,驚嘆不已。
陸桀抽空看了她一眼,帶著一種訝異的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問我今天試听會的事情,沒想到你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這里了。」
蒲又時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興致勃勃的湊近他。她的手攀在他的座椅上面,人半蹲著,靠近他問道,「我們真的是青梅竹馬?」青梅竹馬這麼個美好的詞語,令蒲又時有一點期待。
陸桀嗤笑一聲,單身扶著方向盤,然後從口袋里面把錢包模出來,然後遞給她說,「你小時候長這樣?」
蒲又時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稚氣未月兌,隱約可以看得出漂亮的輪廓。蒲又時皺著眉頭,「挺像我的呀。」
陸桀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個女孩叫顧米。不叫蒲又時。」
蒲又時驚訝的啊了一聲,「那……」
陸桀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來,坐好對著蒲又時說,「我剛剛說的那些,你要理解為善意的謊言也好,漂亮的劇本也罷,總之,是跟你沒什麼關系的。」
蒲又時的眼楮還保持著訝異的狀態,但是眼神卻清楚透露著一種被欺騙的不悅。
陸桀深吸一口氣,從前面駕駛位上面艱難的走到她邊上來坐下。然後拉過零食的箱子,翻翻找找,找到了一盒牛皮糖,和氣的說,「吃嗎?一整天都沒好好吃飯,餓死我了。」
蒲又時搖搖頭。他便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牛皮糖糾纏在他的唇齒之間,默默的消耗了好幾分鐘。♀等他再喝了一大口純牛女乃,才繼續說。「蒲又時,如果你要進入娛樂圈,就要做好出賣一切的準備。回憶算什麼,該拿出來賣錢的時候,我們別無選擇。」
蒲又時的眼神莫名有些悲憫。剛剛陸桀之所以能那麼投入而深情款款,當然不是因為他是什麼實力派,而是因為,他說的大部分是真實的。他確實有一個多年未見的青梅竹馬。不過那個人不是她。
「今天。不是你臨時想起來的吧?」雖然照片他隨身攜帶。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臨場發揮。甚至連中途起哄的粉絲都透著一股詭異。
陸桀激賞的笑了起來。這神情看起來竟然有一點溫柔。「我倒希望是臨時起意,不過這只是 姐的planb罷了。」
星采傳媒對于煽動群眾,炒作新聞一向都很有一套。他們總是能夠知道觀眾最想要什麼,然後把東西包裝好了給他們。等待他們付錢。
這一次的起源固然是薛秦好意的一個微博宣傳,雖然奚唐的轉發讓事情多了很多可能性,但是如果沒有星采傳媒的推波助瀾,又怎麼可能火成這樣?
他們既然能挑起火來,當然也要能夠左右火往哪里吹。不然,怎麼能夠屹立不倒?
薛秦也好,奚唐也好。名人終歸是脆弱的。而利益才是永恆的。
既然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又怎麼可以嫌棄棋子太多,無法掌控呢?
「我想。未來兩天你還是別去上班了。听說你在電視台上班,做記者?」陸桀善意的提醒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蒲又時簡直有些錯愕了。
陸桀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文檔遞給她看。
這簡直是一份完整到連蒲又時都震驚的檔案。
「你調查我?」但是立刻她就冷靜了下來。♀「哦,不是你。」
陸桀不置可否。
「我真沒想到,原來娛樂圈是這樣的。」蒲又時故作滄桑的點評。
陸桀糾正道。「不,任何地方都是這樣的。」他年輕稚女敕的臉龐上面,有著和年紀不相符的堅定。「做任何事情,我們都要做足準備,才能迎接挑戰。」
蒲又時勉強點點頭。「好吧,我剛好出國去看我媽媽。」
「你媽媽在國外?」陸桀突然想到自己看過的那份檔案,好像有點兒驚訝,「你媽媽在哪個國家?」
蒲又時隨意的說,「英國啊,怎麼了?」
陸桀的表情舒緩下來。「沒什麼。我送你回家吧。」
蒲又時哦了一聲,便默然順從了。
車子一直開到了蒲又時家的小區門口。她下車跟陸桀打了個招呼,自己踩著月色朝里面走。
走到路燈的陰影處,被人用力一拉,拖拽到牆角。
蒲又時的心念一動。總覺得下一秒鐘熟悉的味道,會帶著凜冽的冷風撲面而來。
然而,當對方靠的越近,那種陌生的濃郁的香煙味也就更加霸道的將她包圍的越緊密。
對方的腳下已經散落著好幾個煙頭了。他精神的小短寸和在黑暗中亮如星辰的眸子,帶來一種充滿侵略感的犀利。
「是你。」蒲又時克制著自己顫顫巍巍的本能驚恐。短短時間,面對著一模一樣的兩張臉,感覺卻截然不同。
她努力的挺直自己的脊背,強迫自己做出與他對峙的動作來,不甘示弱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于朝輕蔑的笑了笑。「你就是陸桀一直在找的那個小女孩?」
他果然是認識陸桀的。他們倆長的那麼像,但是又截然不同。他的用意令蒲又時感到不安。她避而不談的說,「與你無關。」
于朝的眸子冷了一下,慢慢的靠近了他。身上來自marlboro的粗狂,豪邁的重口味也直逼而來。
他的手抬起來,似乎想要貼上她的臉。
蒲又時眼疾手快的拍掉了他的手。在黑暗之中,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劃破了夜空。
于朝忍不住笑了笑。「你不是還親了陸桀一下,怎麼我就踫都踫不得?」他的口音是有點怪異的。帶著港台腔。因為生硬,所以顯得語氣就更壞起來。
蒲又時的心髒瘋狂的跳動起來。她感覺到事情似乎往一個不好的方向發展了。從第一次看見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就沒有好事。如今他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她正抑制不住的顫抖著。他的手再一次的抬了起來。
蒲又時也慢慢的閉上了眼楮,雙手握成拳頭,就打算等他踫到自己就跟他拼了!
正在這時候,似乎從九重天之上,飄下來的聲音,好像很遙遠,但是每一個重音卻都能夠準確的敲打在她的心髒上。
他說,「放開她。」
蒲又時倏地睜開了眼楮,像是要證明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一樣,她連著眨了好幾下眼楮。而站在深重的黑幕之中。輪廓模糊。卻身形清楚的人。不是倪磐又是誰呢?
于朝愣了一下,轉過身的時候,蒲又時眼疾手快的跑了過去。
因為實在太緊張,中間還絆了兩下。直接撞在了倪磐的身上。
倪磐穿著一套連身的運動裝。頭發服帖,整個人都顯得異常清爽。她跌在他身上的時候,自然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胳膊有力,渾身散發著一種晚風的清冷與寂寞。
大約因為慣性,即使心里面已經做出了安全的指令,身體還在後知後覺的發著抖。
倪磐的神情絕對稱不上開心。他甚至都沒有去反扶著蒲又時。冷淡的望著前面的于朝。
于朝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們。「又見面了。」
「于朝,今年27歲,是晏清社的老大晏懷源的養子,也就是第一大社團的太子爺。你會出現在這里。很奇怪。讓我來猜一猜。嗯,一定是因為今天電視上播放了她跟陸桀的新聞對吧?」倪磐隨口說著,手也隨意的指了指蒲又時,繼續道,「為什麼你要對她跟陸桀的新聞那麼關注呢?我想。每一個見過你們倆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的話似乎戛然而止。
而蒲又時卻順著接口道,「難道他們真的是?」
于朝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他冷著臉,望著倪磐的時候,冰冷的眼神,似乎帶著淬了毒的箭。
「你到底是誰?」于朝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說。
倪磐輕笑一聲,「就憑你問出這一句話,你已經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
于朝慢慢的從陰影里面走出來,企圖靠近倪磐。
蒲又時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似乎想往後面退一些。
但是倪磐不動如山。好整以暇的等著他一步步的逼近。
等到于朝站到倪磐面前的時候,蒲又時才發現,于朝長的比倪磐高一些,壯一些。大約因為倪磐穿著很年輕的運動服的關系,拉的倪磐的線條很瘦削。
等于朝站定的時候,蒲又時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居然一個箭步往前面邁出去,側身擋在倪磐的前面。「你今天沖著我來的,找我什麼事?」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抖了。也許,人在有什麼想要守護的時候,會勇敢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吧。
于朝輕笑一聲,看向倪磐的眼神就帶著一種玩味了。半晌他聳聳肩膀,「我只不過想要確定一下你是不是陸桀想找的人。不過看來,二十年過去了,即便你還是那個女孩,有些事情可能已經不同了。」
蒲又時沒有答他的話,防備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
然後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們還會再見的。是麼?」這個挑釁的尾音是丟給倪磐的。
倪磐垂了垂眼瞼。勾了勾唇角道。「當然。」
然後于朝便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走開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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