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車上就听見蒲又時依然難掩興奮的嘰嘰喳喳。她頗為感興趣的對倪磐說道,「我覺得這個劇本真的很棒!拍出來肯定很受歡迎的。」
倪磐今天累到不行。他也跟著看了看那個劇本,才好幫蒲又時制定出比較快捷有效的特訓企劃案。于是也跟著好脾氣的應了一聲。
于是蒲又時的狀態就更好了。「哈,你也覺得吧。我現在的夢想就是好好拍完這個戲,然後可以安心的生寶寶。你呢?」
倪磐正在認真開車,沒太听清楚她在說什麼,于是問了句,「什麼?」
蒲又時湊過來看了一下他表情,問道,「就是夢想啊。你的夢想呢?」
倪磐沉默了一會兒才很含糊的說了一句,「有一個家吧。」
蒲又時簡直懷疑自己听錯了。倪磐嚴父慈母,家庭看起來很和睦啊。這種感慨,「喂,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
于是倪磐沖他笑了一下,「你覺得自己家庭不幸福嗎?」
蒲又時想了想,還是很認真的回答道,「我覺得還好啊。雖然一直沒有爸爸,但是好像也沒覺得特別缺點什麼,大概是因為很小就去了英國。大家彼此間的感情比較淡,同學之間也沒有人因為這個而欺負我。」
倪磐點了點頭,「所以啊,幸福不幸福這件事,實在沒有什麼固定標準的。」
這個話題實在太沉重了,蒲又時一直在很努力的想,可能倪磐小時候經歷過一些什麼。就好像當初听他說起顧姜一樣,他一直把自己放在一個很奇怪的位置,好像很壓抑,有一種很自虐的孤獨的感覺。
蒲又時想,下一次一定要問問他。
結果大概實在太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連薛宋的電話都沒有听見。
本來第一次倪磐看了一眼沒有理睬她。
等第二次又響起來,倪磐想了想就幫忙接了。
「蒲又時!你這個場地在哪里看見的啊。」對方的話語听起來實在是很激動。
倪磐淡淡道。「我是……」他大概想說自己是倪磐,結果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名字大概沒有陸桀那麼有辨識度。于是改口道,「蒲又時的老公。」
薛宋被噎了一下,「什麼?」
「有什麼事嗎?」倪磐打斷了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哦,是這樣的。她發了一些照片給我,我想問……」
沒等薛宋說完,倪磐就主動道。「這個地方在郊區,是專供特種兵特訓的地方,很抱歉不能租借。不過,關于你們的場景搭建。我想我可以提供一點點建議。」
「好啊好啊。」薛宋簡直是求之不得,開心的不得了。
兩個人相談甚歡,倪磐覺得薛宋對待電影確實非常認真,每一個細節都考慮的很到位。他想,跟著這樣一個有才華有想法又肯下功夫的導演。這部片子確實會成功大賣的吧。那麼,算不算是完成了蒲又時的夢想呢?
而薛宋那邊確實被震驚到了。蒲又時真的找到了這麼大咖又牛叉的老公?她都結婚了?真的假的??然後就听見倪磐掛電話前來了一句,「蒲又時現在懷孕了,我希望在拍攝進度上面能稍微幫她安排一下,你看方便嗎?」
薛宋愣了一下就听見倪磐繼續道。「這個事情我昨天忘記跟薛秦說了,麻煩你幫忙轉告一下。」
我擦,果然是有備而來啊,連薛秦都提出來了。薛宋也只能同意了。
倪磐掛完電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蒲又時。
蒲又時睡顏有點傻氣,倚靠在靠背上面,頭朝著倪磐這邊歪著,嘴巴微微的嘟著,輕輕的閉著眼楮,看起來有點累。
就是這樣的女孩子,昨天引的薛秦對自己說,「我tm要不是對女人硬不起來我早就自己上了!我把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遞到你面前,你最好也能給我仔仔細細的保護好。要是你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
薛秦如此殺氣騰騰,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當時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句,「你又能怎麼樣?」其實心里面還是很震驚的。
薛秦對他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很不滿。倪磐也只能丟下一句,「我自己的老婆會自己管,不需要你這麼費心。」
至于他們其他那些唇槍舌戰的對話,倪磐覺得完全沒有必要講給蒲又時听了。
他還是第一次面對一個非情敵的挑戰。這感覺大概很多人都會很新鮮吧?他想了很久也沒想好應該怎麼樣去定位薛秦的位置。
直到後來薛秦又開始拉拉雜雜說起蒲又時的前男友蒙驍的時候,倪磐才靈光一現的想,這個家伙還真是非常有老媽子屬性耶。通常這種事情不是丈母娘,小姨子,大姑,大姨媽,閨蜜什麼的做的嗎?而要把薛秦給擺到那個位子上去,還真是亂不自在一把的。
而受到觸動開始拼命努力的人當然少不了一向要求很高的阮初一。
她正在到處努力想要看看有沒有效果好的短期特訓。如果實在不行,可能又得回去拜托自己的干爹。
結果正在忙碌的時候,就被突然闖進來的于朝給嚇了一大跳。
阮初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向他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好。
但是于朝完全是一副不以為意的寵溺姿態,非常自然的湊上去,「在煩惱什麼,講來听听啊?」
阮初一瞪了他一眼,壓制著怒氣道,「于朝。當時在森林你救了我我很感謝!所以在醫院照顧你幾天,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就是朋友了。是什麼人教的你可以這麼隨便的跑到我家里來?」
于朝看她態度如此堅決,有一種被打擊熱情的感覺,他呶呶嘴,「特訓什麼的,其實我也很擅長啊,你真的不用幫忙?」
然後他就看見她的眼楮噌的放了一下光。雖然她一向表現的全身都是刺的樣子,但是偶然軟綿綿的孩子氣就顯得更加可愛起來。于朝笑了笑,繼續誘哄道,「對啊,保證你能技壓群雄,艷壓群芳,怎麼樣?」
阮初一自己掙扎了一下,然後有點不情不願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有防備心當然是好的。但是什麼事情都老是想著去交易啊去怎麼樣等價交換什麼的就不那麼可愛了啊。難道就不能乖乖的呆在那邊等著自己來寵愛她一下嗎?于朝有點嘆息。
但是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來日方長的。于是他打起精神來,這肯定是一場長期持久戰了。「要求很簡單啊。反正新聞已經說的那麼神乎其神了,唯一可惜的是擺在你名字邊上的是陸桀。喂,就做我一天女朋友吧?好嗎?」
阮初一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听見他說出這麼奇葩的要求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冷笑了一下,「你在開什麼玩笑?于朝,你今天是來搞笑的嗎?」
于朝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語氣顯得很玩世不恭的說道,「我怕自己會認真到你害怕。」
阮初一確實被他的眼神給震驚了一下。
怎麼說呢,明明他一直在笑著,但是如此雙目灼灼的盯著自己,阮初一覺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被吸進了一個可怕的深淵黑洞里面,那種感覺帶著一種無知的恐懼,卻又有一種讓人不知道從何拒絕的誘/惑。
這種被一個人深深渴望的心情,好像來的有點晚。如此突然,簡直讓阮初一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哪,我先幫你特訓。如果之後效果夠好,你再考慮答應我吧。」于朝主動退讓,並且語氣很輕柔的說了一句,「畢竟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交易。而是一個很棒的獎勵。」
阮初一愣愣的看著他。
于朝有些驚訝的看見阮初一似乎有一點在顫抖。
他想不出來面前這一個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整個人那麼晦暗。
然後就听見阮初一的聲音顯得有點喑啞。但是仍舊高高昂著頭說道。「好。」
這真是非常有意義的一個字啊。
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好字。
這個字像是承諾,更像是定格成永恆的一副畫面。
「那走吧。」隨著于朝的這兩個字帶來的是一場未知的旅行。
與倪磐走的正規軍路線不同,于朝帶阮初一來的地方是一個地下工廠。
等倪磐 噠一聲的拉亮了燈,阮初一似乎還看見了有一直簌簌往下面掉的灰塵。
她環視四周,這里可能是一個廢棄的工廠改裝的。四面都是那種陳舊的油漆的感覺,和那種老舊的多次利用的鋼鐵片。
他們被人為的再次組合排列起來。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阮初一扭頭,皺著眉頭問道,「于朝,你到底是干嘛的?」
于朝咧嘴一笑,「我是無業游民啊。」
于是阮初一咬牙切齒的說道,「小混混!」
于朝見她的反應這麼大,表情還滿生動的,于是也覺得很開心的說道,「拜托!我有證的!」
于是阮初一表情仍舊不善道,「呵,就怕有證的流氓呢。」
于朝輕笑了一下,「阮初一,怎麼樣,你看不起混社團的人嗎?」
大概這一句的語氣完全月兌離了兩個人之前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氛圍。阮初一也苦澀的笑了一下,就嘆了口氣道,「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別人呢?」
這句話是她的真心話。也是她時時刻刻給自己上的枷鎖。
于朝的手伸了出去,最終還是收了回來,道,「我們來訓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