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漫漫 結案與洗白

作者 ︰ 貧道跑龍套的

玉山縣縣衙,親民堂中。♀

李芳澤質問張屠︰「張屠,八月十五晚上,你在哪,又做了些什麼?」

張屠听了這話,猶猶豫豫,不敢如實回答。

因為大明是禁賭的,每年逢正月、十月和節日,都有老人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說「毋為婬巧,毋為游蕩,毋為賭博。否則身罹殃咎,害其子孫。」

不僅如此,為了起到震懾作用,還會舉一堆太祖當國時候的例子,什麼誰賭博被抓了,剁了雙手雲雲,又說太祖建逍遙樓,關押賭博的人,讓他們盡興的賭,卻不給飯吃……

雖然太祖不在了,如今賭博的也人不少,可誰也不敢在縣衙里頭承認自己賭博啊!那可是要枷號一個月的!

于是張屠不敢承認事實了,說︰「只在家中吃酒罷了!」

不說李芳澤事先就知道了真相,就算不知道,但看張屠慌張的表情和猶豫的回答,就知道他說謊了。

她繼續問︰「我初到此地買房時,曾听人牙子陳婆說,你那房子地基矮,一下雨家里就漫水,你不堪其苦,所以早想賣了房子,再在玉版街買一戶,可惜你這房子實在太差,沒人要,月兌不了手。又你手中沒幾個錢,所以至今沒換房子。我還听說陳婆說,你時常找人借錢,如何那日你說你丟了一百二十兩?我問你,你那一百二十兩是從哪里來的?」

張屠急急爭辯道︰「那是我爹留下的,我不敢輕易動用!誰知道被你盜去了!」

「如此說來,你常找人借錢的事是真的了。」李芳澤冷哼︰「你張家祖祖輩輩都在二拐巷里住,那房子可是你們家的祖產,你連祖產都敢賣,一百二十兩卻不敢用?「

張屠急地冷汗直流,生怕被問倒了,被對方說自己的一百二十兩是瞎說的,于是只得老老實實道出了真相。

「好麼好麼!我說!那天晚上我去賭了!一百二十兩是我贏回來的!你別以為我那錢是瞎說的想賴掉!我可是有人作證的!」

李芳澤步步緊逼︰「是誰立的場子?」

「賴三,胡賴三。」

「也就是說當晚在場的人,包括賴三,都知道你贏了這麼一大筆錢,是也不是?」

「是……」

李寓怒拍驚堂︰「張屠,你竟敢無視法令而賭博,本案結後,枷號兩月!」

張屠連連扣頭,說︰「老父母啊,小人听老人們**規,說只枷號一個月的,您如何給小人判兩個月?」

李寓瞪眼,呵斥道︰「還敢反駁!你賭博在先,堂上撒謊在後,有礙本官斷案,如何判兩月不得?若再敢反駁,定判你三月!」

張屠只得叫苦不已,又說︰「小人不反駁,小人再問一句……老父母說的枷是多重的?」

李寓終究是個仁慈的人,不忍用重刑,于是選了最輕的,再他看來,帶著枷木在縣衙前示眾兩個月,足以讓張屠知恥而悔過了。

「判你二十斤。」

張屠這才放心了,枷木的重要有許多種,最重的百五十斤是有的,這種枷木帶上了,幾天就能死人!如今被判了二十斤的,于他來說,是十分輕的。

李芳澤對李寓道︰「大人,草民懇請大人下令把賴三壓來當堂作證!」

李寓點頭︰「作證是其一,聚眾賭博,膽敢聚眾賭博,其罪更大,須得速速將這廝拘來!」

正要寫押票,一個衙役在堂下說︰「大人,您不用寫了,賴三就在外頭看審哩!」

那賴三一听縣尊大人要拘自己,本欲跑的,但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不等衙役捉拿,就從人群中擠出來跪在張屠的身旁了。♀

「小人胡三,見過大人?」

李寓問︰「你就是賴三?」

賴三道︰「大人,賴三是街坊們給小人取的諢名,小人本姓胡,名三。」

「張屠說你立場子聚眾賭博,可是真的?」

這卻是沒法說謊的,畢竟那天晚上的人都可以作證,賴三只得點頭說是。

李寓即刻判罪︰「此案結後,枷號三月,枷木三十斤,罰錢十兩!胡三,你服不服?「

賴三哪敢不服?不服還不得又攤上不听教化的罪?只得點頭說服了。

李芳澤說︰「大人,草民懇請仵作再將那日張屠從草民家中院子里尋的鞋子呈上來,讓賴三試穿。」

李寓知道李芳澤心里有譜,所以今天不管她說什麼,就按著她的來。

賴三听了這話,苦膽幾乎嚇破,狗急跳牆般地指著李芳澤︰「你這是要做什麼?懷疑是我偷了張屠的錢麼?」

李芳澤揚眉一笑︰「你若是無辜的,何須這麼心虛著急?」

賴□□駁︰「我可沒心虛,是你小人,想把禍轉到我身上,好呀,你這個歹毒心腸的!」

「事實究竟如何,且等你穿了再說。」

賴三不想穿,李寓驚堂一拍,衙役們虎視眈眈地在旁邊守著,他卻是不得不穿了。

十分合腳。

李芳澤立刻道︰「大人,凶手就是賴三!」

賴三大急︰「胡說!這人的腳一樣大的到處都是,難道穿得上的都是凶手麼?你莫要忘了,你先前也穿的上呢!」

不說這還好,一說李芳澤就覺得惡心了,那鞋子有一股濃烈的腳臭味,當時可把她燻壞了,她昨天洗澡的時候特地把右腳反復洗了許多遍。

她指著賴三的右腳︰「你右腳有疾,平時走路右腳向里拐,所以右鞋右邊松的格外厲害,鞋底右邊也薄一些。不信,請仵作看賴三現在右腳的鞋子,與泥鞋的情況一樣!」

那仵作听了李芳澤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于是要上前月兌了賴三的鞋。

賴三知道真相已白露,心里素質差,于是沖出大堂想要逃走,卻被衙役們逮住了。

仵作立刻月兌了他的鞋,細細一看,果然如李芳澤所說,和泥鞋一樣,右邊底子要薄許多。

「大人,李芳澤所言非虛。」

听案的刑名師爺說︰「看來是賴三見張屠贏了錢,于是見財起意,賭完之後去張屠家偷了錢!還栽贓給李芳澤。」

張屠立刻清楚了事情,朝賴三啐道︰「好你個賴三,那天晚上你哄我吃酒,吃的大醉,原也是故意的呢!叫我不省人事听不到你的手腳動靜呢!」

這張屠,說來說去,也只有他錢的事,女兒死的倒像是不重要似的。

李寓朝賴三喝道︰「看來果然是你了,不然緣何要逃離公堂?來呀,左右!打板子!讓他如實招來!」

這板子打的實在,才二十來下,賴三臀上血跡斑斑。

賴三哭天喊地︰「大人!老父母呀,您別打了,小人招了!」

「錢確實是小人偷的,小人周小官人曾踢了小人一腳,心里氣不過,所以走的時候故意把鞋子丟在李大官人院子里了。」

李寓道︰「好險惡的用心,真是歹毒!似你這般的行徑,不施以重刑,不足以警示人心!」

刑名師爺又道︰「想必這賴三進了院子,被張姑娘見著了,所以起了歹心,又見張姑娘有些姿色,便起了色心……」

賴三急急道︰「大人,大人!老父母誒!張姑娘可不是小的殺的啊,小的知道是誰殺的!」

「是誰?」

「是七角巷的夏秀才夏守言!」

「那日小的正要從張家翻牆出去,卻踫見了也正要出去的夏秀才,那張姑娘正在送他呢!張姑娘見小的偷了東西,說要告訴她爹,小的不許她去,否則就把他二人偷情的事捅出去,叫人人都知道,叫他二人名聲掃地!張姑娘卻說小的不敢,說她爹厲害著,要把小的打啞巴了!那夏秀才怕極了張屠,見那張姑娘嚷嚷的,就拿手中的衣物捂住了張姑娘嘴巴,誰曉得他個傻子捂住了鼻子,一捂就給捂死了……「

堂外圍觀的民眾听了這話,頓時議論起來,原來人是秀才殺的,真是大出意料之外。又想著之前說的張姑娘還被奸-婬了的,這麼一想,就不免想到兩人當晚顛鸞倒鳳之事了。

李寓立刻寫押票給捕快們去將夏守言抓來,只是一個秀才犯了事,處理麻煩一點,還得去請教諭來听案,若是秀才罪名屬實,就上報學政官,將其功名革除。

捕快們這一去,花了近半個時辰。

侯教諭覺得自己見到這輩子最稀奇的事,那就是李芳澤前一晚上還在宴會上和閣老侃侃而談,第二天便淪為了階下囚。

這世間啊,真有許多怪事。

而夏守言呢,在他心中,這個人是個老實勤奮好苗子,如今卻被指為是殺人犯。

按說秀才見到知縣老爺是不用跪拜的,可夏守言心里素質實在太差,一進了大堂,雙腿一軟,就跪下了。

也不等人問罪,就老實承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

如此,真相大白,蒙冤的自然不用再蹲監獄了。

周葛、陳掌櫃和周家的僕人在外頭歡欣鼓舞,氣氛為之一變。

可李芳澤的心情並未因此而好起來。

周匯成被僕人們簇擁著回家去,他回首看李芳澤︰「李叔叔不去我家麼?」

李芳澤淡淡一笑︰「你回去吧,我去陳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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