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默死死壓制著體內遇上金色字符後就開始暴動的初源規則,它好似一頭凶狠的困獸為了守衛自己最後的驕傲而不管不顧地想和競爭者來一場極致的廝殺。
濃重的戾氣慢慢地從她的丹田處翻涌上來,初源規則的獨尊性和自立性在這一刻表現得淋灕盡致,竟是想月兌離虛空、撕裂她的身體冒出來!
該死的!
不再去管開始在金色字符的撕扯下變得支離破碎的精神力,對于初源規則這個「豬隊友」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作為,雲默恨不得抽它丫百八十個耳光。
沒發現它的宿主正在接近目標的重要關頭麼?
居然這般無所顧忌地展露自己的凶性,對地球上早已成熟的規則抱著明顯的惡意,連「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膚淺道理都不明白,也難怪在初源世紀毀滅之後漂流了不知多少年還依然得不到突破性的發展。
初期不把渺小的位面規則放在眼里,只認為「初源獨尊」是天下真理,直到位面規則強大到不容忽視之後才發現不對勁,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要不是有韻墨這個操控者存在,只怕初源規則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現在居然還在掉鏈子!真是混賬東西!
虧她之前還覺得它是個高端大氣上檔次,是個比位面規則成熟不少的大家,沒想到竟也是個沉不住氣的毛孩子,簡直讓人頭痛!
她盡力將力量限制在視野範圍內,壓縮凝聚,能量的密度越大就意味著視線範圍看到的事物越清晰,她努力地拓展視野去觸踫那一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位面規則。那高天之上的氣息,漸漸地近在咫尺,接近了……接近了……還差一點兒……
看到了!
她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秒被出現在視野中的景象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那是什麼?
只見目之所及之處,盡是濃稠的黑暗,壓制不了的邪氣,正在慢慢地蠶食著金色字符的領域,更讓人訝異的是,金色字符竟然毫無反抗地向著黑暗處匯聚而去,雖然緩慢,但是明顯可見它們的堅決……
這是怎麼了?
位面規則自殺一般的行為讓她在疑惑之余感覺到了深刻的驚悚。
是的,驚悚!
自從豹化機甲契合度越來越高後身體內逐漸呈現出的野獸本能,對危險的敏感性和規避性在此刻為她敲響了警鐘。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目眥欲裂,抽調著更多的初源力量,卻始終看不清內中的事物。
那黑色的,禁錮的,龐大的威壓,如有實質般壓在她的身上,像是要碾碎她的機體,讓她連最基本的反抗之心都難以存在;更像是惡魔那腥臭的腸胃,沒有盡頭地延伸著,企圖把整一個天地都吞噬殆盡,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血腥味,那蟄伏在黑暗盡頭的東西……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麼?
對上這種程度的規則之力,她根本毫無反抗的力量,甚至連些微的掙扎都變成了一種奢望!好比一只陸生動物被強制性地丟在了深海之處,它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窒息、壓迫、無力和絕望。
原來……她竟是這般弱小,這般卑微!
天道之下,宇宙之內,多得是能用一根手指就碾死她的存在,她竟然無知地認為自己這輩子會登上強者的頂峰,無人能出其右。
簡直可笑……在這樣的力量下,她明明連自保都做不到。
像一只井底之蛙一般,以為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全部的高天,卻不知自己深陷囹圄,進退不得。
這一刻,心中原本存在的優越感、自負和輕狂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她的心靈第一次出現了「淨」與「空」的狀態,就連丹田內那暴動的初源規則都被慢慢撫平了急躁感。
不!
在心里一聲驚呼,雲默驟然放下了心緒,急速地將殘余的能量收回。
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後面的東西,雲默便感覺腦中一陣劇痛,撕裂的痛楚沿著脊柱上傳,像是身體都被劈成了數半。五髒六腑像是被螞蟻啃咬著一般,蝕骨劇痛!
「撕拉——」
破碎的精神力被金色字符徹底地吃了干淨,正當雲默準備收回初源力量時,那些字符竟如跗骨之蛆一般向她俯沖過來。
不得已,只好舍棄了一部分的尾巴,保留下僅剩的部分收回虛空。
斷一尾,保全多數以得生存。這是壁虎的求生手段,也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
懸浮在空中的金色字符一下子失去了目標,不甘心地徘徊了一陣後才不情不願地回到了高空。
而高空深處的黑暗……她仔細回憶著看到的每一個細節,希望能從中推斷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唔……該死的!頭好痛!
雲默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精神力汲取過多的結果就是頭暈。不過,剛剛的狀況來看,這事情,只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愛納德……她在心里呼喚道。
另一端,被罰站的初三刺頭軍團無精打采地相互看了一眼,瞅了瞅烈日高懸的天空和那個挺直脊背站在太陽下的女孩,嘴角齊齊一抽,決定無視之。
他們普通人和變態不能比,越比越心焦,越比越煩躁,他們所要考慮的只是飆飆車、抽抽煙、逃逃學、欺負欺負新生、泡泡妞就可以了。
變態的世界堅決不可以接觸,一接觸保準變奇葩,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不了。
他們瞧著日頭越來越高,心里頭估計著班主任下課的時間和叫家長來校的可能性,最後一致決定翻圍牆出去喝酒吃肉,管它春夏和秋冬。
而隨著刺頭軍團三三兩兩地勾肩搭背走完,那原先還站在烈日下的女孩身影逐漸扭曲,最後徹底消失在了原地。
好似不曾在這一端出現過她這人一般,只剩下隨著燻風搖擺的花草,和依然無差別攻擊的陽光。
「咦?」
走在走廊上,捧著高高的一堆作業本的女生驟然出聲,然後手中的作業本在她極度吃驚的檔口 里啪啦地掉落在地。
身邊的另一個女生皺眉不滿地埋怨道︰「何梓矜,你干嘛啊?作業本都掉了!」說罷,一臉嫌棄地彎下腰去撿。
這個何梓矜,總是莫名其妙地給人添麻煩,要不是同為英語課的正副代表,她才懶得招呼她。沒主見、沒膽量、行事懦弱無力,總是逃避,真是煩透了,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名叫何梓矜的女生依然一臉驚異,結結巴巴地說道︰「剛剛……我、我、我看見一個女生在那、那里……」她哆嗦著手指伸過去,「可、可是……後來……她不見了!」
簡直神經病!每次都說這樣的話來嚇人。
「切——」撿著作業本的女生見怪不怪地嘲諷道,「大白天見鬼的本事見長啊!」
她拾起作業本,毫不客氣地將它們通通放在何梓的手上,冷嘲熱諷道︰「我記得開學的時候,你說不想住校,因為在宿舍樓樓頂看到了個渾身是血的女生;你說不想去食堂吃飯,因為看到了食堂地下全是白骨;你說不敢上廁所,因為學校廁所的天花板上全是女人的頭發……」
那一段時間所有人都覺得她腦子有問題……不過她腦子確實有問題就對了。
「白日見鬼的本事……嘖嘖,何梓矜啊,不是我說你,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以為你有陰陽眼啊?誰信啊?」女生推搡著她,往教室走去,「還看見了太陽下的消失的女鬼?你是還想被人嘲笑一頓嗎?」
「我……」何梓糯糯地不再說話,垂下的眉眼蓋住了她的憂傷。
果然,沒有人,會相信;沒有人,會理解……
為什麼不選擇相信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看見那些東西?
從小到大,為了「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這事兒,她不知遭到了多少鄙視。
沒有朋友、沒有玩伴……只因為她對她好,所以她像抓住一塊浮木一般攀著她,即使自己在她心里不算什麼,但……至少這樣,就不是一個人了……
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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