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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璟一驚,轉頭一眼看到王二郎詫異地看著她——
「哦,我不小心迷路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沒想到七叔竟然住在這里,眼看著天要落雨,便想著躲一下。」溫璟道,定了定心神,心中詫異,王二郎為何突然出現在這里
「我來給七叔送被褥的,下雨了晚上應該會很涼。」王二郎微笑道。
溫璟看著王二郎手中的那堆被褥,心中的疑慮消散了大半,看來他真的是來送被褥的,是她太多心了。
王二郎把被褥放到床上,然後對著依然躺在地上的七叔道︰「七叔,不要睡在地上了,你下次再這樣,我不來看你了。」
王七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眼饞地看著王二郎道︰「七郎,要吃肉,吃肉」
「今天沒有手拿,明天帶給你吃好不好?」王二郎笑道。
王七失望地放下手,撇了撇嘴躺到了床上。
大雨傾盆而至,天地間一片朦朧,空氣中散發著泥土與花的清新芬芳,雨滴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
「七叔,他一直住在這里嗎?」溫璟問道。
「嗯,從我記事以來,七叔就住在這里了,一直瘋瘋癲癲的,老以為自己還是七八歲的孩童,衣服不肯月兌,澡也不肯洗,他說只穿他娘給他做的衣服,吃的東西也不肯吃,只敢吃粗饅頭,生怕我爹會打他。」王二郎嘆了口氣道。
童年陰影的確會伴隨人的一生,不管是王二郎這樣的正常人。還是王七這樣的精神病人,溫璟看著窗外的雨,心情不免有些陰郁。
「如果能夠早點治療的話,說不定七叔可以變成一個正常人,現在要治療難于登天。」溫璟道。
王二郎苦笑了一下︰「七叔這樣,如何不好?能忘記許多不開心的事情,正常人是做不到的,七叔一直認為他的娘還活著。其實他娘早就去世了,他可以把回憶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而我不能。」
「背負過去只會讓自己的心也來越封閉,放下,才能走的更遠,人生短短數十年。當及時行樂,才不辜負來這世上一趟。」
王二郎詫異地看著溫璟,及時行樂這個詞語灼熱了他的心。這麼多年,他一直壓抑著自己,不敢哭,更不敢笑,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他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罪人。
雨勢漸止。
「那我先回去了。」溫璟起身道。
「我送你。」王二郎也站起來。
「七叔,下次再來看你。」
王七瞟了兩人一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便把頭轉到了里面,不再搭理兩人。
溫璟和王二郎對視了一眼,哭笑不得。
木芙蓉花沾著雨滴。更加嬌艷欲滴,王二郎伸手摘下一朵。插到溫璟的發髻間。
溫璟並不習慣別人太親密的舉動,但也沒有拒絕,只是一朵花罷了。
「很好看。」王二郎滿眼笑意看著溫璟道。
「花好看。」溫璟微笑道。
王二郎略有些羞澀︰「都好看。」
快走到大門口時,溫璟突然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這才想起藥箱還留在王七叔的屋子里,想起王玦的那些畫還在巷子內。
「我的藥箱還丟在七叔那兒。我去拿一下。」溫璟對著王二郎道。
「我去拿吧,你在這里等我。」王二郎說完轉身往回走去。
溫璟等候在門口,片刻,便將王二郎跑了回來,心中詫異,好快的速度。
「恰好遇到王管家,他正到處找你,想把箱子還給你呢,我就順路拿過來了。」王二郎氣喘吁吁道,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雖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但溫璟也沒多想,接過藥箱
回到溫府,溫璟看著旁邊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門口,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宣王又來了
一進府,看見門口站了兩排侍衛,溫璟無語,要不要每次出門都跟聖上出游似得隆重
「七娘見過王爺。」溫璟看著宣王道,不知道這次又是為何而來,上次話都沒說完就倒了下去。
「七娘真是大忙人,每次都要本王等你。」宣王搖著折扇道。
溫璟月復誹道,誰讓你等我了,每次來都不提前通知,怪誰,口中道︰「七娘知錯了,七娘應該算準了王爺今日會來,早早在家等候的。」
宣王不怒反笑,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娘子,這也符合溫七娘的性子,唯唯諾諾倒是少了樂趣。
溫太太不動聲色地看著溫璟與宣王有說有笑的樣子,心中的不悅更甚,楚濯蓮生出來的女兒果然也不簡單,跟當年名滿京城的楚七娘相比,大有青出于藍的勢頭,她從前怎麼沒發現,她一手培養出來的那個多愁善感、嬌滴滴的溫七娘哪兒去了?這個溫七娘為何讓她覺得如此陌生,如此有壓力。
「王爺,酒菜已然備好,請上座。」溫祁冉道。
宣王瞥了溫祁冉一眼︰「溫大人又想把本王灌醉?」
「王爺言重了,下官怎敢。」溫祁冉道。
「今兒個先不吃飯,容本王先與七娘說幾句話。」
宣王說完看了一眼溫璟。
溫璟跟了上去,她也好奇到底是什麼事,宣王如此著急找她。
「老爺,這宣王」溫太太不無擔憂道。
「無妨,七娘馬上就要出嫁了,她知道分寸。」溫祁冉面色平靜道,隨後又道︰「嫁妝可準備好了?」
「早就準備好了,七娘是溫家嫡女,容不得半點差池。」溫太太正色道,看著倒比溫祁冉這個親生父親要緊張的多。
溫祁冉點點頭。
書房內。
「王爺兩番找七娘,究竟所謂何事?」溫璟問道。
宣王微一沉吟︰「本王有一事相求。」
相求溫璟有些詫異地看著宣王。能讓宣王說出「求」這個字眼的,定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王爺但說無妨。」溫璟道。
宣王頓了頓,道︰「本王想請你幫我驗尸。」
「驗何人之尸?」溫璟單刀直入道。
宣王面色一滯,臉上出現猶豫不決的神色,這在向來目空一切的宣王臉上出現的幾率幾乎為零。
「王爺若不方便說,此事便作罷,七娘只當王爺沒來過。」溫璟微笑道,看來還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她可不想惹禍上身,秘密知道的越多就危險。
「容貴妃。」宣王沉聲道。
溫璟面色一驚,容貴妃是宣王的親生母親,難道容貴妃的死
宣王看著溫璟驚詫的樣子,心知這個三個字的份量,所以並沒有催促。給七娘足夠的時間思考。
思慮再三,溫璟開口道︰「王爺,抱歉。七娘無能為力。」
宣王身後的連城目光一凜,瞥了一眼溫璟,似乎沒想到她會斷然拒絕。
感受到那抹不善的目光,溫璟淡淡瞥了一眼那張俊美的臉,相比于宣王,這個連城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如果這不是在溫家,恐怕此刻她的脖子已經斷了。
宣王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沒有說一句話。走了出去。
連城回頭看了溫璟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溫璟松了口氣。繃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來,背後早已驚出一身冷汗,方才連城看自己的那個目光,似是一種警告,小心點,會不會哪天自己睡的好好的。便被滅口了?
不過,即便自己不拒絕,替容貴妃驗了尸,又能活到幾時?不僅她活不了,恐怕還要連累整個溫家,涉及宮闈秘聞,插手死,不插手,或許還有一絲活路,她不想冒那個險,她好不容易重生,還不想這麼早死。
溫祁冉看著宣王陰沉著臉,而他身後的連城公子依然一副面無表情,心道,七娘與王爺到底說了什麼,竟惹得王爺如此生氣。
「王爺,請」溫太太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宣王一甩衣袖走了。
「王爺這是怎麼了?」溫五娘喃喃道。
溫璟走了出來。
「七娘,王爺跟你說了什麼?」溫祁冉問道。
「沒什麼,王爺讓我不要嫁給王二郎而已。」溫璟淡淡道,驗尸之事自然不能告訴他們,但一時又沒想到什麼好借口,要說什麼都沒說,他們自然不信,干脆撒了個謊。
溫祁冉面色微慍,這個宣王真是有夠胡鬧,七娘這都快出嫁了,哪有這麼胡來的。
「父親無須多慮,只是宣王看起來十分不悅,女兒怕」溫璟低下頭道。
「無妨,還有幾日你便出嫁了,這幾天就別去大理寺當值了,待在家里置辦點衣服首飾,嫁到王家以後,王家人也不會讓你到處拋頭露面,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婦人之道。」
「是,父親。」溫璟低頭道,說完便轉身回了屋子。
回到屋內,青柳看著滿臉心思的溫璟。
「娘子,你想通了?」
「通或不通,結局都一樣,我們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子,任人擺布。」溫璟道。
「娘子,今日何故這般喪氣,夫人听了,只怕是在地下也不能心安。」青柳哭喪著臉道。
「我想起來了!」溫璟突然道。
「娘子想起什麼來了?」青柳莫名其妙地看著溫璟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
「沒什麼,說了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