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黃毛丫頭罷了,居然這麼下他面子。雖然心里惱恨那姓袁的不爭氣,但到底還是將他們當成自己所有物的男人著實見不慣下屬就這樣死在了別人的手里。
要殺也得是他殺!要剮也得是他剮!他就是這群亡命之徒的天!什麼時候輪到個外人來指手畫腳,真讓他想拿著槍管敲死她們。
可暴躁歸一邊兒,當滿心想著殺之後快的男人接觸到雲默那雙冰窟窿似的眼楮時,登時打了一個激靈,略略恢復了平日里的冷靜。
在這兩個丫頭進入商場後,他就一直通過攝像頭觀察著她們。原以為姓袁的下去後這倆人也就是個死翹翹的份,倒是沒成想最後陪葬的居然是自己的人。
通過監控室內的屏幕畫面,他清楚地知道這女孩的實力,無論是速度、力道、戰斗技巧還是判斷力都可以算得上優秀,完全有資本被國家培養成專項特工。
即便那群下屬的打法七零八落地逼不出她全部的實力,但只要那一瞬間的出手他就能給她排個一二三的檔次出來。
畢竟,他曾經可是因為槍術的出眾而在那支部隊里混過,哪怕後來出了事兒被迫呆在監獄里,五年過去了也沒有磨平他的一絲韌性,他身為使槍者的眼光依舊是如往昔般鋒利。
這女女圭女圭不過就是個十二三歲的年紀,但是身手老成的堪比有著七八年殺人經驗的老手。如今她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可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座山一般穩健,似乎任何風雨都無法撼動她分毫。
那通身的氣派,沉著、肅殺、凌厲而又矛盾地內斂著,倒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個人。
不過,那個人只怕死得比他還早吧……
畢竟,記憶里那女人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連他都沒能逃過她的誣陷,更何況是作為當事人的那個人。
他忽然就這麼沉默了下來,手中的槍支旋轉地越來越快。而他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就在雲默都以為他會直接發神經地吞彈自盡的時候,那男人突然出了手。
「砰砰砰」
快!很快!全是要人命的角度。
幾乎是閃電般的連發三槍,每一槍都從不同的要害進攻,直接而快速,全然不給人任何的反應機會。
心髒、眉心、腰月復,這男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極為狠辣,若是她此刻躲開,死的就是何梓矜;但若是她躲不開。那麼死的就是她。繼而是毫無反抗力的何梓矜。
還真是一招致命啊!
只可惜。這男人終究是低估了她這個生化兵器。
至少,他絕對不會知道,與他生死戰的半大孩子是一個精神力者,而等到他明白她的迥異之處時。估計他離死也不遠了。
由于雙方的距離太過接近,直接利用唐刀格擋這沖擊力可以擊穿五公分實木板的子彈實在是太不現實,不得已之下,雲默下意識地開始抽調身體內被拘束的精神力。
肉眼完全看不見的精神力屏障在雲默的身周豎了起來,將進入它範圍內的子彈削去了近一半的速度,三顆子彈仿佛是進入了一個扭曲它們軌跡的空間,剎那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叮叮叮。」
短促尖銳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兩把唐刀舞出一段殘影,干淨利落地擋下三枚子彈。二者在空中相接,剎那間迸射出一陣金屬火花。
什麼!
男子的瞳孔猛地一縮,顯然對雲默能夠擋下他的瞬發表示極大的震驚。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距離內……這,還是人類的速度麼?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是神槍手!是唯一的神槍手!沒有人可以打破他的地位!
魔怔了的男人並不清楚。在他心房大亂的時候,即便他有著神一般的實力也會變成豬一樣的吊車尾。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在某一瞬間那個女孩身邊的空間有著一絲凝滯感,視網膜上的信息傳遞並沒有什麼異常,但作為一個有著幾十年閱歷的殺人犯來說,有時候眼楮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只有用心感受到的,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啊!」直到雲默迅速擋開子彈,才從槍聲中反應過來的何梓矜被嚇得尖叫了起來。但也只是失態了一秒,她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可身體依然抖如糠篩。
那是……槍啊!
恐怖的可以立刻殺死一個人的槍啊!
要不是有雲默在,她還不知道會死得多麼淒慘。
雲默後退一小步,精神力屏障卻並未撤銷,即便這樣做很耗費精力,但她必須得護住何梓矜的安全。
這孩子,可不能在還未長成前就夭折了。
對于這個使槍的好手,雲默覺得對方不容小覷。神經質到不按牌理出牌的對手往往比一個心機深沉的布局者更加可怕,因為,沒有人會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麼走,哪怕根據最精密的數據統計估計也會出現意外。
若是單打獨斗,她只怕會立即沖上去將他大卸八塊,可一旦身後有了要保護的人,她就做不到那般莽撞地前沖,而只能暫時被動地陷入防御的泥淖。
不過,她怎麼可能讓自己陷于如此不利的境地呢?
再怎麼說,她都是個精神力者。
大概是看穿了雲默目前的處境,男子握著槍柄忽然大聲嘲笑了起來,笑聲不止,他的身子已經猛地往左側一躥,舉起槍支又是連續地射出了好幾發子彈。
他就不信,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擋住子彈!
只要是個人類,總會有失策的時候,總會有死在他槍下的時候,無論那個人有多強,都不是熱武器的對手!
「叮叮叮……」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總是在眨眼間發生,精神力屏障囊括在雲默的身周,巨大的阻力將一切都扭曲了原來的面貌。
再一次阻擋下幾發子彈,在對方即將進入下一波攻擊的時候,雲默是徹底得惱了。
全然失去了和對方玩格擋游戲的興趣,雲默精神力微動,震蕩的弧度一下子將馬丁靴內的幾把飛刀給激了出來。
想用子彈爆她的頭,就要有被她的飛刀取下首級的覺悟!
于是,在這一刻,何梓矜與那個男子瞪大了眼楮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見九把飛刀「嗖」地一下從女孩的靴子里飛起,似乎被什麼古怪的力量拖著一般陣列在她身前,猶如一排訓練有素的士兵,隨時等待著上頭下達出擊的命令。
「雲……雲默……」何梓矜喃喃出聲,完全搞不懂現在的狀況了。
跟這個男人沒有什麼廢話可說的,雲默在提起飛刀的那一刻就直接將利刃甩了出去。夾帶著精神力的飛刀,可不像她格擋的子彈那般好對付。
男子眼神一厲,抬手便是兩槍,準確地擊落了兩柄刀子,可其余七把的殺傷力依舊,使得他不得不采取退避措施。
下一秒,他魁梧的身軀忽然靈巧如鶴般騰起,急速地避開剩余的七把飛刃,輾轉間似乎游刃有余,正當他想著出聲諷刺對方一番時,卻發現自己的處境很是不妙。
原因無他,那些他以為被避開的飛刃竟然兀自從地面上飛起,連續向他刺了,刀刀凌厲異常,而且速度極快,甚至讓他連出槍的機會都沒有。
真是難對付的人!
一旁的雲默已經蹙緊了眉,精神力已經耗去三分之一,沒想到竟然還拿不下一個普通人。還有,這男子的身手……真是不一般,怕是沒有個三年五載的訓練是決計不會有今天的境界的。
本來,像這樣天生的戰士應該直接放養在生化戰場上為人類的存活率做貢獻,只可惜,他們兩方今日結了仇,勢必要讓其中一方死去,才算是得到了了結。
「嗤——」
一把飛刀扎入了他的手腕,可男子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舊牢牢地握住自己的武器。在他看來,失去武器等于失去性命,他寧可被飛刀戳成了篩子,也不願意連一個翻盤的機會都失去。
只是,夾雜著精神力的飛刃可沒有在扎中之後就罷了功,而是不停地在他的骨骼肌肉中旋轉切割著,讓他忍不住這極度干擾判斷力的痛楚而伸手將它拔了出來。
飛刀被男子甩了出去,可卻在下一秒嗡嗡嗡地振起,再一次向著男子殺來。
無論他如何躲避逃離,進攻槍擊,都無法阻止那一次次的干擾攻擊和時不時地從致命的角度詭異出現的飛刀。
「 ……」
男子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在扣下扳機的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實在是死定了。
槍支里……已經沒有了子彈!
熱武器殺傷力卻是很大,可一旦失去了依托,就變成了連把蝴蝶刀都比不上的廢鐵。
是他太托大了,以為自己憑借著兩管子槍械就可以殺死這個女孩,甚至還在為自己帶了兩柄槍而感到小題大做。
而此刻,那九把飛刃再一次正面襲來,而他在恍惚間突然覺得自己再沒了躲閃的能力。畢竟,無論躲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扎成窟窿。
只是沒想到,死的人會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