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大概就是本次宴會的的重頭戲。♀五妹的事,李芳澤敢肯定就是陳景設計的陰謀。
只是,對于李芳澤來說,目前最要的,不是個人的面子問題,而是五妹的性命。
即使再性觀念開放的現代社會,一個女人被一群男人當場抓奸了,恐怕心里的承受能力也不會很強,那麼更何況是在把貞潔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古代?
李芳澤當心她會因為扛不住別人的眼光和輿論選擇自殺。
當下,最好把她帶回去做心理工作。
李芳澤沉著臉對陳景道︰「她確實是家妹,既然我是她的兄長,所以須對此事負責。然則,此事既是我李家家事,請準許我帶走家妹。」
陳景冷笑︰「雖是你家事,但李秋也是我陳家的下人,我陳家自然有權處置她!她今日做了這等苟且之事,敗壞我陳家名聲,我陳家自然要弄出個章法來懲治她!」
何明德見勢,幫腔道︰「進玄(陳景字)此言甚是,此等惡僕,必先有懲于主人,再教于家人。然則,此等惡行,實傷民風,依我所見,須交于官府,懲以重刑,以儆效尤!」
話音剛落,李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渾身顫抖。
「去你ma的!」李芳澤再也忍不住憤怒朝何明德怒罵,「你是有多黑心腸,要殺了她?!」
把五妹交給官府,那就是要用輿論殺了五妹!
李秋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而已,此時即羞憤又害怕,拉著李芳澤的袖子,嚎哭不已。
何明德沒料到李芳澤這麼不顧讀書人的臉面,罵出如此粗鄙的髒話,想要回口,卻做不到像李芳澤一樣罵出市井髒話,于是只得紫脹著一張面孔,怒瞪著她。
其他人也覺李芳澤粗俗不堪,斯文掃地,紛紛道︰「有辱斯文,有辱聖賢,恥于與。」
之為伍!」
去ta媽的一群腐儒傻bi,老子還不願意與你們為伍!
「五妹,跟我回去。」李芳澤決定不再管這群人。
「不!」李秋卻拒絕了,她仰頭看向陳景,「大少爺,我如今髒了身子,再沒臉面伺候你,只是我定要向您說明白,今日這腌事,絕非我有意做的,實在是被奸人下了藥,糊里糊涂被騙來的!」
「賊yin婦!」那漢子罵道,「別把髒水只往我身上潑!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與我勾搭不是一天兩天了,有膽子做,別沒膽子承認,叫我一人擔罪名!」
「好,好!」李秋狠狠地盯著那漢子,一個字一個字道︰「張又開,我今日被你騙了,也活不成了,我就是死也要先咬死你!」說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話畢,她猛地撲向張又開,咬住他的一只耳朵!
「啊!!救命!你個瘋婆子!松開嘴!」張又開疼的哇哇大叫,拼命地扯住李秋的頭發,力氣用的十分大,一束頭發連著頭皮竟被他撕扯了下來!
就在這當口,張又開的耳朵也被李秋一口咬下。♀
「天哪!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我要殺了你瘋婆子jian人!」
周圍的書生被這場景駭到了,一個個往後退,而酒樓里有听到動靜的,紛紛圍了過來。
李芳澤見勢不好,立刻沖上去一腳踹開李又開,忙抱住李秋。
而李秋已失去理智,拼命掙開李芳澤的桎梏,要繼續撲上去咬張又開。
陳景顯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立刻吩咐小廝︰「快回去多叫幾個人來,把她押回去!」
李芳澤聞言,心道不好,五妹要是落在他們手上了,肯定是活不成的。
于是將打橫抱起李秋一邊安撫她︰「五妹!你快冷靜下來,跟我回去,今天的仇哥哥給你報!」
可她正要離開時候,陳景和那群書生攔住了她的去路。
「即使按下此事不說,這丫頭卻又不知把我那幅千金之畫弄到哪去了,怎麼說也該讓她先回陳府。」
李秋哭喊道︰「少爺,那畫定是被張又開拿去了!」
「賊yin婦!」張又開捂著血淋淋的耳朵大罵,「剛剛和老子行事的時候怎麼說的!說陳家少爺讓你拿一幅畫,你藏著了,還說日後把畫賣了贖身嫁給老子!」
眾人听了這話,對李秋又是一番不堪的評價。
李秋卻只看著陳景︰「少爺,我沒有……我是什麼樣的人,您是知道的……」
「狗奴才!別叫我!污了我的耳!」陳靜怒斥。
李芳澤冷笑,側頭看向張又開︰「編謊話也不會編個合理的麼?陳家少爺讓我妹妹去取畫,我妹妹就算再傻也不會在這當口把畫藏起來吧?否則就算沒出現現在這事,等會陳少爺等不到畫,豈不是立刻就能發覺?」
張又開被咽,又慌忙改口︰「她說要帶著畫跑了,讓人找不著!」
「放屁!」李芳澤大罵,去他ma沒邏輯憋足的誣陷!
「她一跑不就坐實了這畫是她偷的了嗎?她爹媽姐姐哥哥妹妹還在這呢,你媽才會這麼蠢!」
而陳景的不相信,張又開一通的誣陷讓李秋再次陷入崩潰,拼了命地從李芳澤懷里掙扎出來,又要與張又開拼命。♀
「張又開你個謊話連篇的卑鄙小人!辱我清白!我殺了你!」李秋嘶吼。
場面再次陷入混亂,李芳澤想要去拉開李秋卻拉不住,李秋已陷入瘋狂,一般人根本根本拉不開她。
不一會,陳家的家丁來了。
李芳澤心中焦急的要命,卻又毫無辦法。
她一個人的力氣根本無法和一群人比。
最終,李秋被陳家帶走了。
李芳澤頭疼地在知味齋前站了片刻,最終往周葛家跑去。
這時候,除了周葛,她實在想不要誰有能力去解決這件事。也許……周葛也拿這件事沒辦法。
她火急燎急跑到周府的時候,周家正在听戲。
「誒!李官人,老爺在後院呢,夫人們也在呢……誒,容我通報先!」
李芳澤哪里還顧得上這麼多禮節,听著聲音就尋到周府後院去了。
周葛一成不變的關公打扮,並不難找,李芳澤沖到他跟前,氣喘吁吁道︰「大哥,小弟有件急事要拜托你!」
周葛嚇了一跳︰「賢弟,怎地這般模樣?出了什麼事?」
「走,去前頭說。」
周匯成這時候也在,忙道;」李叔叔,我也去!」
一路上,李芳澤把剛才的事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
顯然,這確實是一件令人憤怒的事,周葛父子二人听完已是義憤填膺地模樣。
周匯成道︰「李叔叔,這件事十分簡單!我家有的是人,只需去陳家把人搶回來就行!」
李芳澤皺眉︰「不得魯莽。」又問周葛︰「大哥,我听聞陳家有子弟在京做官,卻不知是什麼官?」
聞歌知意,周葛道︰「賢弟不用當心,陳家這幾代雖有做官的,卻只是閑官而已,嚇唬老百姓倒還行。我看匯成說的行,帶幾個人過去把令妹搶回來就行。」
李芳澤喜出望外︰「既如此,小弟就拜托大哥了。」
周匯成見提議已通過,立刻道︰「爹,你和李叔叔先等下,我去叫人!」
不消片刻,周匯成組織了十個家丁趕來。
李芳澤細細看過去,這十個人個個孔武有力,比之剛剛陳家的家丁,武力值顯然高了不是一個檔次。
「大哥,人搶到手就行,切不可打斗傷了人。」
周葛微笑︰「賢弟放心,我有數。」
「好,咱們速去,按照路程,他們應該還沒到陳府。」
于是一行人抄小路匆匆趕去,好巧不巧,雙方在離陳府不足百米的地方踫上了。
周匯成立刻對家丁道︰「兩人隨我去搶人,四人去打亂他們的隊形,另四人分兩隊護住我側翼!爹,李叔叔,你們看著好了!」
還沒等李芳澤反應過來,周匯成和十個家丁就沖上去了。
那群人顯然沒料到會有人來搶人,先是愣住了,等醒過神的時候,一群人已經被沖散了。
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李秋已經被周匯成抱回來了。
「快跑!」周匯成大喊。
于是周家的人在前面跑,陳家人在後面追,街上兩邊的人指指點點看稀奇。
顯然,周家的人都是練家子,身強體壯的,跑了一段路一點不費力,而陳家的家丁漸漸地落後了。
到了周府,立刻關門。
周葛的妻子小妾之前見了李芳澤帶著自家丈夫兒子和家丁風風火火地跑出去了,心里當心,所以一干人就守在前院。
胡氏見周匯成抱著個姑娘,立刻問︰「這是出了什麼事?出去的時候兩手空空的,回來時就抱著個小丫頭了?」
又見那丫頭頭發散亂,雙眼無神,了無生意的樣子,臉上還有血跡,于是朝身後一個健壯的婆子使了個眼神。
周匯成道︰「大嬤嬤,她是我李叔叔的妹妹,我的五姨,您小心些。」把李秋遞給了那婆子。
李芳澤朝胡氏行禮︰「嫂子,這丫頭是我妹妹,出了點事,還得托你照看些。「
胡氏點頭,心知里面定有什麼事不好說的事,于是朝一眾僕人道︰「都散了。」
還沒等李芳澤向胡氏解釋,周匯成便像吃了槍藥一樣把事情說了個清。
胡氏憤怒道︰「真是沒王法了!陳家那小畜生竟然干出這等事!只可惜沒有證據告他!」
李芳澤道︰「嫂子,眼下我最當心的是五妹想不開要去尋死,所以還要拜托你幫忙安慰她些。」
「嗯,我省的。」胡氏點頭,「叔叔,你盡管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
李芳澤站起身︰「我去對五妹說句話,讓她寬一寬心,然後回去。」
此時,李秋已在周家丫鬟們的照料下在客房歇下了。
一眾人走到客房門前,李芳澤問守著的丫鬟︰「可睡著了?」
丫鬟搖頭︰「只是睜著眼,不喝水,不說話,也不睡覺。」
「你們先下去。」胡氏吩咐。
等人離開了,李芳澤靠在門前說道︰「五妹,你先好好歇著,過了今天就沒事了。我一定會替你找到證據教訓張又開的。」
此時,李芳澤心亂如麻,李秋明顯是受了她的連累,剛才看到李秋的眼神,她十分自責,若是李秋再有個三長兩短,她會內疚一輩子!
二十多年來,此事是她經歷過的最動蕩最不可思議的事。
「五妹……」她嘴唇發干,「你不要想不開……做傻事……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著,你還有爹娘,有姐姐妹妹,還有我……還有盼望……」
「大哥……」
听到李秋的聲音,李芳澤激動極了︰「五妹,你有什麼話說,我听著!」
「大哥以前和大少爺有過節麼?」
聲音平靜無波。
李芳澤心中一震,內心的自責更加重了,她雙唇發干,說不出話,點了點頭。
轉而想到李秋看不到,干澀地嗓子發出「嗯」字。
「我知道了。大哥,你且放心,我沒事的。」
聞言,李芳澤發緊的心髒松懈了,她喘了一口氣︰「好,這樣就好,五妹,你先好好休息一晚。」
轉身,李芳澤再次對胡氏拜道︰「拜托了,嫂子。」
「你放心。」
「大哥,今晚真是多謝你了。」李芳澤朝周葛拱手。
周葛拍拍她肩膀︰「太見外了,做兄弟的就這點用處。」
李芳澤離開周府回到自己家中,周匯成也跟著去了,說若是陳家找茬,他好照應。
如果她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麼,她一定會選擇不回去。
當然,世上沒有如果這種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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